韋玉笑嘻嘻的臉,也緊跟著一沉,「陳宿衛在審問我嗎?」
陳岱不悅,「什麼審問?我找她有事,家僕說,她一大早同你一起出來了。」
韋玉哼笑一聲,「什麼事,得勞煩您陳宿衛親自走一趟啊?您告訴我吧,我待會兒轉告木木姐,您是大忙人,就別在這兒浪費時間了。」
陳岱不悅更濃,「我沒事,不用你轉告。」
韋玉驚訝的挑眉,似乎很意外:「您沒事啊?齊王府不忙嗎?哦,對了,齊王辭官了,如今齊王妃也辭官了。兩人無官一身輕,陳宿衛可不也跟著賦閒了嗎?」
陳岱不理他,目光向珠簾後頭掃去。
他估摸著,林恩姝若是在裡頭,一會兒也就該出來了。
韋玉卻陰陽怪氣道:「可是不忙,也不見陳宿衛陪著木木姐,明知她對京都不那麼熟,有什麼事兒你這做大哥的還不來幫忙……可見人沒在你心坎上。」
他這次聲音不大,沒叫櫃檯後頭的小夥計聽見。
但陳岱卻是一字不漏,聽得清清楚楚。
他臉色頓時難看,犀利的目光盯在韋玉的臉上。
他畢竟是上過戰場,跟著慕容廷出生入死的大將,他渾身凌厲的氣場釋放出來。
韋玉這個年紀的富家子弟,怎麼能扛得住?
韋玉不敢迎著他的視線,脊背也有點僵,有點垮。
林恩姝就是在這個時候,穿好了裙子,從珠簾後頭出來的。
短短的一會兒功夫,女掌柜還給她梳了個簡單的百合髻,頭頂斜插著一支金海棠珠花步搖。
她身著一襲湖碧的鏤金絲鈕牡丹花紋蜀錦衣,底下是澹色的翡翠煙羅綺雲裙。
女掌柜心細,連她腳上的黑面白邦的鞋,都給她換成了一雙鳳紋繡鞋。
陳岱徑直看呆了……
這是林恩姝嗎?
她打扮起來,竟是如此美艷?
他原本覺得,她平日裡的樣子就很美,瀟灑肆意帥氣。
每每看到她靈動的眼睛,他的心跳就有點兒不自然的快。
可此時,他才曉得什麼叫心跳加速,甚至不用去看她的眼,看見她這個人,他的心都要飛起來了。
她偶爾這麼精心打扮一下,簡直是仙女下凡了。
同時看呆的還有韋玉。
他的嘴巴都沒合上。
陳岱餘光瞟見他的呆樣,頓時心裡不爽。
他側身擋在韋玉前頭,遮住韋玉看向林恩姝的視線,而後低聲說,「擦擦,口水流下來了,像什麼樣子?」
韋玉嚇了一跳,他這麼猥瑣的嗎?竟然看著木木姐流口水?
他本要推開陳岱,這會兒也顧不得了,忙去擦自己的嘴角下巴。
一擦才發覺自己上當……但這擦嘴的動作,卻是叫人看見了。
遠處櫃檯後的小夥計還噗嗤笑了一聲呢!
韋玉怒火沖頂。
「好、好看嗎?」林恩姝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
她又不是看不懂陳岱和韋玉臉上的表情,她在軍中多年,還從未被男人這樣盯過呢,她有點兒不自在,耳朵都發熱了。
「太好看了,真的。」陳岱嗓音微微暗啞。
「陳大哥什麼時候來的?是……」林恩姝吸了口氣,話卻沒說下去。
是她母親來了嗎?
「是,不過還有時間,這衣裳真好看,可還缺什麼?」陳岱笑著問。
他可沒忘,剛剛韋玉還嘲諷他,說他有空都不知道關心林恩姝,叫她只能找別人幫忙!
「頭飾有些簡單,前頭就有銀樓,去挑幾樣首飾吧?」陳岱其實不擅長這個,他撓頭,已經絞盡腦汁了。
林恩姝笑了笑,「家裡倒是有一些,都是念念給我的。這個還是掌柜的呢。」
她頭上的步搖,腳上的鞋子,都是掌柜的。
「裡頭那兩套,也是姑娘的身段才能撐起來的,太瘦沒肉的姑娘撐不起來,太胖又不好看。」女掌柜說,「您穿倒是正好,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姑娘若有時間,都試試?」
「都試試吧,難得出來一趟。」韋玉搶著說。
陳岱本想說的,被他搶先,他只好點點頭,「去試試吧。」
林恩姝又進了裡頭雅間試衣服。
韋玉冷笑一聲,「你口口聲聲說她是你妹妹,你帶她買過衣裳首飾鞋子嗎?她又不擅長做這些,家裡也沒有其他親長在這兒,你這哥哥做的可真是太合宜了!知道妹妹穿多大鞋子嗎?知道妹妹的首飾里,有沒有合適的嗎?」
「還合適呢,你恐怕連她有幾樣首飾,都不知道吧?」
韋玉這副趾高氣昂,又鄙夷不已的口氣,叫陳岱呆愣在那,如遭暴擊。
他脊背上的汗都出來了……他應該知道這些嗎?
他難道應該去打聽她有多少首飾?穿多大的鞋?缺不缺衣裳鞋襪?
別說打聽了,他現在想想這些,臉都燒起來了。
他若去問林恩姝,林恩姝會覺得他猥瑣,狠狠打他一頓吧?
韋玉斜睨他一眼,嗤笑一聲,「老了就是老了,一點兒不會關心人,我木木姐天上地下絕無僅有,若是跟了這樣的榆木呆子,豈不太可惜了,太可憐了?」
韋玉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
陳岱心中翻江倒海。
他果然是老了?榆木?呆子?
這不都是他以前調侃元九的話嗎?為何如今都落在他頭上了?
陳岱委屈又慪氣,他看韋玉格外不順眼。
待林恩姝又試了兩套衣裳出來,他心中的驚艷、興奮、嫉妒、氣惱,愈發的攪合在一起。
他覺得今日的林恩姝太美,美麗不可方物。
但偏偏這地方是韋玉帶她來的,她也在頻頻向韋玉以眼神示謝。
陳岱恨不得給自己幾拳……怎麼就不是他帶她來的呢?
「看這時辰,差不多該回去了。」陳岱說道。
林恩姝聞言表情一緊,「啊,好!我這就去把衣裳換過來。」
「換過來做什麼?」陳岱、韋玉,異口同聲。
兩人都惡狠狠的瞪了彼此一眼,再轉過頭看林恩姝時,兩人又都有笑。
「這樣就挺好,不用換了。」陳岱說。
韋玉在這種事上更機靈,他對女掌柜道:「這一身行頭,不少都是掌柜的你貼補上來的,你開個價,我們全要了,若有你所割愛的,我們謝謝你,絕不還價。」
東西我要了,價錢隨你開。韋玉不愧是富家子弟。
陳岱臉都快綠了,這要叫韋玉付了銀子,他非得把腸子都悔青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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