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黑龍老祖

  在南海海域，距離考試的不知名小島隔了不知道多少海里，總之是極遠的某處海底，一隻龐然大物突然睜開了雙眼。

  海底的水流突然變得狂暴起來，翻湧不止，掀起陣陣驚濤駭浪，山嶽震動，無數岩層碎裂，山脈崩塌，海床開裂，引得附近的海底火山也紛紛噴發，災難式的場景更向四方擴散而去，到了水面之上，便是巨浪滔天的場景，若有船隻此時經過，縱使是十數萬噸的油輪，也只會落得個舟覆滅人亡的下場。

  但這些，不過是這巨物甦醒之初，稍稍伸動懶腰的後果。真正讓天地翻覆的大災難，此時才剛剛開始。巨物轉頭向上，腳下用力，又有幾座海底高山崩碎，又有幾處海床深深塌陷，它便藉此開始上浮而去。它嫌浮動的太慢，身軀扭動，巨尾輕掃，便向上游弋而去，它雖游得從容，像是閒庭信步，但是一道海底龍捲卻在其身周不斷形成。此時它的身形已經完全舒展開來，體態修長就像一條巨蛇，但這隻巨蛇卻長有四肢，指爪如鷹鉤般銳利，一張大嘴長如鱷魚，嘴前如鲶魚般生有一對長須，披散在腦後的長髮就如雄獅一般，更生有一對分叉的巨角仿佛插著兩柄能開天闢地的大戟，全身鱗甲如一張張磨盤大小的堅固盾牌緊密的覆蓋著全身，這是一條龍，一條不知道幾千幾萬年歲的荒古巨龍。

  飛仙門掌門聖弦真人在打坐中猛的睜開雙眼，他氣機浮動，冷汗已經浸透了後背。他顧不得擦拭汗水，朗聲開口道：「大劫將至，速速敲響警世鐘！」

  這警世鐘是萬道門的一件法寶，沒什麼大用，但是只要一敲響，天下幾乎所有的修行者都會清清楚楚的聽到鐘鳴之聲。要敲響它也不容易，需要兩名金丹境以上的修行者同時擊打，才會發出響聲。平時絕不會敲響，被供在飛仙門的警世樓中，由兩位金丹境的長老看護。只有在天下將要陷入極其可怕的天地浩劫之時，此鍾才會響徹天地。

  掌門下令，兩位護鍾長老不敢怠慢，立即運功發勁，擊打在警示鐘上。鐘聲大作，響徹飛仙山各大山峰。鐘鳴之聲不停向外擴散，頃刻間達到千里萬里，凡夫俗子聽不到任何響動，但一眾修行者卻清晰可聞，便如這一座大鐘是在耳邊轟然顫鳴。

  聽得這一聲鐘鳴，不管是隱世的還是出世的，各山門的掌門掌教，各世家的家主老祖等等，凡是知道此中內情的紛紛變色，或是馬上掐指卜算，或是千里傳音互相詢問，或是立即飛身而起直奔飛仙山而去。而不知道內情的眾修士卻是一臉茫然，抬頭四顧，不停尋找那傳來鐘聲的所在，心中隱隱升起惶恐不安的感覺，像是大難將要臨頭。

  099研究所，所長辦公室。

  老所長站在窗邊極目遠眺，目光落在不知幾千幾萬里外的不知何地，此地波濤洶湧，巨浪滔天，天空烏雲蔽日雷電交加，五道大小不一的水龍捲沖天而起，便如五根支撐天地的巨柱，但這些，不過是那在雲層中來回翻騰的龐然巨物在舒展筋骨罷了。

  一名戴著黑框眼鏡，身穿西服，舉止儒雅的青年來到老所長身邊，與老所長一同向那個方向看去，並問：「這老怪物醒來，我們該怎麼應對。」這青年是研究所的副所長，名為蕭驚風。

