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靈火灼心篇79

  俗話說,該來的始終會來。

  無論木誠如何不願去回想,如何努力避開那些深埋心底的記憶,過往的種種因果依舊如同不可阻擋的洪流,終將不期而至。

  正當木誠閉目凝神,費力地用神識探尋著那石猿妖丹的隱匿位置時,一股浩蕩的氣息突然從遠處席捲而來。他緩緩睜開眼睛,只見遠處天空嗚嗚泱泱飛來了一大群的修士。

  木誠瞥了一眼那伙人馬,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他的心中只有那枚妖丹,其他的一切都無法動搖他的決心。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再次將神識沉入那無盡的黑暗之中,尋找著那枚妖丹的蹤跡。

  那群修士仿佛一陣風般,瞬間便來到了木誠的視線範圍之內,他們停下了腳步,靜靜地站立在那裡。

  七皇子自幼便修煉帝王之術,對於人心的洞察早已爐火純青。他之前遠遠看到木誠毫無懼色地投身這激烈的戰局時,便已經被對方的膽識深深震撼。此刻,當他走近了仔細打量木誠,更是被對方那從容不迫的氣度所震撼。

  「此人絕非泛泛之輩,他的背後肯定隱藏著某個強大的勢力,且其實力定然不俗。」七皇子心中暗自警惕,深知不可小覷眼前的這位青年。

  然而,就在七皇子準備開口之際,老太監卻搶先一步,尖著嗓子高聲叫囂起來:「喂,那個小子!現在七皇子親臨此地,你還不快快過來拜見?哼,別以為你有點本事就可以在這裡為所欲為,七皇子的威嚴可不是你能挑戰的!」

  聽到這番話語,木誠卻是表現得漠然置之,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抬動分毫,仿佛對於這老太監的喋喋不休毫無興趣。他全神貫注地凝視著腳下的岩石,仿佛在其中探尋著某種奧秘。

  「住口!退下!」七皇子見狀,急忙喝止了老太監的喋喋不休。他身形一動,從那富麗堂皇的飛天攆上輕盈地躍下,對木誠客氣拱手道:「在下乃是赤陽皇朝的第七皇子,敢問這位道友,尊姓大名?」

  木誠原本並不打算回應,但內心卻湧起一股莫名的衝動,促使他抬起頭,望向眼前的七皇子。不知為何,他竟脫口而出一句本不該說的話:「七皇子……也不過如此。」

  這句話,如同一根被猛然點燃的導火索,瞬間在空氣中引發了一場激烈的爆炸。七皇子的手下們,原本安靜地站在周圍,此刻卻仿佛被狂風捲起的海浪,瞬間沸騰起來。

  「大膽狂徒,竟敢如此無禮!」一名身材魁梧的侍衛怒目而視,他的聲音如同雷霆般在廣場上迴蕩,震得人們耳朵嗡嗡作響。

  「真是可惡至極!你究竟是什麼東西,竟敢對七皇子出言不遜!」另一位身穿錦衣的侍從也憤怒地喊道,他的聲音尖銳而刺耳,仿佛一把鋒利的刀刃,劃破了原本寧靜的空氣。

  周圍的人們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個人是不是瘋了,竟然敢這樣評價七皇子!」

  「是啊,七皇子可是皇室血脈,身份尊貴無比,哪裡容得他這樣侮辱!」

  「看來這個人是不想活了,竟敢挑戰七皇子的威嚴!」

  ……

  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仿佛一場喧鬧的集市,讓人聽得頭暈目眩。

  七皇子站在人群中,面色陰沉如水。他微微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悅。然而,他並沒有立刻發作,而是靜靜地等待著眾人的聲音漸漸平息。

  就在這時,一直守候在七皇子身邊的老太監突然開口了。他運起功力,聲音洪亮而威嚴,仿佛一股狂風般席捲整個場地。

  「安靜!都閉嘴!」老太監高聲喊道,聲音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紛紛閉上了嘴巴。周圍頓時變得鴉雀無聲,只剩下老太監的聲音在空氣中迴蕩。

  七皇子見狀,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他緩緩地轉過身來,目光如刀般射向那個膽敢挑釁他的人。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冰冷和殺意,仿佛要將對方生吞活剝一般。

