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章 儒門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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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離開長安城了,朝廷還會保留你的職位嗎?申培公會不會把你的官頂替了!」

  董仲舒一朝翻車,而後是連連翻車,境遇坎坷到張學舟都噓唏。

  若董仲舒屬於寧折不彎的人,還不等到申培公鬥法,只怕一年前就死得差不多了。

  能屈能伸這種品性也讓董仲舒熬到了現在。

  看著對方即將遠離長安城,張學舟不免也有幾分噓唏。

  「我這個博士職位是虛職,申培公看不上的」董仲舒道:「他是想做事的人,應該會向陛下索要一個實權之位。」

  「宰相?」

  「陛下沒法給!」

  「御史大夫?」

  「讓他當上這種職位還了得,只怕朝廷文武百官都要被他參一遍而後換人!」

  「太常嗎?」

  「有可能,他可能會受封九卿,但若是陛下城府深一點,或許是九卿之下!」

  「為什麼是九卿之下?」

  「若一次就將官封到了頭,申培公立大功後封什麼?」

  董仲舒搖搖頭,等看到城門口處身姿極為板正的老者,他迅速止住了話,而後拍了拍張學舟肩膀,示意張學舟和容添丁將他抬過去。

  「公孫兄!」

  相距還有兩米餘遠,董仲舒已經拱手行禮。

  「仲舒,唉!」

  董仲舒是極為守禮的人,能讓董仲舒坐在藤椅上行禮,事情不難想像。

  「申培下手太狠了一些」老者道。

  「不,這是我自己的問題」董仲舒搖頭道。

  「你總是這般為別人開脫」老者嘆氣道。

  「公孫兄這話可是折煞我了,這確實是我自己的問題!」

  董仲舒再三解釋,等到朝著老者介紹張學舟和容添丁,老者才止住了嘆氣。

  「公孫弘,我們儒家學派的長者,也是朝廷的常青樹!」

  「東方朔,未來的大儒!」

  「容添丁,天資可見!」

  董仲舒介紹時極為簡略,但又將眾人說得清清楚楚。

  至少公孫弘沒有將他們當成下人,而是有躬身的行禮,這也讓張學舟和容添丁落下藤椅齊齊回了禮。

  「仲舒,你出了長安城要去何地?」

  董仲舒推薦了張學舟和容添丁兩人,顯然是希望公孫弘有機會就照拂兩人一番,

  公孫弘應下時,不免也關切董仲舒的所去何處,又何時能再回長安。

  「可能回廣川,或許也會去淮南之地,也可能去梁地走動一番!」

  董仲舒的行程對張學舟等人不算隱秘,想要搞清楚秘閣中觀看的書籍,這少不了董仲舒需要藉助淮南王府的文英閣,而梁園中匯聚了諸多擅法的修士,這也能形成正向裨益性質的探討,便於彼此交流。

  但若要說董仲舒出長安城第一個落腳地,那則是長安城外城的貧民區。

  一來是董仲舒需要張學舟背誦所獲的古文進行謄寫,二來則是董仲舒想去找一找張學舟提及的除晦氣之地。

  與張學舟連連承受厄運後的心態沒區別,他不求氣運滔天,只求平平安安,爭取渡過這場劫。

  人在走運的時候相信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來的成果,但在走投無路的時候都會祈求命運保佑。

  董仲舒這幾年的思想轉變非常大,甚至更勝張學舟一籌。

  一行人在城門口低聊,等到城門守衛客客氣氣來請人,張學舟和容添丁才抬著董仲舒出城門。

  消息靈通而又大大方方來送董仲舒的只有公孫弘,一些儒生站在遠處,想送別董仲舒但又懼被其他儒門士子排擠。

  前來者們都很清楚,董仲舒在儒家學派的爭奪中輸了。

  輸掉的董仲舒依舊是大儒,但諸多儒生在長安城為的就是平步青雲,相應如何做選擇並不困難。

  那已經在朝廷混到一官半職的也就罷了,如他們只有申培公得勢後形成層層舉薦,從而才能當官獲利。

  若被人提及他們心中依舊向著董仲舒,只怕申培公缺乏人手也不會用他們。

  往昔熱鬧的董府終究是沒落了下去,人走茶涼顯露得無疑。

  但董仲舒的心態依舊很好。

  「我以往掛著帷幔講學,很多人連我面貌都不曾認得,送別時人不多也很正常!」

  「這亦太少了,你數千學生就來了一個六十歲的老頭!」

  「或許他們不知道?」

  「我覺得申培公那張嘴應該會在儒門廣而告之,大伙兒的消息人傳人,沒可能不知道你的情況!」

  「只是一場送別罷了,我們不因外物而喜,也不應外物而悲!」

  董仲舒搖搖頭,示意自己不介意這種事情。

  他不會因為這些人送別多一些什麼,也不會因為這些人沒來送別而少一些什麼。

  他只是董仲舒,他也只是他自己,這些外在的情緒影響不到他。

  見到張學舟的小模樣,董仲舒不免還教導了張學舟數句,讓張學舟活出自我,而不要在乎別人的看法。

  「不因外物喜?那你還要不要去尋那件去晦氣的外物?」

  但董仲舒這番淡然的心態很快就被張學舟破功了。

  「要要要!」

  董仲舒只覺張學舟這傢伙要麼是個槓精,要麼就是這傢伙的命克他,讓他屢屢要借對方的力。

  「我們人生中總是有一些好友和知心人,也有一些重物與我們性命相關,這種喜與悲還是存在的」董仲舒再次解釋道:「但我們不需要在意那些不相干者的侵擾!」

  再次增添了前提和定義,董仲舒覺得話應該是較為圓滿了,也省了這貨找茬。

  「夫子只有和表弟在一起才這般快活,和我在一起簡直是個悶葫蘆,半天都說不上兩句話」容添丁在後方插嘴道。

  「我覺得你就是夫子說的那種不相干者」張學舟道。

  「這麼說讓我有點傷心哎!」

  「唉!」

  找茬的貨不管怎麼都能找到茬,董仲舒嘆了一聲氣,最終放棄了和張學舟這種人講道理。

  他也只得借『我倦了,先躺一躺』避難,免得這傢伙話題越扯越開。

  但閉目養神時,董仲舒確實多了幾分活力,心中少了一些憋屈。

  「儒門永昌啊!」

  他嘴中低念。

  記起自己誦讀墳經時腳踏金龍,董仲舒也不知墳經是否已經開始實現他的願望,而申培公又是否能藉此契機在大漢王朝實現儒門振興。

  很顯然,董仲舒在實現願望時沒有加特定的主語,而所求也過於乏乏,難於確定心愿是否能實現。

  而他心中也有一個疑問,若他能藉助墳經實現儒門輝煌,創建墳經的黃老學派為何沒有實現恆久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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