  老所長道：「先看看吧，萬道盟定不會坐視不管。」

  「只怕他們管不了啊。」蕭驚風道。

  老所長道：「如果妖界那邊願意幫忙的話，應該有勝算。」

  「嗯，畢竟這老怪物對妖界的影響比起人界來可大多了。」蕭驚風點頭，但接著又道，「但只怕妖界的那群人看不透，看透了想不明白，想明白了又鐵了心使壞。」

  老所長無奈嘆道：「哎，真要這樣。我也只能拼了這身修為，去請出那一位留下的手段了。」

  「嗯，只能如此了。」聽到了那一位，蕭驚風不禁想起了那一人一劍一壺酒，獨坐衙署屋頂之上，對月獨飲的身影，那個時候，天下還叫大明，那個時候，他也不過是一個十五六歲剛剛加入鎮妖司的青澀少年。

  妖界，妖皇殿的寶座之上，一名器宇軒昂，錦衣玉袍的中年男子正斜靠在寶座之上，一臉愁容。因為他剛剛正在下棋，下著一盤大棋，他正出了個妙招，情勢一片大好，但這時候一名不速之客突然闖入，把棋盤踢翻，棋子散落一地，最可恨的是這人還會把他從位置上拉下來，自己來坐這棋手之位，而他也將會淪為地上的棋子之一。而他是妖皇，怎麼可以成為他人的棋子。

  此時一名黑袍男子從大殿外緩緩走來。

  「參見吾皇！」離王座十步之外黑袍男子停下並躬身施禮。

  妖皇緩緩坐直了身體，淡淡道：「你來啦。免禮吧。」

  黑袍男子依言直起身形，但一言不發，靜待妖皇發聲。

  妖皇開口問：「也不與你繞彎了。黑龍老祖甦醒，你有什麼想法嗎？」

  「有。還有很多。」黑袍男子回答。

  妖皇道：「哦，那說來聽聽。」

  「臣，不敢說。」黑袍男子再次低頭躬身。

  妖皇皺眉：「有何不敢說的，寡人命你說。」

  「只因黑龍老祖甦醒，對我妖族來說是好事，但是對陛下卻未必是好事。臣下之後所言，要麼是會開罪我整個妖族，要麼就會開罪陛下，臣下覺得不如不言。」黑袍男子頭垂得更低了。

  妖皇聽了這話，不生氣，反而哈哈大笑起來：「你這老狐狸，別給寡人演戲了，你既然跟我說出了這話，說明你已經選好了。不像那些老傢伙，還在那裡徘徊不定。」

  黑袍男子抬起了頭，爽然一笑道：「只因我與陛下本就是君臣一心，陛下之憂便是臣之憂，陛下之患便是臣之患，臣之一身榮辱皆系與陛下，沒有陛下就沒有臣。而那些人不同，這寶座之上換個人，也不過是換了一個低頭躬身的對象而已。」

  妖皇笑著揮手斥責道：「好了，讓你來可不是聽你溜須拍馬的。趕緊給寡人說正事。」

  黑袍男子躬身一拜，抬頭時臉色轉為冷厲：「絕不能讓黑龍老祖回到妖界。」

  妖皇點頭道：「寡人雖然也作此想，但是正如你剛才所說。若是如此做了，只怕妖界各族，都會對寡人心生怨懟。更何況，寡人手上的力量也未必辦得到。」

  黑袍男子笑了笑，沒有解答這個問題，反而提出了另一個問題：「請問陛下，這幾百年間為何妖界和人界會和平共處，甚至於我妖界處處退讓。」

  妖皇愣了一下，嘆了口氣道：「你又不是不知，當年那名人族飛升之前，揚言在人間留了一個大手段。妖界只要敢向人界伸手，只要那手段一出，我等皆不能倖免。哦，你是說……」

  黑袍男子點頭道：「便是如此，黑龍老祖本就是必死之局。怕只怕那黑龍老祖也怕了這手段，並不在人界攪動風雲，徑直逃回妖界來。」

  妖皇道：「寡人記得，黑龍老祖自封海底之時，應是斷絕了與外界的一切聯繫。它該不知道有這手段在人間才對。」

  黑袍男子點頭道：「不錯。固臣想了一計，可助陛下絕了這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