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剛剛是怎麼回事,但我感覺到,我死了,是顧小姐給了我新生!」蘇夢瑤眼底是濃濃的對生的渴望。
梁長樂扶她,「你起來,大難不死,是你的福氣。」
蘇夢瑤卻堅持,「是顧小姐救了我,你給了我活下去的機會,我不會再浪費,我要好好的活著……我知道,我能活下去。」
梁長樂不知說什麼好,只得隨她點頭。
梁長樂以琴曲,救了人性命這話,卻在今日的賓客中傳開了。
一開始是擠進屋裡的女孩子們再說,而後那些門外的男賓也說。
再後來,就傳到了前院兒賓客的耳中。
賈明成這新宅幾乎炸了鍋。
活死人肉白骨!?這是什麼概念!
她能逆轉人的生死?這是多少權貴夢寐以求,卻不能做到的?
婚宴還未結束,消息卻已經不脛而走,在權貴之間蔓延。
梁長樂和林恩姝擔心蘇夢瑤只是一時的「迴光返照」,就像她昨日未出嫁的時候,忽然有了點兒氣色一樣。
擔心錯過她人生的最後時光,便一直呆在新房沒有走。
但一直到晚間了,蘇夢瑤非但沒有忽然離世,反而越發有精神頭兒了。
以往,她一日大半的時間都在睡覺,就是坐起來的時候,也得倚著人。
現在她卻神采奕奕的說自己打算明日做什麼,後日做什麼……說的高興時,還能從金絲軟枕上直起身。
這在以前是不可想像的。
「你們回吧,我真的沒事,時候已經不早了。」蘇夢瑤看了看等在屏風後的賈明成,紅著臉對她倆說。
林恩姝還不想走,硬被梁長樂給拽了起來。
賈明成送兩人到院中。
「小嫂嫂。」
梁長樂回眸看他,並沒有生氣,「不是說了,該叫姐姐?」
賈明成說:「木木和夢瑤是胞姐妹,小嫂嫂比她們小了好幾歲,您讓我叫您姐姐?這哪跟哪兒啊?」
林恩姝好笑的扯了扯她的袖子。
「愛叫不叫,不叫算了。」梁長樂要走。
賈明成趕緊追了幾步,「您別生氣,您是誤會二哥了,他不是不信嫂嫂……也不是不去看您。」
他上前一步,壓低聲音。
「他不在京都,根本不在郁小姐那兒。」
梁長樂微微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他在哪兒都沒關係,我不讓你這麼叫,不是因為生氣,而是不想人繼續誤會下去。
有些名頭,借用一時尚可,借用的久了難免置身其中的人,也會迷亂心智。」
她這話賈明成就更不明白了。
他想替二哥解釋,他總覺得二哥跟小嫂嫂都是對他特別特別好的人。
他們之間生氣,說不定跟他那日在慕容景安面前說漏嘴也有關係……他愈發覺得自己應該做點兒什麼。
「快去看著夢瑤,她攆我們走還不是為你?」林恩姝說。
賈明成兩面為難,進退不得。
正在這時,一陣風過,樹梢晃動,把地上安靜的月光攪碎。
幾人抬眼去看,院中卻靜悄悄的多了一個身影。
賈明成一瞧見那身影,自覺的退回到屋裡,他還主動關了門,吹熄了外間的燈。
院子裡頓時更暗了。
林恩姝小聲道,「念念,我在外頭等你。」
梁長樂伸手抓她的手腕。
林恩姝卻跟一條魚似的滑走了。
「沒趕上吃喜酒,倒是趕上吃了一驚。」慕容廷向她走來。
梁長樂站在原地沒動,「什麼事,能讓見多識廣的齊王爺,也吃一驚?」
「我的念念,居然能起死回生了?」他走上前來,伸手把她圈在懷裡。
他周身果然是風塵僕僕的味道,眉眼上還帶著疲憊,不知趕了多久的路。
這不像是從郁家趕來的。
「郁小姐怎麼樣了?」梁長樂聲音如常。
慕容廷卻輕喃一聲,把她摟緊在懷,側臉靠在他頭上。
他似乎真是累極了,一句話都不想多說,全部的力氣都用來把她抱緊。
「她應該沒什麼事了吧,有郁老照看呢,我在也幫不上什麼忙……」慕容廷歇了片刻,「想我了嗎?」
梁長樂被他這麼抱著,依偎著,只覺渾身的火氣無處發泄。
他人不在京都,對京都的事情隻字不提,對郁芸菲被燈盞嚇暈的事,也不提……
梁長樂忽然有種濃濃的無力感,像打一拳頭,都找不到落腳點似得。
「這裡是人家的新房,王爺這麼累,不如回府歇息,何必在這兒礙事呢?」梁長樂推他。
「我想你了。」慕容廷說,「猜你應該在這兒,果然叫我找到了。」
梁長樂不想在蘇夢瑤的新房外和慕容廷爭執,她壓低聲音,「現在見過了,可以回去休息了嗎?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不能等明天。」慕容廷說著,站直了身子,「你跟我去見個人。」
梁長樂拗不過他,被他帶上馬車。
他上了車,就倒在軟枕上,呼呼大睡。
大腦袋還枕著她的腿,倒沒有進一步的舉動,真的睡得沉。
但馬車一停,他立時就驚醒。
「皇兄派我去查另一件事,剛有了線索,我怕丟了,所以親自趕去。」
慕容廷拉著她的手下車,「京都的事情是陳岱在辦,怕驚動你身邊的人,所以有了進展也暫且壓著,沒告訴你。」
馬車沒有停在齊王府外。
梁長樂隨他一起下車,才發現車停在了一處像牢獄的地方。
「這是金吾衛的地牢,把守比較嚴密,口風也緊。」
守衛森嚴,慕容廷卻旁若無人的拉著她的手進去。
走了幾步,他似累了,攬著她的肩頭,整個人都半壓在她身上。
一旁的守衛則視而不見,連表情都沒變。
梁長樂心中滋味古怪,不冷不熱的說,「我還正長個子呢,王爺別把我壓壞了。」
周遭守衛堅若磐石的表情,終於出現了裂痕,但他們還是強忍著沒有多看。
慕容廷嘖了下嘴,「念念這是譏諷我老了,你還小?」
「不是譏諷,」梁長樂說,「這是事實。」
慕容廷輕哼,「一點兒都不尊老,那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薑還是老的辣。」
他叫人打開一間牢房的鐵門。
昏黃的光線照了進去,撲面而來的血腥味兒,叫梁長樂屏住呼吸。
「認識他嗎?動了你顏料的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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