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血肉磨坊的開幕（今日一萬五千字，求月票）

  老山羊其實一直都在，但他呆若木雞，對安德烈亞斯的刺殺沒有反應。如果老豹人不在，他肯定要出手，畢竟簽訂了類主僕契約，但老豹人在，他就沒有任何興趣，反正夏洛特也死不了。

  夏洛特以為有了黃金山羊赫羅爾夫和圖密善，塞多納肯定就高枕無憂了，他不知道安德烈亞斯跑過來一趟，推斷出一個「異常重要」的情報，把塞多納的戰局給生生攪動了起來。

  就算是諸葛亮穿越到了異界，也不能推測出來，這位黑凰王朝最年輕的聖階，居然有如此「神經過敏」。

  安德烈亞斯刺殺後的第三天，克洛伊的軍營就來了兩名聖階，一名是康斯坦丁的副手蒙森，另外一位是帝國的達基斯男爵！

  當這兩人浮空觀察塞多納的時候，夏洛特雖然後知後覺到了一點，但還是覺察到不對勁了。

  區區一個南瑟拉夫的塞多納小城，先後來了三位聖階……

  夏洛特迅速做了跟安德烈亞斯一樣的判斷，黑凰王朝要在這個方向發動一場大戰。

  不過他跟安德烈亞斯完全不是同一種人，安德烈亞斯得出了法爾斯會在這個方向進攻的判斷，就上報給黑凰王朝的軍部，請求更多增援。

  夏洛特之前判斷，安德烈亞斯是偶然出現，所以向梅尼爾曼求援，但當他判斷黑凰王朝可能在這個方向發動攻擊，立刻就決定撤出塞多納，沒有半分猶豫。

  他對黃金山羊赫羅爾夫說道：「你也上天去，不要跟對方戰鬥。」

  同時也對圖密善說道：「請您也浮上高空，跟對方的聖階對峙，但不需要戰鬥，我要把西風騎士團撤走。」

  圖密善不是很理解，老豹人問道：「我和老山羊聯手，對方兩個小子不是對手，何必要撤退？」

  夏洛特低聲說道：「你們獸人就是這麼打仗嗎？怪不得斯特拉斯堡戰役，把獸人精銳都給打沒了。」

  「現在對方只有兩位聖階，不是你和赫羅爾夫的對手，但對方如果繼續增援呢？」

  夏洛特提到了斯特拉斯堡戰役，讓圖密善臉色很不愉快，老豹人回了一句：「可以到時候再說！」

  夏洛特嘆了口氣，說道：「到時候就來不及的了啊！」

  圍殺聖階很難，大家都能滿天飛，除非速度相差太遠，實力又有極大距，總能逃得掉。

  圖密善速度和實力都占優勢，還有蹈海在手，仍舊讓安德烈亞斯支撐到了蒙森出現。

  即便是最糟糕的情況，塞多納被牢牢圍困，圖密善身為刺客宗師，也能輕易脫困，夏洛特憑著迷宮之力和無限鏡界，大概率也能走掉，但西風騎士團可走不了，他可捨不得這點家底。

  夏洛特跟老豹人爭論了幾句，就知道圖密善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自己要不戰而走，他乾脆就不解釋了，只下達命令。

