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魚盆

  第369章 魚盆

  過了一會兒,衙差在二樓一處地面上發現了一點淺淺的乾涸血印,如果不是仔細留意的話,恐怕都很難發現,虧得那幾個提刑司的衙差眼又尖心又細。

  慕流雲很慶幸袁牧特意帶了一隊人過來南順縣,不然的話,之外旁邊那幾個到現在還沒搞清楚狀況一樣的南順縣的衙差,那可真是黃花菜都涼了。

  慕流雲蹲下身,仔細觀察著地上的那一抹血跡,在心裡揣摩了一番,看了看周圍:「唔……這就是當時廖文柏被砸暈的地方了。」

  「慕推官,下官冒昧問一句,這被人砸了後腦不是應該向前趴下撲倒的麼?怎麼會留下這樣一塊血跡?」王岫不知道是不是怕自己一聲不響會讓人覺得他沒有在做事,於是開口問。

  「這血跡的輪廓清晰,沒有被拖拽過留下的印記,但又不是滴落的形狀,可以確定是直接沾在上面的,那就只有兩種可能性。

  一種是打下去那一下子,力道沒有特別猛,人是直接身子一軟就躺在了地上,面朝上面朝下皆有可能,還有一種便是像王大人所說,廖文柏被人打在後腦,人撲倒過去,面朝下,背朝天,那傷口流出來的血自然不會直接沾在地上。

  可是人拉在地上,兇手要如何將他弄到那邊的木箱子裡呢?抱,恐怕要比較吃力一些,除非是天生神力,或者有一身功夫的練家子,否則廖文柏那樣一個體格的男子,想要在他毫無知覺的情況下面朝下徒手從地上拎起來,怕是很難。

  相比之下扛過去要省力得多,那要是臉朝下就得先把人翻過來,然後再拉起來扛到肩膀上去,扛到箱子那邊,把人從肩膀上卸下來扔到木箱裡。

  扔到木箱裡的時候,畢竟那麼高個子的一個人,腦袋耷拉在箱子邊上,留下了方才我們看到的血跡。」

  慕流雲說完之後,看了看周圍,這裡距離樓梯很近,周圍也並沒有什麼遮擋,距離最近的一排架子都還有幾尺的距離,根本藏不了人,也沒有什麼能順手抄起來打人的傢伙。

  於是她撥開王岫和面前的衙差,直接下樓去,袁牧不緊不慢跟著她,知道她此刻正在思考著什麼,所以也不去催促打斷她的思路。

  慕流雲一邊回憶著廖文柏後腦的傷口形狀,一邊在下面那一層四處尋找起來,她最先想到的是桌上的硯台和鎮紙,不過拿起來看了看,又都覺得形狀和大小都不太對,最後轉了一圈,她從牆角的畫缸旁邊找到了一個石雕,兩巴掌那麼大,形狀小巧,看起來像是一座小山似的,以慕流雲的鑑賞能力,也看不出個什麼花兒來。

  她把那個石雕擺件拿起來,托在手裡掂了掂,還挺有分量,再看看前段的大小,似乎也挺像,仔細拿到光線充足一點的地方去看看,那粗糙的石雕縫隙裡面果然有星星點點暗紅髮黑的顏色。

  「誰去給我取一盆水來?」慕流雲扭頭問。

  一個眼力好的衙差立馬應聲:「推官是要冷的還是熱的,我這就去找!」

  「冷的冷的!」慕流雲沖他一抱拳,「那就有勞這位兄弟了!快去快回!」

  衙差咧嘴點點頭,迅速跑了出去,動作還的確是快,不一會兒就回來了,不光帶來了冷水,還是用一個白瓷的魚盆。

  「咦?你怎麼會想到用這個來盛水?」慕流雲有些驚訝。

  那個衙差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略有些忐忑地回答道:「回推官的話,我就是覺著推官可能是想要泡那個石頭擺件兒,要是盛水的傢伙太黑了,那不就看不出來了麼!」

  「大人!」慕流雲扭頭看袁牧。

  袁牧點點頭,對那衙差說:「呆會兒回去,找袁乙領賞。」

  衙差大喜,連忙謝了袁牧又謝慕流雲,之後高高興興退到一旁去了。

  慕流雲沒想到這個衙差不光勤快,而且還機靈,她對這個白色魚盆特別滿意,立刻把那石雕擺件小心翼翼地放進了魚盆裡面,完全浸沒在水中。

  王岫一臉茫然,伸頭好奇地看著那魚盆裡面的石雕,其他人也是如此。

  慕流雲撩起袍子蹲下身,一聲不響地注視著盆裡面的水。

  不一會兒,石雕周圍的水便開始微微有了一點變化,帶著一種淡淡的紅褐色,似乎是在慢慢慢慢地從石雕粗糙的縫隙裡面融化在水中似的。

  「可惜我沒帶我那套傢伙過來,不然用那細毛刷輕輕刷幾下,看著更明顯!」慕流雲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袍子,「行了,這基本上就看出來了,廖文柏就是被這東西給砸昏的。

  這東西原本應該也是在下面這一層,放在打門口進來之後不遠的哪一個書案、小几上頭擺著好看的,畢竟樓上實在是找不到能擺這麼個東西的地方,兇手進了書房之後,順手抄起來,跟著廖文柏上到二樓,趁其不備從背後將他打昏,就是這麼個過程了。」

  說完,她扭頭找了找,沒看到方才幫他們帶路的那個孫德,不過看見了另外一個穿這廖家僕人衣裳的小廝,便沖他招招手:「小哥,你們家新過門的少夫人嫁妝收在哪裡?可否帶我們過去瞧一瞧?」

  那小廝有些猶豫:「這……不如大人您稍微等一下,我先去和老爺、夫人說一聲。

  各位大人有所不知,就昨日那唐家還來鬧過,唐夫人帶了幾個人來,說是我們家害了他們女兒,要先把那嫁妝抬走。

  我家老爺和夫人沒有同意,說我家大少爺已經沒了,這樁婚事肯定成不了,但是那天晚上都發生了什麼,那些嫁妝也是證據,所以不能隨隨便便抬走,得等結了案再說。

  那唐夫人好不講理,他們吵得不可開交,到後來還是唐家老爺來了,才把他夫人給拉回去,這件事情暫且作罷。

  所以小人實在是不敢做主也不能做主,幾位大人稍等片刻,這事兒恐怕我家老爺還得通報唐家一聲,不然萬一回頭他們一口咬定短了什麼,賴上我們家,我們就是滿身張嘴也說不清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