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妹夫只有我一個

  時安夏挺想看看,當場抓走這幾個人,丁詠梅會不會心軟要求網開一面。

  霍世明也在看著妻子。

  他害怕妻子求情,但家族榮譽是每個人心中的責任。

  到此為止,當什麼都沒發生,還能把事情捂住。大不了就是找個由頭讓霍斯山離開伯府。

  一旦人進了東羽衛,開啟匪案徹查,影響的便是整個丁家。

  妻子如果心軟,霍世明也無法阻止。

  直到看見妻子終於輕輕別過臉,落下淚來,便知她不會再插手丁家之事。

  霍世明放下心來。

  相濡以沫半輩子,他已經習慣有她在身邊。

  他並不想因為這種事,就與她生了嫌隙。

  要說錯,都有錯。妻子錯在太心善,而他自己也未必能摘得乾淨。

  他們唯一共同虧欠的,其實只有兒子霍斯梧。

  這個兒子才是他們伯府真正的嫡子。

  丁浩然被東羽衛帶走時,歇斯底里嘶吼,「丁詠梅,你是丁家的罪人!你才是丁家的罪人!」

  東羽衛幾拳將人打老實,捆成了粽子帶走。

  丁詠梅呆呆站著,淚如雨下。她不知道丁家的列祖列宗會不會責怪她,也不知道丁家的族老們會不會責怪她。

  她做好了承受一切的準備。

  霍世明柔聲道,「梅兒,我們回家。十五……」

  霍十五涼涼回應,「我沒有家。」他冷漠轉過身去就變了臉,可憐巴巴的,「妹妹,我要跟你回家。」

  他是跟時安夏說的,卻拉的是岑鳶的袖子,還搖了搖。

  岑鳶嫌棄得臉都快黑成鍋底,用力把袖子抽出來。

  霍十五又把袖子扯回去。

  岑鳶:「……」

  霍十五湊近他,理直氣壯低聲威脅,「我跟你說,你要想做我妹夫,不得多對我好點?」

  岑鳶用食指抵住對方靠近的額頭,也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清的聲音威脅,「她哥哥有十幾二十個,可能以後會更多。但哥哥們的妹夫就只有我一個,你掂量著辦。」

  霍十五:「……」說得很有道理的樣子。

  他失落地繼續拽緊岑鳶的袖子,緊跟著對方出了蓮花巷,又跟著人家上了馬車。

  三個人的馬車,雖然擠了點,但擠擠更暖和。

  他可不管,仗著自己一張豬頭臉可以博妹妹同情,賴都要賴去侯府。

  唐星河好心喊他,「豬頭十五,要不去我家住唄。馬楚陽也去,咱們仨喝酒聊天多好玩。岑鳶半天不說一句話,你倆大眼瞪小眼有什麼意思?」

  霍十五固執搖頭,「不去,我就跟著妹妹走。而且岑鳶有跟我說話的……」

  馬楚陽笑,「他跟你說什麼?」

  「他跟我說了一個字……」霍十五趴在馬車窗邊,扯著腫嘴笑。

  唐星河和馬楚陽異口同聲問,「哪一個字?」

  霍十五:「滾!」

  「哈哈哈哈哈……」唐星河和馬楚陽笑壞了。

  但馬楚陽還有個「哈」字卡喉里,就被他哥馬楚翼像拎小貓的後頸一樣拎住了,「馬楚陽,現在宵禁,你趕緊回家,否則我……」

  馬楚陽氣得直喊,「放開放開,小將軍了不起!東羽衛了不起!動不動就……」

  「這叫血脈壓制!」馬楚翼最見不得男兒浪費光陰,整日大把的時光招貓逗狗,不干正事。

  偏偏他弟弟就是他最不喜歡的類型。唐星河輪不著他管,但他弟弟必須聽他的。

  𝘴𝘵𝘰55.𝘤𝘰𝘮

  實在不聽話,就揍一頓;揍一頓管不好,大不了揍兩頓。

  他從小在軍營裡面就這麼管人,管得一個個服服帖帖,還不信管不好一個弟弟。

  「呸你的血脈壓制!你不就比我早出世半柱香!整天像個老頭子一樣叨叨我!」馬楚陽氣極,就不該攪和他哥那樁親事,讓那個討厭的容姑娘給他哥戴綠帽才好呢。

  他趁其不備,抬腳就偷襲。

  馬楚翼一個側手將他撂翻在地,居高臨下,「就這?」

  馬楚陽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技不如人確實要被血脈壓制,沒得挑理。

  「整天不好好習武,就知道鬼混,欠收拾!」馬楚翼說完,便扔下他走向馬車,輕叩了兩下,「岑少主,有個事要請教一下。」

  岑鳶這才從馬車裡跳下來,沒什麼表情地看著面前這張年輕又有朝氣的臉龐,「何事?」

  馬楚翼表情有些不自然,「那個,稟文奏章……我應該怎麼寫?怎麼發現的這個丁詠珊?」

  時安夏在馬車裡聽得好笑,便趴在馬車窗欄上,睜大清凌凌的眸子盯著岑鳶,心道,我也想問呢。

  岑鳶看她一眼,才轉回面對馬楚翼道,「下午在貢院門口,霍夫人沒能阻止事態發展,反而鬧大了。當時丁詠珊就在人群里。」

  時安夏便是聽懂了,岑鳶發現丁詠珊神色有異,就找人跟蹤了她。

  岑鳶也作了說明,「當時我不確定她是誰,直到我聽說了霍斯山的身世,才猜到那個女子的身份。」

  「多謝。」馬楚翼正要離開,聽到馬楚陽挑釁,「哥,你光打我有什麼用?有能耐跟岑鳶打一架啊。」

  馬楚翼挑眉,「岑少主,改天切磋一下?」

  岑鳶恍了神。

  上輩子的馬楚翼,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也是這樣跟他說,「衛北大將軍嗎?敢不敢切磋一下?」

  他們打著打著,打成了生死之交。

  後來,馬楚翼被圍死在九頭山時,曾向他求援。

  只可惜等他帶著青羽軍趕到的時候,馬楚翼的翼衛軍已經全軍覆沒。

  那是他第一次在冷兵器時代感覺自己渺小無力。

  這一世能在京城見面,岑鳶覺得很高興。

  他微微一笑,「隨時奉陪。」

  馬楚翼也展顏一笑,「好!」他轉身拎著自己吱哇亂叫的弟弟走了。

  次日一大早,明德帝就看到了東羽衛報來的最新稟文奏章。

  奏章里除了簡述白日關於「文蒼書院打人事件」要案,還在徵得霍家同意後,把後續丁家秘事也報了上去。

  畢竟內里還牽扯了匪案,一旦坐實,可不止是後宅秘事那麼簡單。淮陽伯府就算想捂也是捂不住的,霍世明做好了受牽連的心理準備。

  明德帝很滿意,「不錯,這算得上本朝辦理最快的案子。從早上事發,到傍晚出罰章,再到晚上處理後續,前前後後只用了六個時辰。東羽衛行事乾淨利落,好!」

  他將奏章里關於丁家秘事部分劃掉,「把此案奏章謄抄幾份,分發至刑部、大理寺、衛皇司等相關機構,讓他們都來學習東羽衛的辦事能力和速度。」

  中書省的官員立時去辦了。

  齊公公便是知道,又一個人入了明德帝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