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鎖手機之後,張海濤立即撥通了自己妻子的電話。【記住本站域名】
「媳婦,上次我給你的三張支票是不是還在你那?」
「支票……」
張海濤撥打電話後使用的是免提,所以對方的話張朝陽都能聽到。
這也是按照程序,必須如此。
張海濤的媳婦兒言語支支吾吾:「你說的是哪個支票啊?」
「我記不太清楚了。」
「就是四個月前,你跟我要的支票!」
「你個敗家的,你是不是又把錢給你弟弟了?」
張海濤的語氣突然激動起來:「他是不是又去賭博了?」
「快說!」
「你是不是又把支票給他了?」
「你吼甚麼吼?」
「老娘就把錢給我弟弟了,怎麼,我花你點錢心疼了?」
「你忘了你當年怎麼起家的了?」
「沒有我爸,你能有今天?」
張海濤漲紅的臉色變換不定,好半晌才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媳婦,是我不對……」
「先不說這個,支票你真的給你弟弟了?」
「給了,三張支票,全都給了!」
張朝陽眉頭緊皺看向張海濤:「問問你妻子他弟弟拿支票幹什麼去了。」
張朝陽的聲音不低電話另一端張海濤的妻子已經聽到了。
「海濤……你在哪?」
「你個敗家的,別管我在哪了!」
「這次被你害死了,快說唐小山拿了支票幹什麼去了?」
「他現在在哪?」
「他他……」張海濤的媳婦也不是啥子,自然聽出了事情不對勁:「他當時又去賭博,輸了錢借了高利貸。」
「具體是誰我不知道,他現在應該在家裡,我剛剛跟他視頻來著……」
電話掛斷。
張海濤立即說出了自己小舅子的住址:「我小舅子,唐小山,住在太平南路地礦局家屬院。」
「我岳父的老房子,一號樓三單元二零二室。」
地礦局家屬院?
看來張海濤的岳父應該在地礦局工作。
怪不得張海濤的媳婦兒說張海濤能有今天多虧了她父親。
搞礦山機械生意的,在地礦局有人確實更容易發家致富。
「立即出發,抓捕唐小山!」
張朝陽親自出馬,抓捕唐小山的工作很順利。
當張朝陽帶著抓捕隊伍來到太平路地礦局家屬院,一號樓三單元二零二室時候,唐小山正在喝酒。
「你們……是誰?」
打開房門,看到全副武裝的張朝陽等人,唐小山褲子都嚇尿了。
「我沒犯事啊!真的沒犯事!」
……
偵緝三分隊審訊室。
「支票?」
知道張朝陽詢問四個月前支票的事情,唐小山大大的喘了一口氣。
「你們是說這個事啊,早說啊,嚇我一跳……」
啪!
張朝陽拍桌子的聲音嚇了唐小山一個激靈。
「唐小山!」
「你以為這是小事?」
「我們今天中午在一具死屍的口袋裡發現了那三張支票。」
「我們現在懷疑就是支票的所有者殺了被害人。」
「你老實交代,你姐姐給了你三張支票之後,你把支票給了誰,它們為什麼出現在死者的褲兜里?」
「死人了?」
唐小山臉色突然蒼白無比,雙眼大睜。
「警官!我可沒殺人!」
「那那那……那個支票不關我的事。」
「我姐把支票給我之後,我就把支票給別人了,跟我沒有關係。」
「說給了誰,為什麼給了別人?」
「四個月前……」
原來,四個月前,唐小山在西山一個地下賭場裡被人下了套,輸了兩百多萬。
「他們知道我姐夫有錢,就聯手給我做局。」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故意輸給我,讓我贏了大概有一百萬。」
「但是沒幾把原本贏的一百多萬,全輸了回去。」
「我身上的三十幾萬也都輸了。」
「我們玩的炸金花,當時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了,卻來了一把豹子!」
「三條八!」
「那可是豹子啊,通殺!」
「因為我身上沒有錢,就現場借了高利貸。」
「結果那一把,我就借了一百萬的高利貸。」
「可是我是三條八的豹子,對方卻是三條十!」
「後來,我又贏了十幾萬,就又來了大牌!」
「這一次借了兩百萬的高利貸。」
「結果,我是三條J,對方是三條Q!」
「那時候我才知道我被騙了,他們聯手做局坑我。」
「但是有辦法,我當時借的是高利貸,如果我還不上錢的話,他們就要砍我一條腿。」
「第二天,我就去找我姐,她知道我賭博,但是不給我錢。」
「沒辦法,我就趁著她做做飯,在她臥室找到了那三張支票!」
「我當時把支票直接給高利貸公司了。」
「那是限額一百萬的支票,整整三張,剛好堵上我借的錢。」
「因為他們聯手做套,讓我輸錢借高利貸,對方和高利貸都是一夥的,所以也沒有談利息的事兒,給了他們三百萬,他們就讓我走了。」
「高利貸公司叫什麼名字?」
「解憂!」
「解憂小額貸款服務公司。」
「他們老闆叫叫金天成!」
會議室內,張朝陽正在匯報情況。
「目前,死者褲兜內發現的三張支票線索,指向了一個叫做解憂的小額貸款服務公司,老闆叫的金天成。」
「我們的人正在查這個小額貸款公司的背景。」
其實,這種公司也是最近幾年才興旺起來的。
原來就是放高利貸的。
成員大多是當地的小混混。
主營業務就兩個,一個是放高利貸,一個是催債。
「這條線索非常重要,要儘快查清楚這個解憂小額貸款公司的具體情況。」
屍檢報告顯示,死者生前曾經遭受過嚴重的虐待。
甚至是嚴刑拷打。
這很符合一些催債公司的手段。
但是,如果張國良也在解憂小額貸款公司借了高利貸的話,他的褲兜里怎麼會有唐小山支付給貸款公司的支票呢?