  這一刻,當場的氣氛都變得緊張起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七皇子微微一笑,那笑容卻像是掛在臉上的面具,並未觸及眼底。他淡淡地道:「這位道友,我們二人今日才算有緣得見,你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太合乎禮節。」他本是修養極好的人,但此刻也被對方突如其來的敵意微微激起了心中的漣漪。

  木誠是讀過詩書的,他也覺得自己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好像很是不妥,於是略一拱手,口中道:「哦,抱歉,是在下失言了。在下剛才只是脫口而出,並未細想,有什麼言語不當的,還請殿下見諒啊。」他雖是在道歉,但語氣中卻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冷漠,因為本能的,他就是無法對七皇子友善起來。

  然而,這樣的道歉,這樣的態度,卻如同諷刺的刀,似乎在無聲地宣告,他之前的話語,真的是出自內心的真話,而非一時衝動。

  七皇子緊咬牙關,將滿腔的怒火生生壓下,他冷冽的目光射向木誠,聲音冰冷如鐵:「這位道友,敢問閣下尊姓大名,又隸屬何方勢力?」

  木誠嗤之以鼻,輕蔑地笑道:「身份?勢力?這些真的重要嗎?在這江湖之中,終究還是要靠自己的實力說話。那些整天炫耀家世背景的,不過是一群無能的紈絝子弟罷了。」他的話語中充滿了不屑,每一個字都像是尖銳的箭矢,直射七皇子的心臟。

  無論是帶著怨恨的言辭,還是出自真心的體悟,當這句話脫口而出,木誠只覺心頭湧起一股莫名的舒暢。他深知,若非因為兩人之間懸殊的家世背景,他那心愛的女子又怎會被對方輕易奪走?

  七皇子自然能感受到木誠身上散發出的強烈敵意,他眉頭微皺,冷聲問道:「閣下究竟來自星耀皇朝還是月輪國?似乎對本皇子抱有極深的敵意啊!」

  木誠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淡淡回應道:「魔宗。」他的聲音平靜而堅定,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魔宗?」七皇子的話語中透露出深深的驚訝,他的眼神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一直以來,他都聽聞魔宗弟子的威名,他們狂放不羈,行事作風在修行界中堪稱一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此刻,得知木誠竟然來自那神秘的魔宗,七皇子心中的驚訝之情愈發濃烈。他心中不禁想道:「難怪他如此目中無人,行事囂張跋扈,原來是魔宗的弟子。這也就不難理解他之前的冒犯言語了。」

  在修行界中,魔宗弟子的狂傲和囂張早已成為他們的標籤,他們行事從不拘泥於世俗禮法,只憑本心而為。七皇子雖然對木誠之前的冒犯感到不悅,但此刻聽聞他的身份後,心中的不滿也消散了大半。

  他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心中的波瀾,緩緩道:「原來是魔宗的高足,難怪有如此氣魄。」

  但七皇子釋然,並不表示手下其他人釋然。

  此時,一位身穿錦繡華服、打扮得如世家公子般的青年挺身而出,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輕蔑和不屑。他冷笑著開口道:「魔宗?哼,若是提及當年的魔宗,或許還能讓人心生敬畏。但如今這幾年,魔宗早已不復當年之勇,沒落至何種地步,大家心知肚明。他們現在不過是掛了個十大宗門的虛名,實際上實力早已跌落至二流宗門的水平。他們究竟有什麼資格如此囂張?」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附和,議論聲此起彼伏。他們紛紛表示贊同,仿佛找到了一個可以宣洩心中不滿的出口。

  「沒錯,沒錯!原本還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原來只是個魔宗門人。這種沒落宗門出來的弟子,也敢在我們面前囂張跋扈?」

