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從容笑了笑,低聲道:「我在夜國的時候,暗示她您沒有故去,她已經起疑,必定會追查。倘若您能親自給她寫一封信,她必定會來救您。」
夏瑾看了葉從容一眼,「她信你嗎?她如今怎樣了?過的好嗎?少博他……」
葉從容道:「您放心,長樂公主是您親自教養出來的,她是什麼樣的性格,您還能不知道嗎?她當年死於意外,如今不過是換了副皮囊,性情一如既往的剛烈堅強。她不會叫自己過得不好的。」
夏瑾饒有深意的看他一眼,沒有接話。
葉從容琢磨,他在梁國做的那些事,雖然如今被慕容廷編了話本,到處傳唱。
但影響最大的還是梁國和夜國。
這裡可是贏國國都,這夏夫人又被禁在深宮,她不可能得知。
所以,自己在她面前,仍舊是女婿,他是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兒。
但夏瑾並不知道他對梁長樂做的那些事。
「當年是我不對,我父皇吩咐我辦的事,我不敢不辦。好在這些年,夏夫人盛寵不衰,否則我良心真過不去。」葉從容低聲說。
夏瑾聞言忍不住笑了聲。
她笑起來的樣子,如盛開在晨光里的朝花,美艷無比,但她的話卻刺耳,「良心這東西,葉相有嗎?」
「夏夫人……」葉從容皺了皺眉,「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您幫我,我幫您,不能合作嗎?」
夏瑾垂眸把玩著手中的白玉棋子,「你想要什麼?我該如何幫你?」
葉從容勾著嘴角笑起來,他塗脂抹粉的臉上,都被笑出了許多褶子,看著很怪異。
好在夏瑾從前,見慣了化妝的男人,並沒有不適應。
「長樂公主如今嫁的很好,她的丈夫乃是天龍大陸第一將帥,齊王慕容廷。」葉從容說,「只要讓她知道,您被軟禁在此,她與她的夫君,一定會率兵來救您……其餘的事情,順理成章,就不用您操心了。」
夏瑾目光平靜的看著葉從容。
葉從容不由心頭一跳,「您不信我嗎?」
夏瑾勾了勾嘴角,「當初我被迫假死,被擄來這地方,失去自由這麼多年,難道不該謝謝你嗎?都是拜你所賜。」
葉從容麵皮一僵,「誰都有做錯事情的時候,以前的事,是我錯了。如今,我也想要挽回……」
夏瑾道:「你是想挽回,還是想更進一步?是贏帝的存在,已經威脅到你了,昔日的你,不足以與之匹敵,今日的你,想要一爭高下。」
葉從容沉默片刻,「或者,我只是為了自保呢?您一定要把我想的那麼功利嗎?
「再者,不管我是為什麼,只要結果對您有利,不是最好的嗎?」
夏瑾沉默片刻,微微點頭,「我倒是欣賞你的坦誠。」
葉從容面色稍緩。
「但我還要再想想,你是否值得我冒險。」夏瑾謹慎道。
葉從容點點頭,「謹慎一點是好的,於您於我都好。」
兩個人沒有繼續談下去。
葉從容陪著她把棋盤上,下到一半的棋給下完。
他自然是輸了,幾乎沒有人是夏瑾的對手。
他起身拱手,「我告退了,還請夏夫人儘快給我答覆。」
夏瑾笑了笑。
葉從容剛離開不久,涼亭附近的迴廊里,就閃身走出一個人來。
他凝望著葉從容離開的方向,緩步走進涼亭。
他看了看夏夫人,「您不會相信他的吧?」
夏夫人沒說話,她低垂著一雙漂亮的眼睛,不知在想什麼。
秦逸也不著急,他撿了個涼亭里的位置坐下,卻故意避開了夏夫人對面的位置。
因為那個位置,剛剛被葉從容坐了,他嫌噁心。
「先前我在夜國的時候,不知為何,葉從容對顧長卿那麼勢在必得。原來他的野心這麼大,想要吞併天龍大陸。」
秦逸緩緩說道,「只是我更不理解,為何從一開始,顧長卿就對他有那麼大的敵意,如今聽了話本,又聽了葉從容的話,才算真正明白,原來他們是宿仇了。」
夏夫人這才抬起頭來,看向他。
秦逸勾了勾嘴角,「我從夜國帶回幾本話本,夏夫人覺得無趣的時候,倒是可以翻翻看。」
夏夫人眉梢微挑,「話本里的話,我未必信。不妨四皇子現在就告訴我?」
秦逸看著亭外一株高大的木槿樹,「您知道長樂公主是怎麼死的嗎?」
夏夫人呼吸一滯,儘管她努力臉色如常,還是叫秦逸看出來了。
「話本說,她是被葉從容活剝了人皮,披上野豬皮,關在公主府長達四年之久。故人來來往往,卻不能認出她,她被砍了手腳,割了舌頭,面目全非……最後,她和梁帝一起,被燒死在宮中。」秦逸常常的嘆息一聲,「做出這些事的准駙馬,他的心得多狠?」
夏夫人一貫喜怒不形於色,但此時,她眼中卻蓄滿淚水。
「話本是在夜國流傳出來的,且經查證之後,我發現,這話本背後的推手竟然是齊王府,就是顧長卿所嫁的那個齊王。」秦逸沒有往下說。
夏夫人捂著心口,努力的調整情緒。
他等她臉色恢復,才又開口:「話本,您還是親自看看,細枝末節都描述的仔細,葉從容為何在夜國待不下去,連梁國也回不了?因為話本在梁國也已經流傳開了。」
夏夫人眸子微凝。
秦逸勾了勾嘴角,「我倒是不在意,他是不是會把我四皇子的位置給搶去,只是不想顧子念再折在他手裡一次。」
秦逸這話說的格外溫柔,連語氣里都帶出絲絲縷縷的清甜。
夏夫人不由深深看他一眼。
秦逸正色道:「還有一件事,在我離開夜國以前,顧長卿帶了一位少年去找唐老彈琴醫治。那少年就和梁景帝差不多的年紀,顧子念還稱其為弟弟。
「沒聽聞顧長卿身世之時,我還不明白那少年是誰。原以為是齊王什麼遠親,不想叫人知道,所以說是顧家的親戚。如今看來,他該不會就是梁景帝吧?」
夏夫人吸了口氣,錯愕看他,「她怎麼會……」
怎麼會如此大膽,敢把梁景帝偷出來,帶去夜國?那梁國的國權怎麼辦?
夏夫人沒問,因為秦逸已經拋出了一個極其誘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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