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肉的味道並不是很好,而且這邊牧民的烹飪手藝也很一般,不過白無明實在餓得不行了,整整一大盆的烤狼肉,被他一下子就消滅乾淨了。
邊上的牧民見狀,個個都豎起了大拇指,雖然白無明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但不用懷疑,肯定是在誇他是條好漢。
狼肉還有很多,白無明吃完一盆,立即就有牧民又端上來一盆招待他。
除了狼肉,牧民們還奉上了很多瓜果和美酒來招待他,因為已經吃掉了一盆肉,白無明已經沒有那麼飢餓了,他便慢了下來,一邊和牧民相互敬酒,一邊還會把狼肉分給身邊那群嘴饞的孩子吃。
雖然語言不通,但舉杯的動作全世界都大同小異,氣氛便漸漸熱絡了起來,之後,便又有很多處理完其他事物的牧民加入了進來。酒過後三旬,還有牧民趁著酒興載歌載舞起來。
所謂幾家歡喜幾家愁,白無明酒足飯後,就用神識掃視四周,一是防備狼群去而復返,二也是要收集更多的情報。而這一掃下,就發現了在某些帳篷中,有不少傷者還在不住地呻吟著,而其中某個帳篷中,正有一個十多歲的小男孩正坐在兩具蓋著獸皮的屍體旁一邊不住地啜泣著一邊拿刀子不停用木頭雕刻著什麼,男孩很小,沒什麼力氣,所以顯得非常的吃力,但就算手上磨出了血泡,手指不小心被刀子劃破,他也沒有停下來過。
白無明微微有些動容,但他自嘲地問自己:「哎!對此,我又能做些什麼呢?」
第二天,牧民們就算前一天喝得爛醉如泥,還是一大早起來,給遇難的牧民們舉辦了集體葬禮。這邊的條件比較艱苦,自然沒有辦法給遇難的牧民們挖墳修墓。所以葬禮採用的是火葬。
昨晚遇難的牧民很多,足有二十來人,數量已經接近這個聚落的半數以上了,其中自然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們全都整整齊齊地躺在一個巨大的木堆之上,面上都戴著一張木雕面具。有些面具很簡單粗糙,完全沒有面具的形狀,只是一塊圓形的木塊上面開了幾個孔,有些面具製作很精細,雕刻得惟妙惟肖。
面具是昨晚他們的親朋好友連夜為他們雕刻出來的,而那些已經沒有親人在世的人,聚落的首領就會自己動手或是拜託有空閒的人幫他們也雕刻一個簡單的面具。
牧民們每人都手持一根火把,圍攏在放著屍體的木堆周圍。他們或悲傷地哭泣,或神情冷峻,或不住嘆息……空氣之中,洋溢著悲痛的氣息。
白無明反正沒事也隨著眾人到場觀看,他看到了昨晚的那個小男孩,看到了那傷口都還沒有完全癒合的小手,不禁更多了幾分惻隱之心。
葬禮開始,先由最年長的老奶奶進行了一番禱告,後在一聲聲悲戚的哭聲中,聚落的首領首先向木堆扔出了一個火把,然後其他牧民就把手中的火把全都先後扔進了木堆之中,白無明雖然與他們並不相識,但也象徵式地扔了一個火把進去。之後眾人就只是默默立在熊熊燃燒的火堆之旁,靜靜地目送親朋好友的離去。這便是葬禮的全部流程,簡單,但情真意切。
之後,除了幾名專責負責添加柴火,確保屍體徹底燒成灰燼的牧民外,其餘人都慢慢散去了。因為逝者已矣,生活還需要繼續。
小男孩一直沒有離開,他默默站在火堆旁,一動不動。而白無明一直關注著他,他很擔心,很怕這個小男孩會一時想不開,一頭撲進火堆里。
最終,小男孩並沒有這麼做。直到所有的屍骨都被燒成了灰燼,直到火堆的火熄滅,直到牧民們把灰燼收集起來,策馬灑向了草原各處。小男孩才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帳篷,躺在獸皮墊子上沉沉睡去了。
白無明深思熟慮後做出了一個決定,他進入了小男孩的帳篷,悄悄來到了小男孩的身邊,把手輕輕放在了小男孩的額頭之上。
「反正是要選個人來學習這個世界的語言的,雖然你不是最合適的人選,但一切皆是緣,便與你結下這段因果吧。」一道靈魂印記被白無明打入了小男孩的額頭之中。
靈魂印記入腦,小男孩在能量的衝擊下猛地醒了過來。但他並沒有驚慌的彈起來,而是緩緩坐起,有些迷茫地看著白無明,道:「大英雄!主……主人?」小男孩好像還不明白主人是什麼意思。
白無明當時就從小男孩記憶中學到了當地的語言,但是和他想像的差不多,小男孩畢竟還小,除了日常交流的語言之外,很多詞彙他都完全不懂,更別說書寫文字或是其他對於這個世界相關的了解了。所以這次他只能算是學到了三分一門外語吧。
但是沒有關係,白無明對小男孩施加靈魂印記,也並不是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東西。
白無明溫柔地撫摸著小男孩的小腦袋問:「以後你就是一個人生活了,怕不怕呢?」
小男孩點頭老實回答:「怕。」
白無明又問:「你是怕一個人活不下去嗎?還是怕大灰狼?」
小男孩搖頭道:「不,阿爸說我們草原的男兒都是荒野上的孤狼,再苦再難,都可以活下去。」
「不愧是大草原的孩子!」白無明誇讚道:「你真厲害!那你怕什麼呢?」
小男孩回答:「我怕再也不能和阿爸一起騎馬了,再也喝不到阿媽做的肉湯了,再也看不到阿爸阿媽的笑臉了。」小男孩說著,又開始傷然淚下了。
白無明嘆了口氣,道:「哎,終究還只是個十多歲的孩子啊。」
白無明並沒有阻止小男孩哭泣,而是在一旁靜靜地等待他的眼淚止住。
等小男孩哭完了,白無明道:「從今天開始,你就叫我師傅吧。」
「嗯,師傅。」小男孩並不懂師傅的意思,不過白無明讓他這麼喊,他便會這麼喊。
白無明也沒真打算收他為自己的正式弟子,他只是一時動了惻隱之心,想讓這個孤苦無依的小男孩在未來的艱苦生活中,能夠活得下去而已。
白無明笑著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雖然他可以直接讀取對方的記憶,但還是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男孩回答:「我叫哈丹。」
雖然白無明完全不知道這名字是什麼意思,但還是誇獎道:「哈丹。好名字。那為師今天便把開碑手傳給你。你一定要勤加練習,練成之後,這草原上的野狼就再也傷害不了你了。」
哈丹懵懂地回答:「嗯。」
之後白無明便又在這個聚落住了十幾天,這段時間他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沒向師傅或是呂良學習那個一點就能把功法傳給別人的法術呢。現在他只能手把手教學,直到教會了哈丹開碑手才起程離開。
當然,這段時間他自己也沒有閒著,把虛空神訣和空間妙法都修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