  「就是,魔宗早已不是當年的魔宗了。他們現在還有什麼資格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

  「看他囂張那樣……」

  「腦子不好,看不清形式。」

  「還活在夢裡吧。」

  「難怪一開始不敢自報家門,原來是羞於啟齒啊。」

  「還說什麼行走江湖不看家世看拳頭,原來是在裝啊……」

  眾人議論紛紛,仿佛已經將魔宗視為一個不值一提的笑話。。

  他們嬉笑怒罵,言語間你來我往,笑聲與調侃聲交織在一起,連木誠這個素來沉穩的人也聽得有些臉紅耳赤。他心中暗嘆:「魔宗如今聲望如此低迷,那些老頑固們卻還死守著各自的門戶,不肯回歸。真是可笑至極,這哪裡像一個宗門,簡直就是個亂攤子!」想到此處,他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無力感,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應該繼續擔任這魔宗宗主之位。

  七皇子在一旁冷眼旁觀,心中卻是暗爽不已。不過,他表面上還是裝出一副關切的樣子,笑著對木誠說道:「我這小舅子口無遮攔,道友可千萬別往心裡去。」雖然話語中帶著幾分虛偽的客套,但他的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種幸災樂禍的快意。

  「小舅子?」木誠原本對那位錦衣青年毫不在意,甚至未曾仔細瞧過他一眼。但七皇子的話,卻像是一股清泉,激起了他心中的漣漪。他轉眸,將目光投向了那名青年,目光在他的眉宇間游移,捕捉到了與金姑娘那幾分微妙的相似。

  他嘴角微揚,帶著幾分戲謔,問道:「你姓金?」

  錦衣青年被這突如其來的詢問弄得一愣,他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緊張。他結結巴巴地回應:「那……那又如何?」

  木誠見狀,心中更覺有趣,但他並未顯露出來,只是淡淡一笑,道:「沒什麼,只是隨便問問。」

  錦衣青年聽後,眉頭卻緊皺起來,仿佛被什麼觸動了心弦,一股莫名的煩躁湧上心頭。

  他對七皇子道:「姐夫,此人狂妄至極,實在令人氣憤。我忍不下這口氣,必須親自去會會他,讓這魔宗弟子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

  七皇子眉頭緊鎖,心中卻是波濤洶湧。魔宗雖已不復當年之盛,但餘威猶在,尤其是那些殘忍的手段,足以讓修仙界中的任何人聞之色變。他擔心小舅子年輕氣盛,一不小心便會落入對方的圈套,於是沉聲道:「子良,此人能如此肆無忌憚,必然有些本事。你初出茅廬,還是小心為妙。不要輕舉妄動,免得吃虧。」

  然而,金子良卻是個驕傲之人,他瞥了七皇子一眼,面上帶著一絲不滿:「姐夫,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我好歹是金家人,還比不過他!」

  七皇子還是不敢讓小舅子去冒險,他深吸一口氣,輕輕擺了擺手,示意小舅子先行退下,聲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決:「此事不可兒戲,你還是暫且退下吧。」

  然後七皇子轉向身旁的手下人,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最後落在了一群外聘的散修身上。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你們幾個,誰想要和這位道友切磋切磋啊?」

  這話一出,原本安靜的場地瞬間沸騰起來。這些散修們平日裡在府中默默無聞,但此刻卻看到了一個難得的機會。若是能與木誠切磋並展現出自己的實力,將來在七皇子府里定能脫穎而出,獲得更高的地位和更好的待遇。

  「我來!」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漢率先站了出來,他目光堅定,渾身肌肉如鐵石般堅硬。

  「末將願往!」一名身著鎧甲的將領緊隨其後,他手持長劍,氣勢如虹。

  「各位道友,別爭別爭,這麼好的表現機會就讓給在下好不好?」一個身材瘦削的散修擠到前面,他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似乎早已計劃好了如何在這場切磋中大展拳腳。

  「你算老幾輪得到你嗎?讓我去才對。」

  ……

  場地內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每個人都想要抓住這個機會展現自己的實力。而七皇子則靜靜地立在一旁,目光如炬,觀察著這一切。他知道,這場切磋不僅是對這些散修們的考驗,更是對他們忠誠和勇氣的考驗。

  爭持不下之際,氣氛愈發緊張。突然,一陣沉悶的腳步聲響起,仿佛一陣狂風掃過,人群被生生分開。一名大漢,如猛虎下山般從人群中沖了出來,他目光如炬,聲音如雷:「都不用爭了!就由韓某來。」