難不成是這個解憂小額貸款公司欠張國良的錢?
說不通啊。
如果,當時拷打張國良的就是這個解憂小額貸款公司,那麼就說明張國良欠小額貸款公司的錢。
他沒有錢還債,所以被拷打虐待,甚至最終致死。
這都是有可能的。
可是,現在的情況確實,張國良褲兜里揣著三百萬現金支票。
支票還是這個解憂小額貸款公司從唐小山那裡做局收來的。
這就奇怪了。
這個解憂小額貸款公司費勁巴拉的在唐小山身上搞錢,結果錢沒拿出來,卻進了張國良的口袋。
邏輯上說不通啊。
「手錶的調查情況怎麼樣?」
「已經有了結果!」
打開投影儀,是一張銷售發票底聯。
「這是我們在連城天鷹名表總店找查到的一張銷售發票底聯。」
「死者手上帶的天鷹表是天鷹系列手錶中最貴的一款。」
「一塊表的售價要十八萬八千塊。」
「我們根據手錶後蓋上的序列號,查到了購買手錶的主人。」
「但是,購買者並不是死者張國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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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張朝陽的匯報,陳言眉頭緊皺。
這就有意思了。
在案發現場除了張國良的屍體,還有穿著的衣物之外,發現的其他物品只有兩樣。
空白的現金支票和一塊天鷹手錶。
結果,這兩樣東西都不是張國良本人的。
「查到是誰買的手錶了嗎?」
張朝陽點點頭:「陳隊,購買手錶的人叫張苗苗。」
「張苗苗?」
「對,張苗苗,連城市大地路橋建設有限公司的工作人員,是總經理的秘書。」
「發票的抬頭開的就是大地路橋建設有限公司。」
「也就是說購買這塊手錶的,其實是大地路橋建設有限公司,張苗苗只是經手人?」
張朝陽點點頭:「應該就是這樣。」
有意思。
呵呵。
大地路橋建設有限公司買了一塊手錶,結果這塊手錶最終戴在了張國良的手上。
一個天成工程監理公司的監理員。
一個路橋建設公司的秘書……
要說這裡邊沒有貓膩,鬼都不信。
「李雲那邊查的怎麼樣了?」
「初步的調查結果已經完成,李隊長正在趕回來的路上。」
砰的一聲。
辦公室大門打開。
說曹操曹操到。
兩人正說著李雲,李雲就回來了。
「陳副隊長,北郊環城公路的大概信息,已經調查清楚了。」
「北郊環城公路是連城市近兩年的重大民生工程。」
「業主方是連城城市建設有限責任公司。」
「三年前在政府公共招標平台開標。」
「因為整個工程資金量巨大,計劃耗資上千億。」
「所以,整個工程劃分成了十個標段公開招標。」
「北郊環城公路這段工程,中標的施工單位叫大地路橋建設有限公司。」
大地路橋建設有限公司?
陳言和張朝陽微微一怔。
原來如此!
怪不得張國良手上戴的手錶是大地路橋建設有限公司的人買的。
原來是這麼回事。
北郊環城公路這一段工程的中標施工單位是大地路橋建設有限公司。
他們送給監理人員一塊十幾二十萬的手錶,目的在清楚不過。
「李隊,那這個工程標段的監理公司……是不是叫天成工程監理公司?」
張國良的工作單位就是天成工程監理公司。
如果這個工程標段的監理公司,就是張國良工作的單位,那麼整個案件的過程就會相當的清晰明了。
但是,李雲卻搖了搖頭:「那倒不是,施工監理單位是一家叫新順工程監理的公司。」
「新順工程監理?」
竟然不是天成工程監理!
