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

  賣藥的都很有錢，何家也不例外。

  遠遠望過去，何家的那片園子，比蘇家的還要大，散發著一股富貴氣。

  可到了院子外面。

  門口的保安亭，連個看門的人都沒有。

  「啥情況？」

  把車停在門邊，我有些不解。

  「直接進吧！」

  龍王開口說道：「看看他們到底玩哪一出。」

  好！

  啟動車子，繼續朝裡面開。

  沒開多久，我看到一個停車場，把車開了過去。

  剛把車停好。

  我看到一個身穿唐裝的老人，從旁邊一棟樓走了出來。

  老人看起來歲數不小了，不過氣色極佳，看來保養得不錯。

  「何老闆。」

  看到這位老人，龍王開口說道：「別來無恙啊！」

  何老闆？

  我心裡一動，這人就是何田方？

  「勞煩您惦記。」

  何田方苦笑了幾聲，對龍王說道：「我知道你們會來，只是沒想到來這麼快。若是招待不周，還請擔待！」

  果然！

  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

  「既然你知道了，我也懶得和你客套！」

  龍王哼了一聲，走到何田方面前問道：「說說！啥意思啊？」

  「咱們的交情，也有幾十年了吧？」

  看到龍王咄咄逼人，何田方嘆了口氣，苦笑道：「就算有火氣，至少進屋先喝杯茶解解乏，咱們再慢慢嘮。」

  「行！」

  龍王轉身看了我一眼，朝旁邊那棟樓里走。

  跟在龍王后面走，我回頭去看烏鴉和童方，他們已經不見了。

  進了屋。

  侍女端了三杯茶上來。

  「今年新摘的雨前龍井。」何田方拿了一杯，湊到嘴邊聞了聞，開口笑道：「這茶不錯，好好品品。」

  是嗎？

  龍井這茶，確實不錯。

  開了一路車，口乾舌燥正需要解渴。

  我剛要伸手去拿，不過看到龍王紋絲不動，立刻放棄了這個想法。

  「怎麼？」

  見我們不動，何田方對龍王問道：「不喜歡？」

  「還是聊正事吧！」

  龍王靠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說道：「我們買的藥，為什麼不發貨？」

  「不是不發貨，是真的賣完了。」何田方放下茶碗，苦笑道：「不僅我手裡沒貨，其他藥商手裡的貨，也被掃光了。我最開始還以為，是你們在大量掃貨。不過涉及到鬼帝的事，我們也不敢多問。可沒想到，雨竹竟然向我下單，我才意識到事情沒這麼簡單。」

  哦？

  聽到何田方的話，我心裡一動。

  難道這件事的背後，竟然另有隱情？

  龍王望著何田方，冷笑道：「此話當真？」

  「當然。」

  何田方很肯定的說道：「不信的話，我可以把出貨記錄給你們。你要是還不信，可以去我的倉庫看。如果我的倉庫里，哪怕還有一株陰魂草，我願以命謝罪。」

  這！

  聽到何田方的話，我更加覺得不對勁兒。

  難道……

  是至尊知道，李爺爺需要大量陰魂草療傷，所以提前把貨掃空，釜底抽薪絕其糧道？

  也有可能，是李爺爺昔日的仇家，不敢正面找他報仇，但是趁他現在受傷，暗地裡陰他一手？

  「出貨記錄給我。」

  龍王面無表情，對何田方說道。

  何田方揮了揮手，一個侍從轉身離開。

  幾分鐘後。

  侍從拿著一個帳本走了進來，遞給何田方。

  何田方翻開帳本，遞到龍王面前，開口說道：「大概半個月前，就有人大批量的搶購陰魂草。你看這東西的價格，一直在穩定上漲。我以為是你們在掃貨，就裝作不知道。直到意識到情況不對，我立刻聯繫了其他幾家藥行的老闆，他們的情況也差不多。」

  龍王看完帳本，對何田方問道：「掃貨人的信息，能給我嗎？」

  這！

  何田方面露難色！

  「為顧客保密，這是行規。」何田方滿臉苦色：「我如果給了你，以後如何做人？」

  「如果不給我，你也做不了人。」龍王嘴角露出一絲邪笑，滿臉冷酷的說道：「反正你這歲數，也差不多了。去陰曹地府做鬼，也挺好是吧？」

  呃！

  何田方眼中閃過一絲恐懼，滿臉糾結。

  職業道德很重要，自己的小命也很重要。

  「好吧！」

  何田方嘆了口氣，很無奈的說道：「我手裡的貨，是被人分5批買走的。5次都是不同的人，也全都做了偽裝。不過發現事情不對之後，我悄悄查了下，這些貨全都到了高陽貨運公司，現在還在貨運公司的倉庫里。」

