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清跑了過來。
看了下我的傷口,急忙問道:「你感覺怎麼樣?」
「冷。」
我縮了縮脖子,很費力的說道:「頭暈。」
李元清從身上,掏出一個白瓷藥瓶。
擰開塞子,從裡面倒出一顆火紅色藥丸,塞進我嘴裡。
把藥吞進嘴裡,胃裡火辣辣的。那種涼颼颼的感覺,稍微緩解了一點點。不過腦子裡的暈眩感,有增無減。
「抱元守一,護住靈台一點清明。」
李元清抬手,在我臉上拍了幾下:「撐住!千萬別睡!」
嗯嗯!
這個我知道。
一旦睡過去,基本上就拉閘了。
按照李元清的指點,舌抵下顎抱元守一,緊守靈台一點靈光不滅。
李元清和邱雨扶著我,走進臥室。
「打坐。」
把我扶上床,李元清對我說道:「結金剛印,守住心神。」
我搖了搖頭,對李元清說道:「不會。」
「藥師印。」
李元清楞了一下,又說了一個辦法。
「也不會。」
我的心裡發苦,悔得腸子都青了。
李元清有些驚訝,急忙問道:「那你會什麼?」
「降魔印成不?」
扶著額頭,頭又開始暈了!
「你覺得呢?」
李元清瞪著我,哭笑不得。
好吧!
確實驢頭不對馬嘴,不是一個路數。
「現在怎麼辦?」
盯著我的臉,邱雨憂心忡忡。
「啥都不會,硬扛唄!」
李元清聳了聳肩,很無奈的說道:「我給老鬼打電話,讓他趕緊來一趟。對這種下三濫的招數,他最擅長。」
李元清拿出手機。
一邊找電話,一邊對邱雨說道:「你自己的傷,也處理下。」
好!
邱雨點了點頭,朝她的臥室走。
找到了號碼,李元清撥通之後,朝外面走。
盤膝坐在床上,我感覺身上,又開始發熱,難受極了。
過了一會兒。
李元清從外面走進來,對我說道:「老鬼一會兒就到,一定要撐住。」
「我還死不了。」
極力撐著不倒,我的心裡苦得像黃連。
這些年,但凡好好學點兒本事,也不至於被人搞得如此狼狽。
李元清哼了一聲。
打開自己的包,從裡面取出一小捆白布。
把白布展開,露出一排排大小不一的銀針。
「放心。」
指著這些針,李元清笑得幸災樂禍:「扛不住了,我隨時幫你清醒。」
噗!
看到這些針,我嚇得一哆嗦。
小的時候,我身體不好,三天兩頭往診所跑。
打針好得快,附近的幾個醫生,都超愛打針。
特別是有個護士,一手飛針玩得爐火純青。那是我童年中,為數不多的慘痛記憶。
「如果……」
望著李元清,我對他說道:「這次能挺過來,我一定多學點本事。」
吃一塹,長一智。
以前爺爺常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過從未經歷,也並沒有放在心上。這段時間的經歷,不可謂不慘痛,我也漸漸明白了一個道理。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本事不大拳頭不硬,那是不行的。
哈哈哈!
聽到我的話,李元清突然笑了:「你以前要有這覺悟,我們省多少事兒!」
省事兒?
我心裡一動,難道這糟老頭子在套路我?
咦?
仔細想想,還真有可能。
他對我說的那些話,分明是在故意激怒我。
「別用這眼神瞪我!」
李元清哼了一聲,很不爽的罵道:「我跟你講,這輩子我就沒見過,像你這麼操蛋的人。我李元清,何許人也?想收個徒弟,還得連蒙帶騙。你知不知道,有多少青年才俊,想拜在我門下?」
呵呵!
要不是爺爺把你底漏了,我或許還真信了!
徒弟收回來,連飯都不給吃。🐤🍟 ➅➈ⓢнυ𝓧.℃ⓞ๓ 💘💜除了邱雨這種異類,不跑路才怪!
不過……
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兒上,就不揭你短了!
「有多少啊?」
我假裝很好奇的樣子,對李元清問道。
李元清的虛榮心,瞬間得到極大滿足。
背負雙手,得意洋洋的說道:「沒有一千,至少也有八百。」
「師父,撒謊是不對的。」
邱雨從外面走了進來,笑嘻嘻的說道:「所有跑掉的師兄師姐加起來,也才十一個。」
哈哈哈!
聽到邱雨的話,我心裡只想笑。
叫你裝逼,徒弟補的這一刀,是不是很酸爽?
「你懂什麼?」
李元清臉皮厚得像城牆,滿臉嫌棄的說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他們連這點苦都受不了,早點走了也好。免得到時候,給我無極道門丟人。」
噗!
→
這轉移話題的能力,和爺爺有得一拼了!
「師父,不要轉移話題。」
邱雨立刻又補了一刀,李元清氣得不行。
他剛要發飆,邱雨笑嘻嘻的說道:「我可是無極道門唯一的傳人,要是我哪天不高興,無極道門的香火就斷了!」
「你……」
李元清立刻沒脾氣了,陪著笑臉說道:「對不起,我認錯,我悔改。以後再也不吹牛了,好不好?」
呵呵!