不對勁啊。
陳言看向李云:「李隊,剛剛你說整個環城公路分成了十個標段,那有沒有監理單位叫做天成工程監理的?」
「天成工程監理?」
「沒有,」李雲的回答非常肯定:「整個工程的設計單位就一家。」
「是連城市設計院。」
「決算單位也只有一家,是沈市的一家公司。」
「監理公司和施工單位都是十家,我都仔細看過他們的資料,絕對沒有天成工程監理公司這家單位。」
說著,李雲遞給陳言一份材料。
「所有跟這個工程有關的公司,我都列了一個詳細的明細表。」
接過李雲手中的材料,陳言和張朝陽仔細觀察。
「這我從連城城市建設有限責任公司要過來的資料,絕對沒有問題。」
陳言和張朝陽對李雲的話當然是相信的。
但是,這有點不對勁啊。
從目前的調查情況來看。
張國良手上的天鷹手錶價值不菲。
而這塊手錶的購買者是大地路橋建設有限公司。
經手人是總經理秘書張苗苗。
從一般的邏輯上來講,大地路橋建設有限公司作為北郊環城公路標段的中標方。
通過一些方式,賄賂監理公司的工作人員,是說得過去的。
可是,張國良所在的監理公司竟然不是該段公路的中標監理方。
那大地路橋為什麼要給張國良送手錶?
「朝陽,手機上查一查這個天成工程監理公司的法人是誰。」
李雲帶回來的資料比較詳細。
明細表當中不僅有每一段標的的中標方。
還有中標單位的一些具體情況,比如法人代表,比如公司規模,比如中標單位以前的重要業績。
張國良所在的天成工程監理公司,既然不是該段路橋工程的中標監理方。
那麼,有沒有可能,這個天成工程監理公司和中標的新順工程監理有某種關聯呢?
比如,兩家公司的法人實際上是一人。
哪個公司中標其實都無所謂。
反正實際獲得利益者是一個就行。
這種事情在工程投標領域內並不少。
一個人註冊了多家公司,對某一個標標的進行圍標。
當然,實際操作過程當中不可能出現這麼極端的情況。
但是,如果參與投標的單位比較多,有些人為了增大中標概率,當然也可以用多家自己的公司去投標。
只要不惡性圍標,這也算正常競爭。
現在查一個公司的法人,不像以前那麼困難,要到相關的部門單位調查。
這幾年,因為公共招標平台的建立,很多重大工程都需要通過政府公共招標平台去投標、中標。
這就帶來了一定程度的信息透明化。
只要是參與投標的企業,那麼在公共招標平台上,一切信息都會被披露出來。
法人信息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信息,所以現在查一個企業的法人信息很簡單。
很多手機軟體都能實現。
沒用上三分鐘,張朝陽就查到了結果:「天成工程監理公司的法人叫林虎。」
林虎?
中標北郊環城公路這一標段的監理公司是新順工程監理公司。
李雲帶回來的資料顯示……法人叫田剛。
林虎、田剛!
不是同一個人!
那也就是說,兩家企業不太可能是同一個投資者在幕後操控。
當然具體情況還要看更加深入的調查結果。
法人並不代表最終受益人。
「朝陽,查一查這兩家監理公司,尤其是法人林虎和田剛之間,有沒有其他關係。」
「還有,就是天成工程監理公司的大地路橋建設有限公司之間,以前有沒有過什麼合作關係。」
張國良手上的天鷹手錶,購買時間實在半年前。
也許,是因為以前的工程,對方才對張國良有所表示。
並不一定和這個案子有關。
轉過頭,陳言看向李雲。
「李雲,你這邊著手對這兩家公司進行深入調查。」
「尤其是張國良工作過的天成工程監理公司,查清楚張國良的背景關係。」
「有沒有什麼仇人,經濟狀況怎麼樣,人際關係如何。」
「是!」
「對了,北郊環城公路的質量檢測怎麼樣了,有沒有結果?」
「這個孩子推進中,我們已經將情況上報,因為工程實在三個月前交付使用,當時連城城市建設有限責任公司,對工程的質量進行了驗收。」
「只有合格才能通車試運行。」
「案發後,我上報了偵緝隊的工程技術鑑定小組。」
「他們正在現場做技術檢測,明天一早就能拿到結果。」
陳言點點頭。
每個城市的偵緝隊都有自己的工程技術鑑定小組。
至於原因很簡單。
因為工程能夠投運,就必須要經過質量檢測和驗收。
過去的這些年,偵緝隊在辦理案件的過程當中也發現了很多豆腐渣工程。
既然是豆腐渣工程,那麼就代表著工程實際上,本身質量是不合格的。
本身不合格的工程,驗收單位竟然還出了質量合格驗收報告。
那你再讓驗收單位去驗收,根本沒有意義。
所以,華國偵緝系統就在每一個市級偵緝隊,組建了工程技術鑑定小組。
以這個小組的鑑定報告,定性工程的質量!
當然,從目前來看,工程質量是肯定有問題的。
僅僅是兩天的暴雨,就把公路的地基沖毀了半個車道。
要是這樣的工程都沒有問題的話,什麼工程才能叫豆腐渣工程?
當然,也正是因為這個豆腐渣工程,才讓地基下埋藏的屍體大白於天下。
陳言有預感,這一次的案子,絕不是一兩個人的事情了。
這次的案子,也許是陳言接觸過的涉案人員最多的案子。
甚至有可能超過去年陳言偵辦的美日國際醫院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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