  老豹人雖然不理解，但還是漂浮上了天空，跟對方的兩位聖階隔空相望。

  夏洛特在南瑟拉夫的威望極高，塞多納的居民聽西風騎士團要撤退，都不捨得這支只打仗，不擾民的軍隊，紛紛走出家門挽留。

  夏洛特讓部隊加速離開，同時也大聲宣傳道：「黑凰王朝的大軍隨時可能壓境，我們西風騎士團不足以保護塞多納的人民。」

  「若我們在此地決戰，必然會讓塞多納的人民捲入戰火，死傷狼藉！這是我絕不願意看到的事情，所以我們會讓出塞多納，爭取在野外決戰。」

  有位老者大聲叫道：「西風騎士團為什麼不可以留在塞多納保護我們？」

  夏洛特大叫道：「因為保護不了！」

  「我們只是一支地方軍隊轉職的騎士團，並不擅長正面作戰。」

  「黑凰王朝會陸續增援，我們卻沒有援兵，根本打不了這一戰。」

  立刻就有人大叫道：「為什麼我們不叫援兵？」

  夏洛特嘆息一聲，沒有回答。

  為什麼沒有援兵？誰來增援？南瑟拉夫是正式叛變了法爾斯，投入了拜羅恩的懷抱，現在南瑟拉夫的復國軍，還在費蘭登為了拜羅恩帝國苦戰，跟法爾斯的軍隊廝殺。

  難道能還能指望法爾斯的援兵？

  又或者指望拜羅恩的援兵？

  且不說拜羅恩還有沒有餘力抽調一支部隊，拜羅恩人就算有這個能力，憑什麼保護南瑟拉夫人？

  作為背叛者，拜羅恩人一點都瞧不起南瑟拉夫人。

  再說了，拜羅恩的吸血鬼們，信譽相當一般，獸人就是相信了，會有血祖出現，在斯特拉斯堡跟法爾斯惡戰一場，結果全軍盡墨，死了好幾位聖階，數以十萬記的精銳戰士，沒有幾十年恢復不了元氣。

  夏洛特能夠理解，塞多納城居民的恐慌，本來好好的默契戰爭，忽然守城的軍隊就要撤走了，他們再也無人保護，但他絕不會因為這些居民，就死守塞多納。

  因為這事兒毫無意義。

  南瑟拉夫和貝希摩斯人之間有血海深仇，雙方都想屠殺了對方。

  但黑凰王朝跟南瑟拉夫可沒什麼仇恨，西風騎士團撤走，黑凰王朝軍隊入駐，幾乎不會有人為此死去。

  但若是雙方在塞多納開戰，這座城市最少要死掉一兩成的人口，戰火永遠都會波及到平民。

  這個道理，夏洛特相信，就算他怎麼解釋，這些塞多納的居民都不會接受的，他們只能接受西風騎士團死死守護塞多納，死多少西風騎士團的士兵都無所謂。

  夏洛特就算威望再高，也沒得鳥用，這是人心。

  忽然就有人喊了一聲：「你跟那些貝希摩斯人有什麼兩樣？」

  「遇到危險，就放棄了我們？」

  夏洛特仍舊有足夠的耐心解釋，說道：「在塞多納戰鬥，只是捆綁你們這些無辜的平民，一起承擔戰火……」

  夏洛特縱然有兩個世界的見識，辯解了一陣子，也壓不下洶洶的民意，他念頭一轉，大聲說道：「若是有人擔心黑凰王朝的軍隊會傷害到你們，可以跟我們一起走，我會負責所有的路費，食宿，並且提供保護。」

  當夏洛特喊出來這句話，塞多納的居民終於沸騰了，不少人都要跟西風騎士團一起走，踴躍報名的人數，幾乎到了塞多納的一半。

  夏洛特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願意跟他一起逃亡，但是他可不想做劉玄德，帶這麼多人上路，必然要做好一切準備。

  他當場就宣布了一件事兒：「我們是逃走，不是搬家，所以儘可能不要攜帶任何東西，輕裝上路，一路上的食宿，西風騎士團都會解決。」

  「如果大家不捨得家裡的東西，比如房子，土地，家具，又怕留下來被人損壞，可以賣給西風騎士團，等你們日後歸來，再把這些東西買回去。」

  「我願意現金交易，用埃居，佛爾，生丁，購買帶不走的一切東西，當然這是戰爭，價格不可能讓大家滿意了。」

  「大家也可以選擇不出售！」

  夏洛特很有錢，但在天空跟黑凰王朝兩位聖階對峙的黃金山羊赫羅爾夫和老豹人圖密善都不能理解夏洛特的行為，在他們看來這就是「婦人之仁」。

  圖密善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夏洛特這是有錢撐的！」

  老山羊嘴角抽動，他心都在滴血，暗道：「那都是我的錢！」

  「他就把我的錢，這麼胡亂揮霍了？那些破爛值幾個錢？把埃居，佛爾，生丁分給這些普通人，簡直是造孽啊！」

  夏洛特的本質，就跟這個世界的人不一樣，他出生的社會，什麼都商業，接受金錢需要流通才有價值。

  夏洛特購買的物品會被轉運去其他城市，比如卡帕多奇亞，聖米迦勒城，甚至可能通過商船賣到其他地方，塞多納的居民拿到看錢，他們不管去哪一座城市，都會優先購買夏洛特的提供的產品，財富經過循環，反而會增長。

