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怎麼辦……他是什麼人……好可怕!……是戰還是……逃?」血影真人腦中思緒飛轉,頓時一個念頭塞滿了整個腦袋,「逃,逃,逃……快逃!」
白無明沒有釋放出任何的氣勢,而且走得很慢。
但血影真人卻有一種如芒在背,如坐針氈的感覺。眼見白無明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緩緩靠近,他突然轉身便逃。
血影真人逃得飛快,在屋頂上幾個起落已經逃出去老遠了。白無明見狀,笑道:「倒是很敏感啊!」說完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正在屋頂騰挪跑跳的血影真人耳邊就傳來一個聲音:「這麼急,去哪兒啊?」
血影真人聽到這個聲音大驚,老江湖的他經驗豐富,所以頭也不敢回,他又生怕白無明突然動手發難,於是立即向聲音傳來的反方向來了一個翻滾躲避。而且他也不敢再在屋頂行動了,於是就借著這一翻滾跳下了屋頂,然後在巷道里狂奔了起來。
「呦,這反應速度!」白無明誇了一句,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血影真人穿街過巷,使盡了渾身的力氣奔逃著,身後都帶起了一陣狂風。他的目標很明確,逃,快逃,不止要逃,而且還要逃出城外去,至於他的那群手下,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夜晚城門已閉,血影真人自然不能走城門出城,所以他選擇翻牆出城。
在一輪奔逃之後,他總算是到了東城城牆邊,他也不找上城牆的階梯了,只見他縱身而起,雙腳在城牆上「踏踏……」的一陣猛踩,以極其高明的輕功身法,直接飛上了城頭。
「啪啪……」突然一陣掌聲響起,一個聲音誇讚道:「道長真是好輕功啊!精彩精彩!」
血影真人拿眼看去,立即心膽俱裂,他又看見了那個讓他恐懼萬分的身影。
前面就是城外,一跳出城去,自己就能逃過一劫了。當然,這只是血影真人自以為的想法。但血影真人不知道,或是說他只能自我欺騙,所以眼看著離逃出生天只有一步之遙了,他的求生意志突然爆發,一股狠勁自心底而生,暫時壓倒了恐懼。
「七星耀日!」血影真人鼓動全身真氣,向白無明發出了他平生的最強一劍。頓時,曲城東城牆上飛沙走石,一道七色劍芒沖霄而起。
為何是沖霄而去呢?那是因為,白無明身後還倒著兩個暈倒的守城士兵,他為了不讓這兩個無辜的小兵受到牽連,所以並沒有硬接或是閃避這招七星耀日,而是輕輕的把血影真人的手臂抬向了天空。
這一劍落空,血影真人心中就只剩下了絕望,他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對方太強了,不止強得無法戰勝,而是強到了他無法理解的程度。
「遊戲就到這裡結束吧。」白無明平靜的聲音再次響起。
血影真人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死了。他的身體僵硬,喉嚨哽噎,最後一刻,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不過血影真人沒有死,至少沒有馬上死。只有一隻手按在了他的額頭之上。
「參見主人!」血影真人跪下叩拜道。
「讓我看看,你能給我些什麼?」白無明心念一動,就從血影真人的腦中調出了一條條的訊息。
「什麼嘛,還以為你會血影神功什麼的,你這名不副實啊!」除了文字和語言之外,白無明還把血影真人的武功和生平都讀取了出來。
血影真人修的倒是正宗的道家功法,內功為混元功,劍法為七星劍法,另有一些不值一提的掌法和拳法,輕功為縱雲梯。白無明設想中的什麼血影神功之類的魔門功法卻是一種也沒有,不禁讓他有些失望。
「國師大人嗎?呵呵,原來,你也不過是別人的狗腿子而已啊。你身上這點道行,還是別人給你的。難怪硬氣不了三秒啊。」白無明自然也得知了血衣盜襲擊伍家的真相,「什麼竊國大陣啊,竟然需要未足歲的富戶家的男嬰獻祭。要以這些富二代的氣運來逆天改命?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我還是頭一回聽說有這樣的陣法。不是一般用童男童女就行的嗎?這個布陣之人倒是想法清奇啊!」
在知道一切的前因後果之後,白無明對血影真人冷冷道:「雖然你不過是給人辦事。不過你確實也是罪孽深重。所以我就不留你了,自己投胎去吧。」
「是。」血影真人應了一聲,臉上現出恐懼痛苦之色,但他沒有任何遲疑,一掌就狠狠拍在了自己的額頭上,頓時七竅流血斃命當場。
「越國王城嗎?呵呵,那個什麼國師,雖然我不在乎你想幹嘛,但是你是我現在唯一的線索,所以……嘿嘿……」白無明自言自語,「這劍還湊合,先拿來用用。以後還能賣錢。」他看對方的劍不錯,說著就解下了劍鞘背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後抓起血影真人的屍體,一閃身,消失在了原地。
