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即隱去了自身的氣息,繞道了顏九卿身後,同時手中凝聚風刃。
而顏九卿只是神色如常地守護在陣法周圍,看起來什麼都沒有察覺到一般。
伍丹嘴角露出一道冷笑,手中風刃便朝著陣法中的施洛安和段長空脖頸而去。
修士突破時需心神內守,時刻提防靈氣逆行而導致的走火入魔。
倘若這時候受到襲擊,要麼生生挨下這一擊,要麼動用靈力抵抗,可後者稍有不慎,便有可能陷入走火入魔的境地。
也不知道這兩個小子的心是有多大,突破時竟然敢讓一個修為只有黃階的丫頭守著。
只能說他們命不好,惹誰不好,偏偏要惹他。
生死兩難之下,他們會如何選擇呢?
伍丹眼中閃過一抹玩味,他似乎對自己的這一擊志在必得。
然而下一刻,就在他的風刃即將突破陣法,隔開段長空和施洛安的脖子時,一道冰牆忽然出現,擋住了他的風刃。
風刃與冰牆相撞,爆發出一陣巨大的聲響,緊接著冰牆便四分五裂,但伍丹的風刃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在冰牆的阻力之下,被耗盡了能量,最後化成了一陣風,拂過了顏九卿的發梢。
「這便是你們丹陽宗的為人處世之道嗎?」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攔在了伍丹面前:「趁人之危,背後偷襲,可當真是『君子』手段啊。」
顏九卿的話夾槍帶棒,確實伍丹面上有些掛不住。
他環視了一圈四周,還好今日他是和丹陽宗其他人分頭尋找大小姐的下落,所以此地就他一個人。
他一個玄階修士去偷襲一個凡階的修士,不僅沒有偷襲成功,還被人當場發現了。
這若是讓旁人看見,簡直是丟臉丟到了家了。
「哼,就算被你發現了又如何?」伍丹冷哼一聲,「你以為就憑你一個人,能攔得住老夫我嗎?」
「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顏九卿手持瀝血,一身藍衣獵獵,即便是面對玄階高手就也不見絲毫懼色。
「呵,狂妄至極!今日我不僅要取了他們的性命,還要將你的一併留下。」
伍丹袍袖一甩,玄階的威壓釋放而出,鋪天蓋地般朝著顏九卿覆蓋壓而去。
顏九卿的身形一滯,第一次感受到了境界所帶來的巨大差距。
在以伍丹為中心構建的威壓場域中,不僅體內靈力滯澀,就連她原本引以為傲的身法都失去了效用。
又是幾道風刃襲來,以她的速度想要避開倒也不難,但難就難在伍丹的角度刁鑽,她若是避開風刃,必然會朝著身後結界中的段長空和施洛安而去。
所以她不能退!
顏九卿手執瀝血直直地迎上風刃,發出一聲「錚」的嗡鳴,一道強大的衝擊從瀝血傳導至她的手上,震得她虎口發麻。
但她沒有時間休息,便又有一道風刃朝身後襲來,她連忙握著瀝血反手格擋。
緊接著又是一道風刃從左側襲來,顏九卿一時不察,左側的手臂便被劃出了一道血口子。
鮮血順著傷口流下,染紅了她的衣裙。
手上的疼痛逼得她下意識倒退一步。
接著又是一道風刃,從右側襲來,同樣劃出一道深刻的傷痕。
與此同時,又是一道風刃從她的後背襲來,擦著她的脖頸而過,若是再差一點點,恐怕便有性命之危了。
鮮血將她的藍衣染得通紅,看起來悽慘無比。
「阿卿.......」
忽然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顏九卿回頭,正是施洛安。
他一雙狐狸眼紅紅的,渾身顫抖,似乎是想強行終止突破,站起來與她一同對抗伍丹。
可這突破又豈是他想突破就能突破的?
天空中已經有陰雲密布,仿佛隨時都會有雷霆落下。
修士修煉本就是逆天而行,黃階之後,修士每突破一個小等級便會引來一道雷劫,如果是大境界的話,就要面對九道天雷劫,渡過雷劫才算突破成功。
施洛安連跨三級,就要面對三道雷劫,雷劫威力強大,對任何修士來說,都不是一個小數字。
此時施洛安眼眶紅紅地看著她,而他身側的段長空背後長刀也微微顫抖著,眼看就要拔刀而起了。
顯然他們在突破的同時,也在關注她這邊的戰鬥,生怕她出現什麼情況。
但顏九卿只單單對他們說了四個字:「專心應劫。」
但施洛安顯然沒有因為她這句話而安心下來,因為他無法眼睜睜看著朋友為保護自己受傷而無能為力。
顏九卿想了想,又看向他身側的段長空,問道:「還需要多久?」
「至多半炷香。」段長空沒有睜眼,冰冷的聲音傳出。
但隨著他話音的落下,只見他周身光芒愈發熾烈,連帶著空氣中靈氣匯聚的速度,也加快了。
她看得出來,這位常年煉丹的丹陽宗長老,除了修為高了些,並沒有什麼強大的作戰天賦,否則也不會在一開始就用那麼拙劣的偷襲手段了。
待到他們兩人突破成功,加入戰鬥。集合他們三人之力,未必就不是這伍丹的對手。
「好。」顏九卿乾脆利落,「那我便為你們再拖延半炷香時間。」
施洛安知道多說無益,當即也全神貫注於己身修為,瘋狂吸收四周的天地靈氣。
與此同時,伍丹的聲音也在她的耳畔響起:「呵,老夫貓捉耗子的遊戲也玩夠了,是時候該結束這場遊戲了。」
言罷,他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把劍,朝著顏九卿的咽喉處刺來,同時數道風刃將她包圍其中。
伍丹眼中露出勢在必得之色,可就在此時,兩道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阻擋他的動作。
「不准你傷害娘親!」一個黑色的小糰子忽然出現在他的面前,阻擋了他的去路。
伍丹面上露出一抹不耐煩之色:「找死!」
他長劍方向不變,繼續向前,似乎是想將顏九卿和小乖一起捅個對穿。
然而下一刻,震驚他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那個糰子大小的小傢伙,忽然張開了嘴,其實那麼輕輕一吸氣,他劍的方向就不自覺地指向了那黑魆魆的。
下一刻預料中的將小乖捅得鮮血淋漓的畫面,卻沒有出現。
反而是他的劍進入小東西嘴巴里的那一刻開始,便與他徹底失去了聯繫。
他意識到不對勁,連忙鬆開劍柄打算後撤,可終究是晚了一步,他的中指已經碰到了饕餮的嘴,哪還有什麼生還的餘地。
「啊!」金拓捂著少了半截中指的手,發出一聲慘叫。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至極:「既然一時半會兒殺不死你,那我就先殺了那臭丫頭,再殺了那兩個臭小子!」
對於他自己的風刃之陣,他還是有相當的自信的。
在他的想像中,顏九卿此時也該被他的風刃砍得奄奄一息。
於是他朝著顏九卿所在的方向望去,透過密密麻麻的細線,他看見了手持長弓的少女,正神色冰冷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