  塞多納城無數居民，大量拋出各種用品換取了現金，然後跟著西風騎士團離開。

  夏洛特果然守諾，把這些居民都被安排向貝希摩斯公國撤退，甚至有部分人被安排去了卡帕多奇亞，乃至聖米迦勒島。

  本來並不想離開的人，見到這麼多人離開，也忍不住心動了，亦跟著大家一起離開。

  夏洛特也沒想到，情況會變成這樣，隨著越來越多的塞多納居民選擇離開，他的西風騎士團反而走不掉，必須要有一股力量維持秩序，不然這些人立刻就會混亂，造成無法承受的後果。

  康斯坦丁的副手蒙森，和黑凰王朝的達基斯男爵，本來只是想要觀察一下，塞多納城的情況，好方便制定戰略，他們知道這座城市裡，有黃金山羊赫羅爾夫和圖密善在，也沒想過要攻打。

  但兩人卻沒想到，他們浮空不久，塞多納的軍隊就開始撤退，緊接著塞多納的居民也開始撤退，兩人都沒明白，這是怎麼個戰略？

  不過對面有兩位實力遠遠高出他們的聖階，蒙森和達基斯男爵輕舉妄動，兩人很快就回到了軍營，也沒有去跟克洛伊商議軍務，還想等後續的支援過來。

  這兩人的軍事嗅覺，顯然就非常不敏感，等三天後，安得利亞斯帶了自己的騎士團趕到塞多納，這座城市已經幾乎空無一人了。

  因為有老山羊和圖密善押後，蒙森和達基斯男爵也沒去追擊，對他們兩人來說，毫不費力就得到了一座城市，何必非要去戰鬥？

  安德烈亞斯到了前線，聽到了這件事兒，臉色立刻就變了，大叫道：「他們是在堅壁清野！」

  「要搬走一切人，一切物資，這裡一定法爾斯帝國選定的血肉磨坊！」

  「他們要在這裡，消耗我們黑凰王朝的軍隊。」

  當安德烈阿斯喊出來這一句話，就連克洛伊都覺得，好像的確有這個可能。

  兩支軍隊若是打算長期鏖戰，肯定要撤走當地的居民，這些居民每天生活，必然要消耗大量物資，軍隊根本沒有辦法提供這些物資。

  夏洛特撤走塞多納城的居民，不過是臨時的一個小舉動，但在富有軍事經驗的指揮官眼裡，這絕對是大動作的前兆。

  克洛伊作為前線指揮官，他才不管其他人的看法，在確定塞多納變成空城之後，毫不猶豫就進駐了這座南瑟拉夫大區的第二大城市。

  他和夏洛特·梅克倫交手幾個月了，還是第一次能真正攻占對方守護的城市，而不是在雙方的文書里「占據」。

  隨著安德里阿亞斯不斷向後方寫信，闡述對前線的看法，黑凰王朝的皇室和大臣們也覺得法爾斯的確可能在南瑟拉夫發動一場大型戰役，迅速就批准了增兵的計劃。

  夏洛特帶領西風騎士團退到了因特拉肯小城，呆了沒幾天，黑凰王朝的軍隊就又殺了過來，他毫不猶豫的就放棄了這座城市，繼續向後方退卻。

  因特拉肯因為之前的戰爭，原居民散的差不多了，後來回歸的居民本來就害怕戰爭，所以也跟他一起退走。

  夏洛特臨走的時候，當然也帶走了所有的物資。

  雙方就好像有默契一樣，一個默默的撤退，一個緩緩突進，不斷占據城市，很快戰火就燒遍了南瑟拉夫。

  只不過這一次，攻打進來的不是貝希摩斯人，變成黑凰王朝的軍隊。

  夏洛特也不斷的向斯特拉斯堡發出正式公文，描述這邊的戰況，他也不知道斯特拉斯堡會有什麼反應？

  只是儘量做到，讓這場突如其來的戰爭，儘量不應到了普通居民的生活，但又怎麼可能不影響？

  夏洛特不斷把人和物資，向後方疏散，攻入了南瑟拉夫的黑凰王朝軍隊，不能就地補充物資，很快就動用了一些粗暴的手段。

  每天都會有數十名南瑟拉夫人，因為不肯交出最後一點口糧，被黑凰王朝的軍隊絞死。

