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日月如梭

  唐星河用的是岑鳶教的散打術,一個側踹腿掃來。

  岑鳶輕輕一個移步,不緊不慢躲過他的偷襲,涼涼瞥他,「就這?那你確實拿不下狀元。」

  唐星河大受打擊,挺了挺胸,連續出拳朝岑鳶面門上攻去。

  嚇得鄭巧兒花容失色,「這死小子!快住手!」

  時安夏笑著挽住她,「放心,舅母。您不知道,平時岑鳶在書院裡做他們教諭的,星河表哥這是在交功課呢。」

  鄭巧兒這才放下心來。

  又見時安夏笑眯眯挑釁,「星河表哥連我夫君的衣角都碰不到,看來果真拿不到狀元。」

  唐星河氣呼呼瞪一眼表妹,就這一恍神,也不知道岑鳶怎麼出的手,一下把他撂翻在地。

  唐星河氣得吱哇亂叫,「你趁我不備搞偷襲!」

  他是一點不記得剛才自己搞偷襲了。

  岑鳶垂著眉眼,居高臨下看他耍賴,「武舉場上,你能跟誰叫屈?不合格。還得練!」

  唐星河躺在地上撒嬌,「那我要你陪我練!」

  鄭巧兒簡直沒眼看,上邪!出去千萬別說是我兒!丟死人了呀!

  時安夏等人笑得直不起腰。

  岑鳶伸手一扯,把他拖起來,「要我陪練?我怕你到武舉那天都起不來。」

  他話剛落,一群少年爆發出陣陣喝彩,群擁而上,「表姐夫表姐夫!教教我呀!教教我們呀!」

  這裡頭有兩個是唐星河的親弟弟,一個叫唐星辰,一個叫唐星海。

  另外幾個,是唐星河的表弟們,今日都在護國公府玩耍。

  男孩子慕強。

  尤其唐星河平時愛顯擺,各種花式炫,把這些個弟弟們看得眼花繚亂。

  結果岑鳶只一招,就把他們認為很厲害的哥哥撂翻在地,頓時就炸了鍋。

  鄭巧兒見岑鳶雖是看著冷冰冰,其實就是個孩子王,頓時放下心來,帶著唐楚君等人進屋去了。

  時安夏進屋前,站在廊下笑著喊一句,「夫君,你跟他們玩累了就來啊。」

  岑鳶抬起頭,看見小姑娘笑顏如花的模樣,手指尖莫名酥了一下。

  他彎起了唇角,「好。」

  再次有了成親的真實感,這不是他想像出來的場景。

  唐星河嫌棄的,「嘖,你倆要不要一副牛郎織女遙望星河的模樣?」

  他話剛落,眾人爆發出一陣笑聲。

  唐星辰指著岑鳶,又指著時安夏,「牛郎,織女……」最後指著唐星河,「遙望星河!」

  唐星河拍拍身上的灰塵,轉個圈圈,「來來來,你倆別互相看了,你們看看我行不行?」

  岑鳶和時安夏異口同聲,「你有什麼好看的?」

  唐星河怪叫,大聲吼,「母親!母親!他們說我不好看!人都說我隨了您,我不好看,就是您不好看!」

  鄭巧兒就那麼從屋子裡跑出來,「滾滾滾!皮猴子,你不好看那也是你爹的責任!」

  唐楚煜正從外面回來,笑著接話道,「什麼又是我的責任?」

  唐星河一瞅老爹來了,拉著岑鳶就跑。後面跟著一堆吱吱鬧的小孩子們,「表姐夫!表姐夫……」

  過月洞門的時候,唐星河其中一個表弟,叫鄭寒瀟的孩子跑前面,迎面撞了個女子。

  那女子便是高聲怒斥起來,「走路不看路,眼睛瞎了嗎?」

  鄭寒瀟的額頭撞到女子豎抱著的古琴上,眼睛還冒著星星,卻也知是自己先撞了人,便捂著腦袋鞠一躬,「對不起,是我沒看見。」

  那女子本來心情就煩躁,聽到孩子的道歉,聲音便更加尖厲起來,「沒看見沒看見,我看你不是眼睛瞎了,而是根本沒長狗眼。」

  唐星河一聽那聲音就不高興,幾步跨前把表弟護在身後,「小姑姑,表弟又不是故意的,你用得著對一個孩子惡意這麼大嗎?」

  「我惡意大?」那女子叫唐楚月,年紀雖不大,確實也算唐星河的小姑姑。她母親就是已經被折磨得只吊著一口氣的朱櫻櫻,「他撞了我的古琴!他賠得起嗎?」

  唐星河護弟心切,臉紅耳赤吧啦吧啦一大堆沒用的,沒一句說到點子上,使得那女子氣焰更高。

  便是這時候,岑鳶從月洞門跨出來,微垂著眉眼,面上明顯不耐的情緒,「定國公府別說賠一把古琴,就是賠十把也賠得起。」

  唐星河頓時點頭如雞啄米,對對對,怎的他就想不起這句?

  唐楚月揚了揚頭,「你是誰?」

  岑鳶根本不搭理她,只淡淡道,「且這古琴本來也不是你的。」

  唐楚月被岑鳶一語道破,頓時羞惱,「你怎知古琴不是我的?」

  如果岑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唐星河還不知道接下去,那他指定就是個棒錘。

  他是棒錘嗎?那肯定不能是。

  他得心應手接下去,「這古琴說來應該是我親姑姑的嫁妝,結果被你那黑心肝的娘昧下了。現在你娘交代你把古琴還給我姑姑,我姑姑的東西就是我表妹的東西,我表妹的東西就是我表妹夫的東西。簡而言之,我這位表妹夫就是這古琴的主人!」

  他說完這句話,手一伸,便把古琴搶過來,對著唐楚月做了個鬼臉,「略略略,你的古琴!做夢!」

  他一做鬼臉,那一群孩子都對著唐楚月「略略略」做鬼臉。

  氣得唐楚月狠狠一跺腳,幽怨地瞪了一眼岑鳶,哭著跑了。

  唐星河可高興了,抱著古琴飛快送到唐楚君手裡,又飛快跑去追岑鳶等人。

  鄭巧兒瞧著那皮猴子樣兒,不由得笑罵,「你說這狗東西沒用吧,他有時候又有點用;你說他有用吧,但用處又不大。」

  唐楚君一邊撫摸著古琴,一邊道,「我看星河就挺好,這都是父母做得好,才能讓孩子無憂無慮。不像我們家……」

  鄭巧兒意識到戳了小姑子的心窩子,正想說什麼安慰一下,便是聽到時雲起說,「母親,不用自責,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我現在挺好的。」

  時安夏也溫溫道,「母親,我也挺好的。」

  「好孩子們!」唐楚君壓下心頭那抹愧意,由衷笑起來,「這古琴共有兩把,一把叫『日梭』,一把叫『月梭』。我手上這把就是月梭。日梭給菱兒,月梭給夏兒,可好?」

  魏采菱和時安夏齊齊起來道謝。

  唐楚君心有所感,眸色黑亮,「日月如梭,光陰似箭。你們都要好好珍惜眼前人。」

  唐楚煜靜靜地看著妹妹,就覺得她好像重新煥發了新生命。

  他便是想,妹妹還這麼年輕,該找個什麼樣的人才不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