  「謝了！」

  龍王站了起來，對何田方說道：「你不要關機，我們隨時會找你。」

  看到我們要走，何田方站了起來，滿臉鬱悶的說道：「這裡面的門道，我大概猜到了一些。不過這件事，事關至尊和鬼帝，我們這種小角色，唯恐避之不及。若有什麼不周的地方，還請您諒解！」

  「你放心！」

  龍王哈哈笑道：「老頭子大度，不會把你怎樣的。」

  「那我就放心了！」

  何田方長長舒了口氣，滿臉感激的說道：「代我向鬼帝問好！」

  龍王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走到停車的地方，上了車後，我對龍王問道：「現在去哪裡？」

  「出去再說。」

  龍王閉著眼睛，靠在坐墊上說道。

  好！

  發動車子，朝外面開。

  離開莊園，開出去幾里地後，我看到烏鴉和童方站在路邊，正在等我們。

  把車停下，讓他們上車。

  「我們沒發現異常。」

  等車開了，烏鴉對龍王問道：「你們那邊呢？」

  「何田方在撒謊。」

  龍王睜開眼睛，很肯定的說道：「雖然不知道幕後黑手是誰，但他一定是參與者。」

  「為什麼？」

  聽到龍王的結論，我滿頭霧水。

  剛才何田方的話，我覺得沒問題啊！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他都一把歲數了，這樣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懂。他也說得很明白，只想避而遠之，不想卷進鬼帝和至尊的衝突之中。

  「不要只聽人說了什麼，而是要看他做了什麼。」見我滿臉迷茫，龍王很耐心的解釋道：「我們合作，已經幾十年了，交情還是有一點的。如果貨真的賣完了發不出來，也不可能翻臉。而且老頭子的脾氣，雖然對敵人狠，對朋友那是沒話說。可是何田方，不僅早早的讓商行關門，還遣散了家人，你們想想這是為啥？」

  「他心裡有鬼！」

  烏鴉冷笑道：「這說明他知道，這件事會禍及家人。以此反推，什麼樣的事，會禍及家人呢？」

  好吧！

  不得不承認，烏鴉的話很有道理。

  何田方做的這些事，確實太不自然了。

  不過我也很好奇，他這樣的老狐狸，能這麼輕易就被人抓住尾巴？

  「本來這個計劃，很完美。」

  龍王笑了笑，對我說道：「但是因為老頭子凶名太甚，何田方心裡很害怕。為了以防萬一，所以他遣散了家人。可正是因為這種迷之操作，讓他的謊言被拆穿。」

  對！

  騙局要想做得自然！

  那就應該一切維持原狀，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何田方這波操作，反而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把狐狸尾巴露了出來。

  「現在怎麼辦？」

  望著龍王，我有點找不准方向了。

  「別問我！」

  龍王盯著我的眼睛，開口說道：「這個問題，問你自己！」

  問我自己？

  聽到龍王的話，我更迷茫了！

  龍王微微一笑，開口問道：「如果做決策的人是你，你會怎麼應對？」

  怎麼應對？

  這個問題，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辦。

  「沒關係的。」

  見我兩眼一抹黑，烏鴉滿臉鼓勵的說道：「拿出你當年和我鬥智鬥勇的氣勢，反正事情搞砸了，有龍王收拾爛攤子。」

  哦？

  有人兜底啊！

  這樣的話，倒是可以試試。

  把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反覆分析了幾遍。

  一套方案的雛形，在我腦子裡成型。又把這套方案，反覆琢磨了幾遍，確定沒有什麼紕漏之後，我對龍王說道：「問題的根本，不在於打擊和報復敵人，而是要解決我們自己的問題。天佑和李爺爺那邊，還等著拿藥回去。」

  「對，你的思路很正確。」

  龍王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在打擊敵人和解決問題之間，確實應該選擇後者。那你的具體思路，是怎麼操作呢？」

  「何田方給我們指了一條路。」我想了一下，對龍王說道：「既然現在不打算動他，那就將計就計，按照他指的路走。或許……那地方真的有藥。」

  「也可能，是個死亡陷阱。」

  龍王笑了笑，意味深長的說道：「我們跳進去，未必出得來。」

  「是！」

  這個問題，我早就想到了：「他們設套等我們鑽，這個可能完全存在。不過換個角度看問題，獵人和獵物之間的角色，隨時都會轉換。即便是張網以待，死的也未必是獵物！」

  哈哈哈！

  聽我說完，龍王突然笑了起來。

  「怎麼了？」

  聽到他的笑聲，我的心裡突然又沒底了：「我說得不對嗎？」

  「相反！」

  龍王望著我，很肯定的說道：「你的這套方案，非常正確。不管多麼精巧的殺局，最終都需要足夠的實力，來完成最終的收割。而這一刻，對雙方來說，機會是對等的。」

  「那就干？」

  烏鴉眼前一亮，嘿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