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內心裡波濤洶湧,但白無明還是面不改色問道:「哦,以人為藥?倒是有趣。在下願聞其詳。」
國師笑著解釋道:「哈哈……此事說來也簡單。我等早已在這廣闊的獵場布下了一個煉化大陣,凡是死在此處的凡人,不管是他們的血肉還是靈魂,都會被這個大陣吸收,從而慢慢凝聚成丹。」
「確實簡單。但在下還有一問。便是這區區凡夫俗子,有什麼資格被煉化成能夠助力進階金丹境的丹藥。國師未免太高看他們了吧?」白無明問道。
「哈哈……實不相瞞,煉製這奪天丹,最好的原料自然是修行者。不過,對修行者下手風險太大,很容易引來正道勢力的關注。故此,貧道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對這些凡人下手了。而凡人中,最適合的便是未足歲的嬰孩,未滿十歲的童男童女次之,因為孩童體內的先天之氣最盛。故貧道之前曾花數年時間,收集這越國的嬰孩煉藥。」
聽到這裡,白無明腦中關於此事的脈絡便隱隱地浮現了出來。
「什麼竊國大陣!原來是這麼回事!好你個殺千刀的惡魔!為一己私慾到底殘害了多少無辜的孩童!」白無明心中已經是怒不可遏了,他心想著自己此時應該突然出手,一拳把對面這個道貌岸然的惡魔打成血霧,才能罷休。
但想法畢竟只是想法,他並沒有付諸行動,在未清楚對方實力的情況下,貿然出手,只會陷自己於險地。而且,此時情報還沒收集完。於是他強壓怒火,耐著性子問:「哦,那此事,與這世子之爭又有何關係?」
國師繼續解釋:「正如道友所慮的,以普通凡人血肉煉藥確實難度極大。貧道花費數年時間,還是差了那麼一點。不過僅僅只差一線了。而前段時間,貧道收集嬰孩的途徑不知被何人阻斷了,這才有了這世子之爭的戲碼。」
白無明實在沒想到,原來此事還是因他而起。不過他還是不動聲色,問道:「哦,按國師所言,只要有了這群武者的血肉靈魂,便可煉出這奪天丹了?」
國師確認道:「練氣期的武者雖然只是後天之境,但畢竟也是有真氣在身,可以一用。而那群王親國戚,身上有一方福澤庇佑,更是不可多得的藥引。不錯,有了他們,奪天丹可成也。」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直接動手殺了他們?搞那麼多花樣幹什麼?」白無明又問。
國師一派莊重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我等雖為邪修,但畢竟還是修道之人。凡事不可做得太絕。還是要給這群凡人一線生機的。而這十日之期和十虎牌,便是貧道給他們的一線生機。得十虎牌者,便可以不死。」
「這麼說,六關,六塊十虎牌。也就是只能有六人不死?」白無明猜到。
國師大人點頭道:「不錯。」
白無明不禁嘲諷道:「國師大人,你未免虛偽了吧?就你設下的六個試煉。只怕沒有凡人可以過關吧?還說什麼一線生機。簡直是必死之局啊。」
國師笑道:「那倒未必。至今不到二日,已經有三塊十虎牌被人獲得了。也就是說除了你幫忙奪走的那塊,另外有兩支隊伍也順利通過了考驗。」
白無明驚道:「什麼!這麼快!」
國師道:「這獵場之內的六項試煉,以凡人之力皆是有法可解的。貧道既然留了這一線生機,便絕對不會刻意刁難,不然,便不合這遁去之一了。」
白無明好奇問:「哦,在下深感好奇,國師可否為在下好好說說這六關都考的是什麼?」
國師道:「反正閒來無事。說說何妨。便從道友通過的這關說起吧。如道友所見,紅樓裡面都是絕色女子,考的自然就是色慾。但要想過此關,光有坐懷不亂的定力還不夠,就算是修行多年的老僧,只要他心中還保留有一點點的肉慾,也會在魅術之下被勾起深埋在內心裡不為人知的欲望而徹底淪陷,道友應該深有體會吧?但這關並非無解,只要是真正沒有肉慾的人,自然就能過關。」
白無明不屑道:「沒有肉慾的人。怎麼可能有。這是人之天性。這一關只怕聖人都過不了吧。」
國師笑道:「呵呵,貧道也這麼覺得。不過,每一關的考題都是由關主自己決定的,貧道也無從干預。」
白無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國師也無奈笑了笑,之後他繼續道:「另外兩關被闖過的是琴關和畫關。琴關試煉雖然看起來是考音律,實則,考的是一個人的內心是否堅毅,是否會沉迷於逸樂。在樂曲之中,接受考驗者會進入一個非常舒適的幻境,若是沉淪其中,便會身死。但若是意志堅韌不拔之輩,便必能破關而出。」
白無明點頭道:「習武之人,講究千錘百鍊磨鍊技藝,多在血雨腥風中成長,經歷苦難險阻無數,多有毅力驚人之輩。這一關能通過,倒是順理成章。」他不知道的是,為了破這一關,三隊人馬,損失人手足有四十餘人,才終有一人僥倖闖關成功。
國師道:「畫關也是如此,這一關,闖關之人需繪一幅畫與關主所畫之物相鬥,得勝者可過關。這關表面上雖然考驗的是畫畫,但實則考驗的是一個人是否有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就比如,你我各繪了一幅一模一樣的男子背劍圖,你覺得自己畫的是一名江湖豪俠,那你這畫中人便只有江湖豪俠的實力。但貧道覺得,自己所繪的卻是一名劍仙,那此畫中之人,便有一名劍仙的實力。」
白無明腦中好像浮現出了畫面:「哦,這一關倒是頗為有趣啊。」這一關點破之後過關會非常容易,但不知情的情況下,也是在死了十多人後,才由六王子趙旭摸索出了這個規律,才能順利破關。
國師又繼續道:「再來說說剩下的三關,酒關,棋關和死關。酒關你應見過了。此關別無花樣,就是最純粹的喝酒。若是真有海量之人,此關過之輕而易舉。之後是棋關,棋關也並不只是對弈。考的是排兵布陣之道。善謀者,此關倒也輕鬆。最後是死關,死關最難也是最易,兩人對向過獨木橋,只要有人願意放棄自己的性命為同伴犧牲,此關便可輕鬆通過,若是在場之人中死的只剩一人,也可算通過此關。」
聽到這死關,白無明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死關,真的不負其名啊!不過,如果故意只派一個人過去,其他人都撤走又會如何?」
國師笑道:「自然也算過關。不過,若無人點破,此種情況應該不會發生。」
白無明點了點頭,突然他想起一事,驚問:「等等!若說這六塊十虎牌是國師大人留下的一線生機。那如果六關都被人闖過後會發生什麼?是不是說,你的計劃會提前開啟?」
國師笑道:「呵呵,道友說笑了。從第一塊十虎牌出現之後,貧道的計劃便已經開始了。」
白無明想了想後,驚呼:「這……我明白了!這十虎牌從一開始便是這群人的必爭之物。不管你們動不動手,告不告訴他們真相,他們必然會為了爭奪十虎牌開始自相殘殺。直到剩下最後一批人。國師好算計啊。」
國師微微一笑道:「道友謬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