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透個底

  第459章 透個底

  慕流雲這才意識到方才自己對著鏡子怎麼瞧著怎麼彆扭的根源,原來是在頭髮上。

  這倒也不怪她,慕夫人對外面向來特別小心,這二十年裡頭除了孩提時期披頭散髮或者扎個小鬏鬏,衣著打扮也分不出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之外,自打總角之後,她便無論人前還是人後一直都做男孩兒打扮,所以早已經是習慣成自然。

  一邊是多年來習以為常的髮髻,一邊是頭一次穿上身的衣服款式,看著覺得彆扭,慕流雲自然而然就把問題歸結到了衣服上。

  現在頭髮散開了,雖然不算好看,但是袁牧幫她把那面銅鏡重新擺好之後,再照照鏡子,似乎方才那種怪怪的感覺也的確沒有了。

  鏡中的人看起來既熟悉又陌生,面目還是那一副面目,可是又與平日不同。

  慕流雲對於自己的樣貌當然不陌生,她這幾年一直致力於將自己的名聲搞臭,也是因為清楚自己的模樣在許多姑娘家眼裡,絕對算是英氣勃勃的俊俏公子,所以才生怕有人腦袋一熱遣了媒人上門,會招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現在看著銅鏡裡面的人,一襲柔美的女子衣裙,不再緊緊束縛著的身軀竟然看起來頗有些玲瓏有致的曲線。再看那張臉,依舊帶著幾分英氣,此刻卻桃面丹唇,不再是過去的俏公子,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如假包換的女嬌娥。

  「幹嘛突然給我買這個?」慕流雲在銅鏡前面左看看,右看看,心頭歡喜,卻又有些疑惑。

  「之前就見你喜歡給家中收留的女子置辦衣裳,料想你應該是心中喜歡,但是自己又沒有機會穿上身,才會通過買給別人來獲得一點心裡頭的慰藉。」

  袁牧看著面前的人,說話的語調都忍不住柔和了許多:「若是你自己不喜歡女子的打扮,就是以後恢復了女兒身,伱也可以照舊按平日裡喜歡的那樣做男子打扮。

  但是如果心裏面其實是喜歡女兒家打扮的,現在王府里,府中下人都有規矩,嘴巴嚴實,不會有什麼閒言碎語,京城裡也沒有什麼人認識你,你可以先自在幾日。

  待到以後時機成熟,能夠光明正大為你正名的時候,便怎麼樣都行了。」

  「可是……」慕流雲聽了他的話,還是有些心動的,可是同時她也感到有些疑惑,「之前我見你在王爺面前關於我是女兒身的事情半個字都不曾提過,現在又說我可以穿這一身在王府中活動,那忽然之間我就穿著女兒家的衣服出現,會不會把他老人家給嚇著?」

  「我自然是有我的用意。」袁牧知道慕流雲肯定會有這種疑惑,不過他也只是笑笑,並沒有打算在這個節骨眼兒去和她詳說什麼,「你可信我?」

  「那自然是信的。」慕流雲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這便是了。」袁牧對於慕流雲的毫不猶豫也很開心,眼中笑意更濃,伸手摸了摸她披散著的頭髮,「那明日若是想要穿這一身,但穿無妨,旁的一切有我,你不用擔心。」

  慕流雲點點頭,其實旁的還都無所謂,橫豎二十年都過來了也不在乎多堅持個一段時間。

  而袁牧的提議其實最令她感到心動的便是可以不用遮遮掩掩,不用刻意做一些讓自己能夠更像個男子,免得引得他人起疑心的事,就能輕鬆不少。

  另外,這每天從早到晚都要把自己層層包裹得緊緊的,那種想喘一口大氣都費勁的滋味也實在是不好受,一想到穿回女裝便可以不受這份罪,她就忍不住有些嚮往。

  不過袁牧伸手過來摸自己的頭髮的這個動作倒是提醒了慕流雲另外一件事——

  「我不會梳女子的髮髻,這可怎麼辦?總不能披頭散髮的出門呀!要是被王爺瞧見了,那未免也太失禮了些!」她擔憂地問袁牧。

  「你的那個丫鬟紅果,她應該會梳髮髻的吧?」袁牧提醒她,「據我所知她跟在你身邊多年,我看著應該是個忠心的,應該信得過。

  看這個架勢,以後她與袁甲的事情也是八九不離十的,再加上袁乙,他們幾個你也不可能一直瞞著。

  事到如今,情況與過去不同,趁著這樣的一個時機,跟身邊的人也算是透個底,這樣一來,以後身邊的心腹知道你的事情,對你而言也會方便許多。」

  慕流雲對於紅果的忠心向來是沒有任何懷疑和擔憂的,經袁牧這麼一提醒也意識到,這麼多年母親為了保護自己,一直都儘量瞞著其他所有人。

  這畢竟是一種無奈的選擇,母親的能力是有限的,為了不增加暴露的風險,也只能極力將知情的人數保持在最少的程度上。

  現在情況不同了,有了袁牧這個「盟友」在,自己也的確少了一些的顧慮,多了很多保障。

  「那……我明兒就這麼穿著了?」慕流雲終於還是經不住這樣的誘惑,動了心。

  她承認自己是有些貪心的,想要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想要堂堂正正以女子的面目示人,這些以前對她而言只是痴人說夢,但是在遇到袁牧之後,似乎又變得可期起來。

  袁牧笑著對她點了點頭,見慕流雲一臉對於女裝示人的嚮往,同時又不自覺流露出忐忑和小心翼翼,他雖然未必能夠做到感同身受,卻也體會得到之前這麼多年來,她因為不得不扮作男子所承受的那些負擔。

  「都會好的,有我在,你可以安下心來。」他伸出手,輕輕摸了摸慕流雲的臉頰。

  父親沒有什麼勃勃野心,他也同樣沒有。

  只是父親對外不夠強勢,只想在自己家中給母親一方小天地,讓她可以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卻未能阻擋住外面對母親的非議,再加上母親的性子本就不強,才會落得個鬱鬱而終。

  他與父親終究不是一樣的脾性,他心儀的女子固然與眾不同,但他絕不會讓她委曲求全,受千夫所指,定不會讓她重走了母親的老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