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這配方多熟悉啊

  那個所謂強點的人,不就是現成的陳淵嗎?

  時安夏想把紅鵲調到雲起書院當值,倒也不是亂點鴛鴦譜。

  紅鵲長得貌美,卻是個丫環,這便隱隱是個禍根。就她爹娘過些日子想明白了,恐怕也會打她的主意。

  時安夏沒空一直盯著,多個陳淵護著點才能放心。

  有時候前生後世因果,哪個為前,哪個為後,已經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她記憶中,紅鵲千真萬確毫不猶豫為她死過。並且為她死的時候,紅鵲一樣身居高位。

  試問世間有幾人能做到放棄榮華富貴,犧牲性命為了旁人?

  紅鵲是她的恩人。若是出了什麼意外,時安夏不會原諒自己。

  如果陳淵確實是為紅鵲而來,她也不介意成全。

  予人玫瑰,手有餘香嘛。況且不知道為什麼,她對陳淵有種莫名的安心。

  今日時安夏出行帶了三個丫環,北茴,南雁和紅鵲,與哥哥約在侯府門口一起出發。

  剛走近府門,便聽到外面嘈雜,有人在大聲喧譁。

  「讓開!你算什麼東西,敢擋著本夫人的去路。」

  有小廝在回話,「大姑奶奶,您的馬車在那邊。這是安夏姑娘的馬車。」

  「滾開!什麼安夏姑娘的馬車!本夫人是她的姑母,還坐不得一輛馬車了?」

  「大姑奶奶不要為難小的們……」

  「信不信本夫人把你們全發賣了!」

  這時不知有誰喊了一聲,「安夏姑娘來了。」

  眾人齊齊回頭,讓開一條道。

  穿著墨綠色披風的少女唇紅齒白,在丫環的簇擁下款款走來。

  因著今日拜會的是文壇泰山北斗,是以時安夏的裝扮格外淡雅。

  妝容乾淨,衣裙素雅。她不笑也仿佛帶著晏晏春意。

  每一步都走得穩而端莊,行走間鬢邊的步搖都無絲毫晃動。

  時婉晴看得心驚,哪怕是長輩,心裡也無端生出一絲嫉妒來。

  這姑娘怎生得這般貌美有儀?

  時安夏抬眼便看見陳淵抱胸面無表情攔在一輛馬車旁,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模樣。

  馬車邊還站著大姑母時婉晴,以及志言表哥和幾個隨身丫環,還有一個護國公府的馬車夫。

  那輛馬車是唐楚君花重金專門給時安夏打造的,黑色楠木車身,雕樑畫棟,金葉鑲嵌。

  兩匹駿馬也不俗,通體雪白,無一絲雜色,千挑萬選才能湊出這樣一對。這是鄭巧兒送給寶貝外甥女的年禮,由專人養在護國公府馬廄里。

  平時要用的時候,才派人送來。不用的時候,又將馬趕回去。

  今日就是專職馬車夫一早過來套好馬車,等著送時安夏去黃家別莊。

  可笑的是,這位侯府里不知哪兒冒出來的夫人,不要臉地想上馬車,還揚言要發賣他。

  就不明白她拿什麼發賣他這個護國公府的專職馬車夫。只靠一張嘴嗎?

  時安夏向大姑母行過禮後,也不管早前幾人爭論什麼,只溫溫笑問,「陳公子,今日可要同我和哥哥一起去黃老夫子的別莊?」

  陳淵道,「自是要去的。」

  時安夏點點頭,「那就走啊,我哥哥呢?」

  正問著,時雲起在兩個貼身小廝的陪同下匆匆趕來。

  他也是先向時婉晴作了一揖且問過好後,才與妹妹答話,「剛要出門,雲清堂兄等人就到了。我先安排他們在院裡溫書,聽說下午雲臻堂弟也要來……」

  聽兩兄妹正討論族學之事,話里話外來族學的,都是時族子弟,時婉晴露出一絲不屑。

  她是看不上雲起書院的,覺得那就跟鬧著玩一樣。幾個孩子搞什麼族學,浪費銀子而已。

  沽名釣譽!

  但這不是她要管的。她如今只有一件事,「夏兒,這輛馬車可否讓給大姑母?今兒我要帶你志言表哥去文蒼書院點卯,不能落了面子。」

  「侯府沒有旁的馬車可用了?」時安夏清凌凌的眸子,黑亮又無害。

  時婉晴挺了挺腰,站得筆直,忍著氣道,「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我要帶你志言表哥去文蒼書院點卯,不能落了面子。」

  面子就是這輛馬車!聽不懂是怎的?

  「可侄女兒也要去見黃老夫子呢。」時安夏無奈道。

  先不說別的,本姑娘就不要面子麼?

  時婉晴哪管什麼黃老夫子張老夫子,現在她的事才是最重要。

  此時在場就她一個長輩,難免擺起長輩架子,誓要氣勢壓人搶下這輛豪華馬車,「夏兒你坐那邊那輛,這輛讓給我。」

  時安夏搖搖頭拒絕,「不行。」

  時婉晴臉色十分難看,「你說什麼?」

  時安夏雙手攏在毛茸茸的袖筒中,一字一字,有理有據,「大姑母,您剛回京很多事不知道,我就不怪您了。那夏兒就來跟您說說吧,這輛馬車的車身,是我母親用她自己的私銀特意為我打造,花了二百三十兩銀子。」

  時婉晴聽得倒抽一口涼氣下,又覺得一腔憤懣。

  就算馬車是唐楚君出錢所造,她一個做姑母的,難道還不能用一下侄女的馬車?

  時安夏繼續詳細介紹道,「您看這兩匹白馬,身上一根雜毛都沒有的。它們皆是從犁州運過來的種,由專人餵養在護國公府的馬廄里。這馬是我大舅母送我的年禮,花了六百兩銀子。」

  還沒完,時安夏素手指了指馬車夫,「這位就是護國公府高價請回來專職飼養白馬的馬夫,他是犁州人,身契在我大舅母手裡。」

  所以你是怎麼有臉要發賣人家護國公府高價請來的馬夫?

  話講到這裡,識趣兒的都該知進退,何必弄得那麼難看?

  偏偏時婉晴仗著自己是大姑母,又實在眼饞這輛馬車,便覺得自己可能剛才語氣太硬,便老臉一紅換了方法,「夏兒,我還是不是你大姑母了?」

  南雁聞言一時沒忍住,「噗呲」笑出聲來。

  這配方多熟悉啊!

  原來同根同緣除了有她們姑娘和起少爺那種長相一樣的,還有大姑奶奶和小姑奶奶說話一樣的。

  時婉晴也不知丫頭在笑什麼,只狠狠瞪了一眼,覺得自己拿捏住了侄女兒。

  豈料侄女兒滿眼都是訝異,隨即臉上便染上了笑容,「這……你要不想當我大姑母,也可以不是。」

  時婉晴:「……」氣了個倒仰,這是人話嗎?

  時安夏又攏了攏手裡毛茸茸的袖筒,漫不經心的,「我被大伯父接回府的那一年,也就是您上次回京的那一年。當時我聽到大姑母跟小姑母說,『我可不認這野丫頭是侄女,丟我們建安侯府的臉。回去跟孩子們說說,都離她遠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