之後,白無明提著屍體再次出現在了伍府的屋頂之上。他發現,這邊的戰局已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也許是因為血影真人的突然逃跑,讓血衣道眾人的陣腳大亂,明明占據人數優勢的血衣道十多人,短短片刻功夫,竟然折損了小半,現在場上只有陰柔男子和另外四名實力稍強的手下在和銀劍公子三人激鬥。
白無明把血影真人的屍體往屋頂瓦片上一扔,笑問:「要幫忙嗎?」
眾人幾乎在同時發現了他,表情各異。
「不用。」紫衣少女薛婉兒傲然道。
陰柔男子萬念俱灰:「不!這不可能!」
「哈哈,好傢夥!」破戒僧豪邁一笑。
銀劍公子欽佩:「大哥真是深藏不露啊!」
有血衣道驚叫:「掌教亡了!大家快逃!」
眾血衣道頓時戰意全無,立即四散而逃。
破戒僧爆喝一聲:「哪裡走!」再次一個突然的爆發,迅速追上一個逃跑的血衣道,一刀就斬下了那人的頭顱。
薛婉兒身形急閃,手中軟劍飛速點出,刺穿了一人的後背,直透出胸膛,同時,手中一枚飛鏢向另一個方向打出去,精準地打在了另一個逃走之人的後腦之上。兩人斃命當場。
只有銀劍公子沒有下殺手,他一閃而出,然後緩慢地收劍入鞘。那名血衣道便痛呼倒地,從屋檐上滾落了下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不住哀嚎著,原來是腳筋被斬斷了。但他還是沒有逃過一死,因為這時,護院總管馬上就帶著僅剩的四名護院圍了上來,手上的兵器不住地就往那名血衣道身上招呼,頓時,哀嚎之聲更盛,片刻後,他也沒了聲響。
陰柔男子沒有逃,他知道他跑不了了,而且他還想拼盡全力為掌教報仇,於是憤怒地撲向了白無明:「我殺了你!」
白無明從血影真人的記憶中知道,這個陰柔男子也是個苦命的傢伙。他小時候就被一名權貴作為男寵豢養,經歷了一段非人的時光。後來被血影真人順手所救,才成了他最忠誠的追隨者。
白無明有些同情他,不過,他沒有手下留情,因為陰柔男子手上沾染的血債,並不比他受的苦難來得少。
七星劍抹過了陰柔男子白皙的脖頸。
陰柔男子並沒有馬上死,他捂著自己的咽喉,跌跌撞撞的來到了血影真人的屍體邊,這才頹然撲倒在了血影真人的身上。
此戰塵埃落定。
破戒僧從屋頂破洞處一下又跳進了伍府大堂之中,拿起桌上的酒罈就往嘴裡大口倒酒,他喝得豪邁,酒水一半進入了嘴裡,一半卻是澆在了自己的身上,流過了他身上大大小小數之不盡的傷口,鮮血混著酒水滴答滴答的灑落在了地上。
伍員外大驚,問:「大師!別喝了啊!我看還是趕緊找大夫吧!」
破戒僧一口氣幹掉了一壇酒,大呼過癮:「痛快!痛快!哈哈……不用了!這點小傷,再給洒家來兩壇酒,它就自己好了。」話是這麼說,但說完他卻是突然一陣脫力,一下倒在了地上。
伍員外嚇了一大跳,他還以為破戒僧死了,驚呼:「大師!大師!你沒事吧?」
「啊!死了!死人了!啊!」眾女眷也是驚懼不已,驚叫不斷。雖然,之前外面殺得昏天暗地,但躲在裡面,他們卻是什麼也看不見。現在有人突然死在他們眼前,反倒是嚇破了膽。
「莫慌,大師未死。」眾人尋聲看去,只見一人飄飄然從屋頂破洞降了下來,衣衫咧咧,如御風而行,彷如天仙下凡,看得眾女不禁都呆了,他自然就是那英俊瀟灑的銀劍公子了。
銀劍公子稍微檢查了一番破戒僧道:「這應該是睡羅漢功,對療傷有奇效。這位大師現在正在運功療傷呢。大家不要打擾他。」
伍員外聽他這麼說也放心下來,不過還是問:「就這樣不管嗎?不會著涼吧?」
「哈哈哈,自然不會。」銀劍公子笑著搖頭道。
伍員外道:「那……那就好。」
「哦,對了,此事已定,你可以通知官府了。啊,還有,女眷們可以回房休息去了。」銀劍公子道。
「真的!真是太謝謝各位大俠了!」說著伍員外就帶著眾家眷跪下拜謝。
銀劍坐回了桌旁,隨手倒掉杯中落滿灰塵的剩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乾淨的酒,喝了一口道:「好了,下去吧。」
伍員外連忙招呼眾女眷離開,但這時候眾女都有些依依不捨,尤其是那大女兒和二女兒,不時會眉眼含春地偷看著銀劍公子。哪個美女不愛英雄呢?
把家人都勸走後,伍員外一邊吩咐下人打掃戰場和房間,一邊招呼銀劍公子道:「少俠,這些菜都落灰了,不能吃了。要不我讓下人重做一桌吧。」
銀劍公子喝了口酒,點了點頭。一番打鬥後,他總算又有胃口吃東西了。
伍員外吩咐完下人,又問:「少俠,怎麼只有您二位下來?還有一位道長和一位女俠呢?」雖然之前屋頂上的聲音他都聽見了,但因為沒看見,再加上早就嚇破了膽,所以根本分不清,哪句話是誰說的。自然還搞不清楚原來那名道人才是壞人。
「走了!哎……真是世外高人啊!」銀劍公子喝著酒答非所問,他現在說的人,卻是白無明。
原來在一切完結之後,銀劍公子立即就找上了白無明,抱拳問:「原來大哥這麼厲害啊!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小弟十分佩服!不知大哥師承何派啊?」
白無明卻是想要裝X,所以沒有和幾人客套幾句,而是裝著高深莫測的樣子突然飄身而去,並留下兩句話:「在下無門無派,一介散人而已!哈哈……」
至於薛婉兒,她本來對於伍家給的一千兩白銀報酬就沒有任何興趣。她所做的不過是行俠仗義。所以見白無明走後,她也一言不發的飛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