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家自然也收到了請柬,更是獲悉了風聲,知道山陽公主不是隨便做宴,反倒很是鋪排。
韋蘭芝得知以後,差點兒把她娘新給她打得一套紅寶石頭面給砸了。
「我為什麼要盛裝去赴宴?去給她人做陪襯嗎?她明明就是個商賈家的賤婢,她為什麼能認山陽公主做母親?她又如何蠱惑了山陽公主?」韋蘭芝厲聲質問。
丫鬟們頭垂得很低,誰敢接這話?
「小姐別惱,您上次叫奴才去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倒是一個小太監站在門邊角落,低聲說道。
他身子半掩在外頭光線照不到的黑影里,若是他不說話,反倒叫人忘了屋裡還有這麼一個人。
韋蘭芝抬起頭來看他,才想起這太監是她早先和敏妃姐姐關係好的時候,從宮裡要來的。
因為這太監會功夫,還有許多外頭不知的陰私手段,能調教宮人,厲害得很。
但她原本有梅雪在身邊,梅雪的功夫很好,能隨她出門走動,貼身保護。她就沒有多用這太監,梅雪上吊自縊以後,韋蘭芝有些心慌,好幾日睡不好覺,才又想起這會功夫的太監,把他安排在了身邊。
「我叫你查什麼了?」韋蘭芝不記得自己吩咐過什麼,有時候,她只是生氣之下,亂發雷霆,並不是真的安排什麼事兒,所以她也沒什麼印象了。
小太監陸明遠上前一步,躬身說道:「您不是叫查顧長卿,顧家三女的出身來歷嗎?還真叫奴才查到點事兒,如今她要認公主為母親,這事兒,或許就派上用場了。」
陸明遠勾了下嘴角,一張沒有鬍子,白淨如女人般的臉上,露出冷冷的笑。
「是嗎?」韋蘭芝瞬間有了精神,「是什麼事兒?」
陸明遠看了看一旁的丫鬟。
韋蘭芝立刻擺手,「你們都下去,你近前說話。」
陸明遠立即上前,伏在她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陣子。
韋蘭芝眼中一亮,「當真?」
「人已經在來京的路上,若是小姐看如今機會合適,就派人提點他們一下……他們正在走投無路的時候,若是知道顧長卿如今的身份,必定咬死了不鬆開。」陸明遠說。
韋蘭芝拍腿大笑起來,「好好好,真是好計策,好時機。這次是天助我也,不用我如何對付她,她自己也要完了。」
陸明遠笑著退了一步。
「這差事你辦的好,說吧,你想要什麼賞賜?」韋蘭芝問。
陸明遠抬眸看她一眼,又飛快低下頭去,「奴才能有機會為主子盡忠效力,是奴才的福分,奴才只願能常在小姐身邊伺候,別無他求。」
韋蘭芝感慨的長嘆一聲,「如今你這樣的忠僕已經很少了,你是好的,我記在心裡,你現在想不到,且記著,日後有什麼想要的,就告訴我,我一定答應你。」
陸明月一副淡泊的樣子,躬身又退進了陰影里。
韋蘭芝對這樣聰明,省勁兒,還不爭不搶的下人簡直滿意極了。
她心情大好,連看那套紅寶石頭面都順眼多了。
她叫丫鬟進來,為她隆重的打扮一番,「今日且看她笑,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韋蘭芝輕哼一聲。
這會兒正在盛裝打扮的不止她,梁長樂也被丁零梳著長發,靈巧的手在她頭上忙活著。
丁零很會綰髮,她說自己出身不好,但她審美的眼光卻一點兒都不俗。
她知曉什麼樣的衣服,搭配什麼養的髮髻頭飾才好看,她看著滿匣子的各種珠花頭飾,興奮的像發現了什麼寶藏。
「王爺太有心了,這金簪真漂亮,一般人襯不起這金簪的富貴氣度,反倒被頭飾壓下風頭,小姐不會,這個正配您的氣度。」丁零興奮的將合宜的頭飾一樣樣挑出來。
她再看梁長樂今日衣著,顏色,又放回去幾個。
「這個金步搖好看,顯得年輕又俏皮。」丁零把最後一個金步搖固定在髮髻上。
拉著梁長樂在碩大的穿衣銅鏡前轉了個圈。
這碩大的銅鏡也是慕容廷派人送來的,銅鏡的面打磨的光潔平整,宛如無風吹動的湖面,可以倒影出清晰的人影兒,若靠近了看,說是纖毫畢現也不誇張。
「王爺真是細心如發,婢子從來從來沒見過這麼平整清晰的銅鏡,小的也沒有這麼清晰的,更不要說如此大的了!」丁零激動的說道。
梁長樂點點頭,她只在她娘的寶匣子裡見過一塊鏡子,那鏡子不是銅的,倒像是銀的,卻也不全是銀,前面還罩了一層琉璃似的,能把人照的清晰無比。
她頭一次看見銀鏡子裡頭的自己,險些嚇了一跳,太清楚了,她連自己臉上細小的絨毛都能看的見。
阿娘說,那叫鍍鋁的玻璃鏡。鋁是什麼東西?玻璃又是什麼東西?梁長樂不知道,她只知道慕容廷送來的這塊鏡子,與阿娘那塊寶鏡,清晰度也差不太多了。
丁零拿來那件嶄新的狐狸毛披風,潔白纖長的狐狸毛,柔軟的像雲一般,領邊上滾著一溜圓潤光色的珍珠。
珍珠在夜國昂貴的很,官員帽頂上的那顆珠子,就是珍珠。
瑩潤光澤的珍珠把她白皙的臉色襯托的更加柔和,相映生輝。
「小姐,齊王來了,馬車就停在二門口呢。」院子裡,小丫鬟來報。
「這就來了!」丁零忙應。
丫鬟又要說什麼,剛喊了一聲,就戛然而止。
梁長樂看了丁零一眼,「可以了,走吧。」
丁零也忙系上披風,扶著她出門。
外頭寒風一吹,只刮的人臉頰生疼。
梁長樂抬眼一看,卻有一人正站在瑟瑟寒風之中,巋然穩立不動如山。
院中的丫鬟早已經被嚇得躲在一旁,不敢高聲呼叫。
梁長樂沖他笑了笑,「不是說等在二門嗎?」
慕容廷眼底的驚艷還未隱去,他早知她漂亮,卻不知她盛裝之下,還是叫他看呆了。
那長長的狐狸毛,簇擁在她面頰旁,越發襯得她面頰精緻可愛。
「怕你冷,今日風大。」慕容廷上前,將一隻小小的手爐塞給她。
手爐熱乎乎的,險些燙了她的手。
這手爐是黃銅的,只有巴掌大小,熱得厲害,也不知他是怎麼揣了。
「怕它變冷,我一直捂在手心裡。」慕容廷說。
梁長樂心頭一暖,她走在他身邊,寒風似乎都被他擋去了大半。
「我來時見許多賓客已經往公主府去了。」慕容廷說。
梁長樂隨他一起上了他的馬車,慕容廷臉上的笑容立時更大。
她自己的馬車則跟在後頭,她沒有避嫌不與他同程,慕容廷似乎備受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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