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盤市偵緝隊的工作效率還是很高的。
辦案子，其實是一件很磨人的事情。
更多時候，擺在偵緝員面前的只有兩個字。
排查！
在案發現場，挨家挨戶的走訪，調查。
找遍所有視頻，一幀一幀的過, 去發現問題，尋找蛛絲馬跡。
想要通過一個很簡單、明顯、直接的關聯物，去鎖定兇手，往往是不現實的。
當然，這種情況並非不存在，只不過很少罷了。
盤市發生的這三起連環兇手案，兇手作案手段殘忍, 而且極其謹慎聰明。
留下的線索極少, 即便現在，陳言已經基本鎖定了對方的作案動機，但是依然沒有兇手的指向性線索。
現在，三件事需要跟進。
「第一，重點跟進張麗萍、熊雲婷和馮瑞瑞，排查她們在案發時是否有不在場證明。」
目前來看，已經發現的線索，和推測的作案動機，這三人是有比較大的嫌疑的。
「第二，搜尋胡沐林的下落, 只有找到他, 我們才能化被動為主動。」
胡沐林失蹤，是因為知道譚曉雯三人被殺, 而被嚇走，還是已經被兇手控制，都不得而知。
所以，找到胡沐林是當務之急。
「第三, 我們去一趟精神病醫院……夏琳草那邊, 還是要看一看才安心。」
盤市精神衛生中心。
俗稱精神病院。
陳言和王軒見到夏琳草的時候，根本沒有察覺出夏琳草有什麼精神疾病。
靜靜坐在醫院草坪的長椅上，拿著一本書，享受著午後的陽光，畫面恬淡。
這哪裡是精神病患者。
就一般的正常人都沒有這份閒情逸緻吧。
「夏琳草已經住進來半年了，但是她的情況越來越糟糕！」遠處，負責給夏琳草治療的主治醫生王遠的表情卻很嚴肅。
「王醫生，」王軒有些疑惑：「我看這個夏琳草很正常啊，不像是有病的樣子啊。」
王遠苦笑：「夏琳草的精神疾病是應激性的。」
「所謂的應激性，就是沒有刺激的時候，她就像正常人一樣，但是一旦有刺激，她就會……」
「不好！」
正在介紹夏琳草病情的王遠醫生突然臉色驟變，低吼一聲吼，朝著夏琳草奔跑而去。
正在陳言和王軒不明所以的時候。
啊！
「我要殺了你！」
剛剛還恬淡如水的夏琳草驟然起身，悽厲的吼叫讓人有些毛骨悚然，撲向一名草地邊緣路過的女子。
……
三個醫務人員，廢了好大勁才把夏琳草制服。
壓制在草地上, 一名護士正要給夏琳草注射鎮定劑。
「李護士, 不要, 不要！」
一名男子從更遠處跑過來，神色焦急：「沒事，沒事，我來了，我來了！」
護士聽到男子的聲音，終於長長舒了一口氣，手中的針管也放了下來。
「余亮亮，快來，交給你了！」
「好好好……」余亮亮抱住躺在地上，渾身顫抖的夏琳草，最終輕聲呼喚：「琳草，是我、是我……我來了琳草……不怕不怕……」
漸漸的，夏琳草的情緒似乎逐漸平復，顫抖的身軀也不再抖動，只是雙手緊緊的抱著余亮亮。
「老公……老公……我怕，我好怕……你不要走……」
王遠擦了擦額頭的汗漬，目光有些無奈：「夏琳草不能看鏡面一類的東西，一旦她發現鏡面物中反饋到她的容貌，就會失控，攻擊別人。」
「剛剛路過的那人，手機殼就是鏡面的，所以刺激的夏琳草又發瘋了……」
「幸好，夏琳草對他的男朋友很信任，只要他在，一般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病房。
余亮亮正在給夏琳草餵吃的。
此刻的夏琳草已經完全恢復正常，濃情蜜意的眼神，看著余亮亮，是滿滿的愛意。
谷竄
雖然，此時夏琳草臉部皮膚褶皺，好像八十歲的老人。
褶皺中，有的皮膚還有膿瘡，看上去非常恐怖。
但是，余亮亮始終一臉笑意，細心的餵夏琳草喝粥。
「胡沐林這個畜牲……」王軒咬牙切齒，他從未如此失態過。
但是，看到夏琳草的時候，王軒沒有忍住。
陳言也是如此，眼神中寒芒閃爍。
剛剛，王遠醫生給陳言和王軒看了夏琳草以前的照片。
非常清秀、乾淨的一個女孩。
照片中，燦爛的笑容如陽光一樣溫暖，清秀的臉龐帶著點嬰兒肥，非常可愛。
而現在，這一切都毀了……
半小時後，夏琳草睡著了。
余亮亮小心翼翼的給夏琳草掖好被子，輕手輕腳的走出病房：「兩位警官，抱歉，琳草的狀態不太好……」
「沒事沒事，我們就是例行詢問一下。」王軒趕緊擺擺手。
「最近有幾起兇殺案，和夏琳草曾經做過整形手術的一個診所關聯，我們本想問問她的情況，不過……」
「你是說那個主播別殺的案子吧？」余亮亮眼中突然爆發出一種特別的光芒。
「我知道，他們死有餘辜！」
「還有那個醫生，胡沐林，他死沒死？」
余亮亮眼神中的光似乎擇人而噬：「他要也死了，你們告訴我，我要放炮慶祝！」
王軒：「……」
我們這正查案呢，您能不能不要這麼激動。
搞的你都想當兇手一樣。
「余先生，我們就是想問問夏小姐當時整形的一些事情……」
「不行！」余亮亮突然低吼，打斷王軒的話。
「絕對不行，琳草不能受刺激！」
王軒差點被余亮亮的表情嚇著：「余先生，你放心，我們就是大概問問，不會刺激到夏小姐。」
「絕對不行，」余亮亮似乎也發現自己的表情有些不對，語氣有所緩和：「不信你們問王醫生，琳草真的不能受這些刺激，會發病的。」
「額……」王遠點點頭：「夏琳草的情況比較特殊，她發病的原因，就是因為整容失敗。」
「在她面前確實不能提這些。」
「可是……」
王軒剛要接著說話，看到身邊陳言擺手，便後退一步。
「余先生不要激動，我們只是來看看，沒有其他意思。」陳言看向余亮亮的眼神……
頗有深意。
「夏小姐既然身體條件不允許接受詢問，那就算了。」
「不過，不知道余先生了解不了解夏琳草小姐整容的過程。」
余亮亮聽到陳言不再打擾夏琳草，表情緩和了不少：「我也知道……」
「都是那個微商，如果不是她，琳草怎麼回去那個診所！」
嗚嗚嗚……
余亮亮一邊說竟然哭了起來：「都怪我，如果我不說她嬰兒肥，臉胖，她也不會去瘦臉……」
一旁的王軒唏噓不已。
余亮亮和夏琳草還沒有結婚。
但是余亮亮竟然在夏琳草毀容後，依然能不離不棄。
能做到這樣的男人，沒幾個。
更何況，聽王遠醫生說，余亮亮為了給夏琳草湊醫療費，除了正常工作外，還幹過不少兼職。
小區保安、裝修小時工、視頻維修工……
什麼都干。
也許這就是愛情，這就是不離不棄吧……
而陳言，罕見的沒有說話。
只是靜靜的聽著余亮亮說話。
臨走，陳言突然回頭：「對了，余先生是做什麼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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