  夏洛特也無可奈何，此時黑凰王朝的大軍中，已經有超過五位聖階了，圖密善和老山羊拼盡全力，也只能勉強牽制，再也無法反擊。

  就在西風騎士團快要退到貝希摩斯公國境內的時候，夏洛特忽然接到了後方來的情報，有兩支騎士團從前線趕了過來。

  率領軍隊的是他的老熟人克雷爾·布列塔尼和艾布納·蘇玫。

  夏洛特聽到這個消息，並不算高興，兩人雖然實力前橫，都是十八階的大騎士，但很明顯在以聖階為主的戰鬥中，只有送人頭的份兒。

  他派出了信使，把情報送去給兩人，也希望克雷爾·布列塔尼和艾布納·蘇玫，不要繼續前進，先往後撤退。

  夏洛特很快就接到了克雷爾的文書，讓他放心，他們馬上就到，折讓夏洛特好生焦慮，又連續發出了幾次文書。

  在夏洛特越過南瑟拉夫和貝希摩斯邊境的時候，他被黑凰王朝的大軍追了上來，最令他絕望的是，黑凰王朝的五位聖階都在，顯然他們已經準備好了，要在此地決戰。

  夏洛特可不知道，其實黑凰王朝的大軍早就想把他包圍起來殲滅了，但他實在太滑溜，宛如一尾游魚，始終遊走在大軍的縫隙。

  黑凰王朝的大軍，一路追趕，當真是好容易才抓住了夏洛特的小尾巴。

  夏洛特知道這個時候，也只能指望黃金山羊赫羅爾夫和圖密善能夠翻盤了，他也不敢繼續撤退，就地擺開陣勢，採用了西風騎士團最擅長的防禦鐵桶陣，準備跟黑凰王朝的大軍廝殺一場。

  雙方剛剛形成對峙，就有兩支騎士團夏洛特的後面突進過來。

  夏洛特本來還以為，是黑凰王朝的軍隊，把自己的退路包圍了，但很快他就發現這兩支騎士團打的紫金雀和楓葉的旗號，居然是克雷爾和艾布納趕到戰場了。

  雖然友軍來的及時，但夏洛特一點也沒覺得情況有所好轉，他一面派人去請克雷爾和艾布納，一面準備戰鬥。

  他覺得這會兒埋怨兩人不該過來，已經有些遲了，不如齊心合力，儘量打好這一仗。

  安德烈亞斯緩緩騰空，他也看到了法爾斯的援軍，更加相信這一次，法爾斯是要在南瑟拉夫大區發動一場猛烈的攻勢，之前的撤退不過是欲蓋彌彰。

  聖階浮空，觀察敵情，在這個世界算是常見現象。

  畢竟這世界火炮打不中聖階，步槍射不到那麼遠。

  夏洛特遠遠看到，正想吩咐老山羊也上去，不能輸了氣勢，就聽到一個聲音明朗輕銳，叫道：「安德烈亞斯！我聽說你是黑凰王朝最年輕的聖階？」

  一個年輕的身影緩緩浮空，一身法爾斯軍裝，齊齊整整，正是略有些潔癖的克雷爾。

  夏洛特大喜過望，叫道：「克雷爾！伱晉升聖階了嗎？」

  克雷爾·布列塔尼遠遠的衝著夏洛特揮了揮手，微笑說道：「所以你讓我退後，我選擇繼續向前！」

  「不光是我，艾布納也晉升了。」

  夏洛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頭暗道：「戰爭的確對很多人來說，都是顛沛流離和傷害，但始終也有英雄人物，在這種板蕩的時代脫穎而出。」

  「克雷爾和艾布納居然全都晉升了聖階，那這一仗，還有的打！」

  「我得安排一下，四對五的戰術。」

  他還沒想好，該讓誰先處於艱苦的戰鬥，用局部優勢先勝一句，就聽到高空上，兩道灼烈的氣流對撞到了一起。

  安德烈亞斯什麼廢話都沒有說，就跟克雷爾·布列塔尼戰到了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