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施予安在打開門的那一瞬,便驚慌失措地朝前撲了過去。
他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地下水牢。
顏九卿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失態,但是待她看清站在黑暗中的人時,也不由地陷入了沉默。
只見那平日素愛張揚出風頭的少年,此刻正站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裡。他的臉上失去了往日的明媚,變得了無生氣起來。
他原本黑色的眸子,此刻充斥著一片血色,正無神地看著前方,像是失去了靈魂的木偶,不管施予安怎麼呼喚,都不做回應。
他周身也像外面的那些人一樣,縈繞著一層淡淡的黑氣。只不過不同的是,他身上的衣衫破碎,身上有數道未清理過的傷痕,顯然是在此前經歷過一場惡戰。
而此刻他四肢力被厚重的鐵鏈鎖住了,半個身子都浸泡在冰冷的池水中,不僅身上的傷口有了被感染的跡象,身體溫度低得更像是一個死人,如果不是顏九卿還能摸到他跳動著的微弱脈搏的話。
此時,施予安已經解開了束縛他四肢的鎖鏈,將他抱在懷裡,不斷呼喚他的名字:
「臭小子,都說了叫你別亂跑,在家好好和哥哥學經商不好嘛?你看看你,現在可好了?」
「施洛安,你倒是醒過來啊,哥回去不教訓你了,你醒過來好不好?」
顏九卿和段長空見狀,面上也不由露出戚戚之色,施洛安畢竟也是他們同生共死的朋友了,如今他卻落到了這幅田地,又怎能不傷心難過?
蘇雨珊在一旁道:「我對他有印象。」
她的話音剛落下,她就感受到有三道灼熱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於是她輕咳了一聲,繼續道:「當初李茹也是看中了他的相貌,讓他來侍寢,但是沒想到他竟然是來刺殺他的,當即就被宗內的執事拿下了。
而後來,經過李茹調查,當初殺害李雪婷的人一共有三個,而他就是其中一個。於是為了逼問出另外兩人的身份,便對他嚴刑拷打。
卻沒想到這小子嘴硬得狠,被打得皮開肉綻,被丹藥折磨得痛不欲生,還是不肯開一句口。李茹眼見從他口中撬不出什麼東西來,便將他交給了蘇華藏,成為他的試驗品之一。
蘇華藏後面大概也是給他服用了魔丹,所以才變成了這副模樣。魔丹雖然可以增強人的體質,但也會讓人喪失心智。但換個角度來講,他當時若不是被服下了魔丹,以他的身體狀況,可能也撐不到現在了。」
顏九卿等人聞言,當即掀開了施洛安的衣服,果然看見他被覆蓋在衣服下的縱橫交錯的傷疤。
有的傷口已經結了痂,但有的卻始終沒有結痂,甚至還流了膿,有要進一步感染下去的跡象。
很難想像他在此之前,到底吃了多少苦!
顏九卿與段長空一想到他是為了自己,才會吃這麼多苦,頓時紅了眼眶,身側的拳頭不由捏緊,冷冷地吐出三個字:「丹陽宗!」
他們不僅對施洛安嚴刑拷打,還將他煉製成了魔人,他們怎麼敢的?!
明明在分別的一個多月前,他還是個張揚的少年,背負長劍揚言要和他們一起闖蕩天下,當時他們還在想著怎麼會有這麼話癆的一個顯眼包?
昨日重重,仿佛猶在眼前。他們才分別不過數日,再見面他怎麼就已經是這般光景?
滿身傷痕,雙目無神,神志盡失......
他們不僅將他打得遍體鱗傷,還將他當成試驗品,煉製成魔人。
丹陽宗!李茹!蘇華藏!
他們到底是怎麼敢的?!
鮮血從顏九卿他們緊握在身側的拳頭裡流出來,落到一尺污水中。
然而就在他們打算給施洛安療傷的時候,一陣嘈雜的人聲,從外面傳了進來。
「水牢中似乎有動靜,快去看看!」
顏九卿看了眼他們面前,他們現在已經處在水牢的底部了,如果現在想要離開的話,已經沒有地方可走了。
如果從正面走出去的話,就一定會遇到巡邏的人,到時候雙方打起來,必定會鬧出不小的東西,然後打草驚蛇就不好了!
其他人很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們下意識將目光看向了顏九卿。
顏九卿看了看面前的四個人,除了蘇雨珊之外,都是她能夠信任之人。不過現在,蘇雨珊也是和她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於是她道:「我有辦法帶你們隱藏起來,一會兒你們不要反抗我。」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其餘的人只感覺一股強大的精神力籠罩在了他們的身上。
下一刻,他們已經身處於一片陌生的世界之中。
段長空問道:「卿卿,這裡是?」
顏九卿言簡意賅:「我的空間。」
得知這是顏九卿的空間後,眾人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接下來,便是醫治施洛安的傷勢。
捏緊的拳頭裡面流出,染了一池污水。
他們當即將施洛安抱出了水池,開始為她清理傷口。
顏九卿先是餵他吃下了丹藥,緊接著又讓鬼鬼摘了幾顆寒冰梧桐果來,餵施洛安吃下,充沛的靈力開始修復他的身體。
眾人將他身上傷口包紮好,感受著他逐漸恢復的體溫,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不管怎麼樣,能脫離生命危險了就是好的。
就在此時,那些巡邏的人也發現了水牢的異常,其中有一個人驚呼道:
「不好了,那個被宗主和蘇長老關在水牢深處的人不見了,快去稟報宗主!」
言罷,他們就跑了出去。
顏九卿等人在九玄空間中,可以看見外面的情況。他們一直等到巡邏的人離開,才終於現出身來,離開了地下水牢。
他們出來之後便分別了,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住所,繼續潛伏。
而昏迷不醒的施洛安,則繼續留在了她的空間中,由她照顧。
畢竟她的空間內靈氣濃郁,很適合養傷。
但仇恨的種子已經在今夜被徹底種下,並且很快就會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