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明經過了一番簡單的變裝,黑衫兜帽加斗笠,雖然看不清楚臉了,但這樣反而更像個可疑人物了。不過幸好,這樣的裝束在半妖之城中並不鮮見,故並不會引起他人注意。
在通緝令被貼出之後,廣大群眾的反應也是特別的積極,人人喜氣洋洋拍手叫好,還送了個「六英傑」的雅號給被通緝的六人。就算是有人在某處發現了白無明,或是疑似通緝令上的人時,全都視而不見,正好遇到搜查的情況,甚至還會幫忙打掩護。
巡衛署的一眾巡衛雖然大多都沒見過白無明,但是因為他好歹也算半個巡衛的兄弟,所以這群人還算有那麼點江湖義氣,巡邏的時候絲毫不上心。有那麼一次,他們甚至發現白無明了,也當自己沒有發現。
巡衛這群人雖然不上心,但表面功夫卻做得比誰都要好,經常會有一眾巡衛突然衝到街道上,拿著通緝令吆五喝六的一個個喊住行人,一張張對畫像,那些戴斗笠戴面具的自然也得摘下接受盤查。
有一次白無明正好躲閃不及,被逮了個正著。
這次是白無明為了躲避一隊在巷道中搜查的府兵,被迫逃到了大街上,混在行人中行走之時,正好前方又有一隊巡衛在挨個對照通緝令。
白無明只能轉身而走,但是背後那群府兵也從巷子中追出來了。
正為難時,一個聲音喊住了他:「你站住!說你呢,站好了!」
毋庸置疑的對方就是在喊他,而且前方也無路可逃,白無明只能老實站定。
此後一隊巡衛快速的走來,為首的一名中年人來到白無明身前,用刀柄稍稍挑起白無明的斗笠,問身邊的另一年輕巡衛:「怎麼樣?是不是?」
白無明腦子飛轉,快速地思考著逃跑線路和脫身之計。
誰知那年輕巡衛裝模作樣的一頁頁快速翻看著手中的通緝令,然後搖了搖頭,大聲道:「不是。」
中年巡衛點了點頭,然後對白無明眨了眨眼,故作不耐煩地道:「走走走!」
白無明知道他們肯定是認出了自己,但卻很有默契的故意放過了他。雖然不知道內里的緣由,但他還是對眾巡衛報以感激的一笑,之後拉下斗笠,快步離開了。
三天之後,大概是以為眾人已經全都逃出城去了,所以城主府解除了封城的命令。但不管是車站還是城門口,都加派了大量的府兵把守,還各有一名金丹供奉坐鎮,尤其是車站,雖然兵力未必比城門口多,但審查的卻格外嚴苛,平常的那些證件勘察更仔細了不必說,甚至乘客通過安檢口還要被拉一下麵皮,看看是否有戴人皮面具的。
白無明都有遠遠的看過車站和城門附近的情況,心知混不過去,便只能繼續在城中潛伏著。
到了第四天,裴爭並沒有等待白無明,就帶著一眾新人離開了半妖之城。這當然不能怪他們不講情分,相反的,這樣做會對白無明的處境和將來的營救工作更加有利。
到了第六天,城裡的搜尋工作就幾乎停止了,顯然城主府里的人也覺得他們已經全都逃出城去了。相對的,六人的通緝令也發生了改變,上面都加上了高額懸賞,賞金數量最多的是莫一刀和五妙大師,各一千兩黃金,其他眾人也都有二百兩黃金的高價,而白無明的賞金意外的高達五百兩黃金。另外這批賞金還有一個附加條件,那就是必須生擒。
雖然城裡人人都敬「六英傑」為英雄好漢,但重賞之下至親皆可出賣,何況是非親非故的他們,於是浩浩蕩蕩的賞金獵人團隊就紛紛的湧出城去意欲抓捕六人,因此,妖界之中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以白無明的修為雖然已經可以做到四五天不進食而不餓,但是到了第七天,他也已經餓得飢腸轆轆了,現在迫切的需要找點食物充飢,至於水他倒是不缺,因為此處水井眾多,半夜三更隨便去哪都能打點水喝。
他心中叫苦,因為口袋裡面塞滿了黃金,卻不能買到一個麵包,實在是又餓又憋屈。冒險去街上店鋪買吃食是非常不明智的,所以他便想著要稍微降低一點自己做人的標準,必要的時候還是需要用點非常手段的。於是這天夜裡,他從後門溜進一家賣烤餅的鋪子,就拿走了兩張早上賣剩下的大餅。按道理他是可以留下一點錢的,但他並沒有,因為他口袋裡沒有零錢,留下黃金反而會把事情鬧大。事後這家店鋪的人發現大餅丟失少不了要罵個幾句,但也只會如此,兩張餅,連報官都犯不上。至於為什麼選這家,那是因為這家店是做白天生意的,是少數幾家在半妖之城夜晚不開門營業的店鋪。
正在白無明悄悄蹲在一個角落啃著一個大餅充飢的時候,一個非常意外的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此人身穿一身素雅白衣,成儒士打扮,手搖一柄繪有墨竹圖案的摺扇,竟然是當日和曾玉升一起出現在蘿蔔亭的三名貴公子之一。此人當日沒出過手,一直默默立於眾人之後,不顯山不露水,白無明對他也只是稍有印象而已。
白衣公子出現的時候,白無明沒有馬上逃跑,因為對方是孤身一人,且沒有表現出一絲殺意或是惡意。雖然一個公子哥半夜出現在巷道中讓人很奇怪,但白無明此時還帶著斗笠,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所以猜測很可能對方並不是沖他而來的,便假裝不去理會,只是默然吃著餅,當然,戒備還是有的。
但白衣公子卻在他正前方停了下來,並對他作揖見禮道:「在下王學禮,見過白少俠。」
白無明知道自己被人認出來了,苦笑道:「呵呵,還是被人找到了!不過看起來你不像來抓我的啊?」
王學禮微笑道:「白兄莫慌,雖然之前在下也與曾玉升等人廝混,不過在下與白兄,是友非敵。」
「就憑三言兩語,我可不信你啊。」白無明淡然道。
王學禮點頭道:「這個自然。但如果在下說,在下的親弟弟是白兄的好友呢?」
「你的弟弟是?」白無明奇問。
王學禮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了另外一件事:「白兄可奇怪在下是如何找到你的?只因在下有一門血脈神通,名為通天法眼。」血脈神通和後期學習的神通不同,出生便自帶,而且不需要真元就能驅動。
「通天法眼!姓王!」白無明突然就想起來一個人,一個許久未見的朋友,但那人與眼前之人在樣貌上不能說有一點像,可以說是完全不像,「你不會是小王的哥哥吧?」實際上答案很明顯,但實在讓人無法相信。
王學禮點頭笑道:「在下正是小王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