  大漢身高八尺,站在眾修士之中,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令人望而生畏。他全身肌肉塊塊隆起,仿佛被鐵水澆築而成,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他的皮膚呈現出古銅色,上面布滿了歲月的痕跡和戰鬥的疤痕,無一不在訴說著他過往的輝煌與艱辛。

  見到這大漢出場,原本嘈雜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眾人都知道,這位名為韓耿的大漢在隊伍中乃是赫赫有名的狠人,一言不合就會大打出手,無人敢惹。他的威名早已傳遍了整個隊伍,讓人聞風喪膽。

  韓耿目光如電,掃視了一圈眾人,最後落在七皇子的身上。他單膝跪地,抱拳請戰道:「韓耿請戰!願為殿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他的聲音鏗鏘有力,充滿了堅定的信念和決心。

  韓耿,這名在隊伍中聲名狼藉的惹禍精,此刻卻站在了眾人矚目的焦點。他身形魁梧,皮膚古銅,一雙眼睛閃爍著狡黠的光芒,似乎隨時準備惹出新的麻煩。七皇子對他的名頭早已有所耳聞,此刻見他主動請戰,不禁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戲謔。

  「哦,是你啊。」七皇子輕輕搖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也罷,既然你如此積極,那就你吧。不過,記得下手要有分寸,別傷了這位道友。」

  韓耿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抱拳恭敬道:「殿下放心,小人自有分寸。」

  七皇子點了點頭,隨即揮了揮手,下令道:「去吧。」

  韓耿應了一聲,便大步流星地向木誠走去。他的步伐沉穩有力,每一步都仿佛在地面上砸出一個坑來,散發出強烈的壓迫感。

  木誠見狀,不禁苦笑連連,開口抱怨道:「你們這些人也太不講道理了吧?說要比試就比試,我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然而,抱怨歸抱怨,木誠也明白此刻已無法退縮。他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心態,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挑戰。韓耿走到木誠面前,兩人對視一眼,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周圍的人群也仿佛感受到了這股緊張氛圍,紛紛屏住呼吸,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激戰。

  韓耿冷笑了兩聲,他的目光猶如鷹隼盯著獵物,聲音低沉而狠厲:「嘿嘿!打你還用得著跟你商量嗎?你站好了別動,把後槽牙給老子咬緊了,省得叫得像只狗!」

  木誠微微搖頭,嘆了口氣,似乎對即將到來的暴力有些無奈。

  韓耿不再多言,他猛地掄起拳頭,手臂上的肌肉如同鐵石般堅硬,一股狂風般的氣勢從他身上爆發出來,直逼木誠。

  「乓!」一聲震耳欲聾的悶響在眾人耳邊炸開,只見一道身影如同被巨錘擊中般倒飛而出。但令人驚訝的是,飛出來的並不是木誠,而是那氣勢洶洶的韓耿。

  韓耿在空中划過一道弧線,然後「啪」的一聲重重落地。他的身體在地面上翻滾了幾圈,最後仰面躺在那裡,雙眼緊閉,人事不知。周圍的人驚得目瞪口呆,一時間竟無人出聲。

  木誠緩緩收回拳頭,他的臉上沒有絲毫得意之色,反而顯得更為冷靜和深沉,仿佛剛才那一拳只是他隨手為之的小事。

  他轉向一旁的老太監,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淡淡地問道:「那位公公,難道你沒告訴他們,你是怎麼挨的揍嗎?」

  「這……咱家……」老太監聞言,臉色頓時變得青一陣紅一陣。他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顯然,他曾向七皇子稟報過事情的經過,但卻選擇性地隱瞞了一些細節,只為了讓七皇子對木誠的實力有一個大致的了解。

  然而,木誠卻並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他早已看穿了老太監的伎倆,此刻更是毫不留情地揭露出來。

  就在這時,七皇子突然插話道:「公公,你退下吧。這裡沒你的事了。」他的聲音雖然平靜,但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老太監如獲大赦,連忙低頭躬身,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七皇子轉過頭來,目光中閃爍著好奇與欣賞,他看著木誠,微笑著說道:「道友果然好手段!不知如何稱呼,我們結個善緣如何?」

  然而,木誠卻是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超然物外的冷漠:「善緣?不必了。你我身份懸殊,你,不夠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