看到他低聲下氣的樣子,我突然很想笑。
難道真應了那句話,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邱雨掏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遞到李元清面前:「我最近逛鬼市的時候,看到一件東西……」
「買!」
李元清大手一揮,眼都不眨一下。
「謝謝師父!」
邱雨喜笑顏開,心情好極了。
哎!
這樣的師父,我也想要一個。
我的心裡,全都是羨慕嫉妒恨。
「師父,再幫我一個忙唄!」
邱雨拽著李元清的胳膊,嗲聲嗲氣的說道:「我和龍門有血海深仇,要不你把龍門平了,好不好嘛?」
噗!
李元清嚇得一顫,急忙掙脫她的手。
「這玩笑可開不得!」
他的表情很嚴肅,甚至有幾分嚴厲。
「師父神功蓋世。」
邱雨嘟著嘴,可憐兮兮的說道:「難道一個小小的龍門,就沒辦法嗎?」
聽到邱雨的話,李元清的表情很彆扭。
憤怒?
無奈?
各種情緒交織,五味雜陳。
「搞掉龍門,確實不難。」
李元清糾結了好一會兒,很無奈的說道:「但是其中的利害關係,就連為師也承受不起。」
「為什麼?」
李元清這麼說,我的心裡十分不解。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隱情?
「有些話呢,現在對你們說太早了。」望著我們,李元清嘆了口氣:「等能讓你們知道的時候,自然會讓你們知道。」
「我不管!」
邱雨哼了一聲,很不高興的說道:「如果說服不了我,那就是在騙我!」
咳咳!
這邏輯,果然是女人的思維方式。
不過……
我的心裡也好奇,李元清為何如此忌憚。
邱雨蠻不講理。
可偏偏這女人,又是無極道門唯一地獨苗。
李元清皺著眉頭,愁眉苦臉額頭都快擰成了苦瓜。
「好吧!」
李元清苦笑了一聲,開口說道:「既然你們想知道,那我就給你們講講,箇中緣由。」
「正邪自古不兩立。」
李元清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佛家降妖伏魔,道士斬妖捉鬼。千百年來,佛道兩家的修行者,一直穩穩壓著邪道,不讓妖魔鬼怪大肆作亂。大概20年前,出現了一些變故。當時的道家內部,要去做一件大事,折損了不少高手。後來又因為那件事,幾家起了爭執。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邪道的幾股勢力,同時向道家發難。正邪之爭,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無論勝敗,要想完全擊潰另一方,都是天方夜譚。可這一次,他們的攻勢極其猛烈,強度遠遠超過歷史上任何一次。特別是鬼道的修行者,一個個猛得不像話。在這場交鋒中,道家吃了大虧,損失極其慘重。」
「更可怕的是。」
李元清長嘆一聲,滿臉懊惱的說道:「因為那場爭執,道門的內部,爆發了更加可怕的衝突,一度到了動刀動槍的地步。」
我去!
聽到李元清的話,我嚇了一跳。
俗話說得好,兄弟鬩於牆,外御其辱。
就算道門內部有分歧有矛盾,畢竟是自家兄弟。敵人都打上門來了,理應團結一致,共同對外才對。在這種時候,還要搞內訌,後果不用想都知道,一定很慘烈。
「一幫蠢貨!」
邱雨哼了一聲,滿臉鄙視。
咳咳!
聽到邱雨的話,李元清的臉色有些尷尬。
「怎麼啦?」
看到他這副表情,我覺得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
邱雨的話很對,這個時候搞內訌,確實非常愚蠢。
但是換個角度來想,道家的各個掌門,如果是蠢貨,能坐到那個位置上嗎?我們都能看明白地事,他們不可能不懂。除非……還有更深層次的矛盾。而這個矛盾,極可能無法調和。
「我們無極道門,就是內訌者之一。」
李元清拿起酒葫蘆喝了一口,苦笑道:「甚至……是我們打響了,內訌的第一槍。為此,我們付出了極其沉重的代價。我的師父,也就是無極道門當時的掌門,在那場內訌中仙逝。在以前,我們無極道門人丁最單薄的時候,也起碼有兩位數。哪像現在,要想收個好點兒的徒弟,都找不到。」
我十分好奇,急忙問道:「那你們幹嘛內訌啊?」
「這就是不能說的東西了!」
李元清搖了搖頭,滿臉痛苦的說道:「最後這件事,已經無法收場。眼看道門,就要被邪道勢力各個擊破。無奈之下,大家只能各退幾步,強行把這件事壓下來。然後集合全部力量,和邪道決一死戰。足足用了三年,才把這次動亂平定。」
「那還好啊!」
我的心裡悄悄鬆了口氣,對李元清說道:「不管怎樣,至少贏了!」
呵呵!
聽到我的話,李元清苦笑連連。
怎麼?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恰恰相反!」
李元清哼了一聲,眼神近乎絕望:「道門的災難,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