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明德帝心頭之痛

  這是明德帝心頭之痛。

  要知道,虞陽長公主可是明德帝一母同胞的親姐姐。那時他已為帝王,卻愣是沒護住,胞姐就這麼被落了罪。

  後來明德帝權勢穩固後,費了不少勁,查清當年是樁冤案。

  可那又如何呢?就算皇太后在明德帝面前承認了當年因為一時怒氣攻心,一心為穩固朝堂才倉促定了案,也任由明德帝恢復了虞陽長公主的封地。

  但虞陽長公主的至親至愛,死的死,傷的傷,就連她自己也是時清醒時糊塗。

  今日之事,簡直就是當年的翻版。

  皇太后曾經的說辭,「公主府的酒有問題!」

  時成軒今日說的也是當年那句「公主府的酒有問題」。

  明德帝知道,賣炭翁在給他送禮,給他遞刀,讓他明正言順手起刀落復仇。

  他必須收下這份厚禮,凝聲吩咐下去,「關閉宮門,任何人不得出入!」

  此令一下,幾道宮門轟然關閉。

  皇太后得訊,豁然起立,大驚失色,「皇帝要做什麼?他去了哪裡?」

  殿內跪了一地宮婢,大氣不敢出,無人回應。

  只因眼線的消息還未送達,就被擋在了宮門外。

  那是個宮裡的老嬤嬤,求著守宮門的侍衛,「咱們是認識的老人兒了,來來往往都是熟臉兒不是?您就放老奴進去吧。老奴是奉皇太后的旨意出去採買,您瞧……」

  侍衛長一聲令下,「抓起來!」

  老嬤嬤愣得連「啊」都沒來得及出口,就被拖走了。

  侍衛長冷聲傳令,「凡是要求進出宮門者,一律抓起來!」

  嬋玉公主府,桃花林里氣氛緊張。

  今日來的雖大多數都是夫人小姐們,但還有少部分朝堂官員。

  如果查實公主府用了帶迷藥的酒,宴請的人里還有朝堂官員,事情就大了。

  嬋玉公主此刻也是想到了虞陽長公主的案子,心裡慌得沒邊。

  整個賞花宴,她已經控制不住了。

  隨著那一聲「太醫來了」,人群自動分出一條道來。

  眾人心頭都是一凜。

  護著張太醫來的,竟然……竟然是西影衛!

  西影衛很少出現在人前,也從不執行明面上的任務。他們只負責明德帝最私密之事。

  之所以認得那兩人是西影衛,完全是因為他們身上穿了黑色專屬影衛官服,臂上繡有個「影」字。

  大家便知,西影衛出動了。

  他們護送著張太醫,向著時成軒而去。

  張太醫上前查看一番,非常肯定時成軒中了一種特殊的迷藥。

  之所以沒發作,做出什麼醜事來。除了是因為他吐了,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此種迷藥要與另一種叫「纏情」的迷香相融合。

  而那種叫「纏情」的迷香多為盤香,不作口服。

  張太醫這方面經驗豐富,宮裡手段層出不窮,想不豐富都難啊。

  嬋玉公主咬牙,不怒反笑,作著垂死掙扎,「誰知道他從哪裡喝來的酒?」

  唐楚君也冷笑,「這簡單,驗驗其他在公主府喝過酒的人就知道了。」

  也不知道誰推了一把人群中的一個男子,那男子一個踉蹌竄到張太醫身邊。

  張太醫伸手就搭上了脈搏,查了眼睛舌頭一頓搗鼓後,得出了結論,「公主府的酒有問題。」

  正在這時,馬楚翼來了。

  他帶著東羽衛立功來了。

  𝓼𝓽𝓸55.𝓬𝓸𝓶

  公主府的管家匆匆過來向嬋玉公主稟報,「前廳已經亂成一團,東羽衛圍了咱們公主府。」

  嬋玉公主臉色發白,身體搖搖欲墜,「什麼!憑什麼!」

  那個「憑什麼」是向著正朝他們走來的馬楚翼說的。待對方走近,她擺著公主的架子,「你們東羽衛竟敢圍我公主府!你眼裡還有皇權嗎?」

  馬楚翼板著冷臉,不苟言笑,「東羽衛執勤,管你什麼公主府!」

  「你!」嬋玉公主只覺天旋地轉。這場面與當年何其相似!

  她的心跳亂了,呼吸也亂了。

  她必須立刻找皇太后做主!否則將釀成大禍。她一轉身……

  身後早已不是圍觀賓客,而是……西影衛!

  嬋玉公主打了個寒顫,強撐著一絲傲慢,「讓開!」

  那聲「讓開」落下後,西影衛未移半分。

  同一時間,齊公公一聲「皇上駕到」令得在場所有人齊齊跪迎。

  嬋玉公主心道完了!

  她被設計了!

  分明她辦賞花宴是為了把建安侯府拖進萬劫不復的深淵,可現在是她掉下了萬丈懸崖。

  分明計劃得好好的,是哪裡出了紕漏?

  聽得明德帝淡淡道,「平身。」

  一個東羽衛從遠處奔來,向明德帝請了安,才向馬楚翼低語了幾句。

  馬楚翼又向明德帝稟報。

  明德帝沉聲下令,「全都搬上來。」

  片刻,一壇壇的酒搬上來。

  張太醫一驗,點點頭,「和時大人喝過的酒一樣。」

  便是陸續將在場的所有男子,全部帶上來驗了一遍,都是一樣的結論。

  明德帝根本審都不會再審。

  酒是公主府的酒!

  酒也是有問題的酒!

  盤香是有問題的盤香!

  在場有朝堂官員!

  賞花宴上出了醜聞!

  這還有什麼好審的?不就是跟虞陽長公主的案子一模一樣嗎?

  當年沒審,就是直接處置了。那時候的皇太后根本沒有權利直接處置便處置了。

  如今的明德帝,分明可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卻還是耐心站在這復刻當年。

  嬋玉公主面色盡失,陡然跪倒在地,「皇上饒命!皇兄……求皇兄開恩。那酒是皇妹自己釀來喝的,沒有半分傷害。真的,皇上,求您查清楚。今日之事,都是有人栽贓陷害。」

  酒是她的酒沒錯,香也是她的香沒錯。

  可她沒讓人把這種酒給所有官員喝,她只給了時成軒喝啊!

  她冤枉!她實在太冤枉了!

  其實這件荒唐案若真論起來,頂多屬於穢亂,遠達不到要殺要剮要流放的程度。

  可虞陽長公主案在前,當今皇上站在這裡不正是要報當年的仇嗎?

  當年虞陽長公主也是這般,哭著跪求皇太后開恩。

  可皇太后當著她的面下令,「把駙馬拖出去,斬!」

  隨著這一聲「斬」字落下,駙馬的母親當場倒地,頃刻就咽氣了。

  那是活活氣死的啊!那一天,是駙馬母親的壽辰

  明德帝臉上沒有半分情緒,聲音卻極冷,如寒風烈烈,「嬋玉公主擾亂朝堂,禍害當朝官員,罪不可恕,拖出去,斬!」

  「斬」字剛落,西影衛匆匆來報,「皇上,地宮裡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