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0章 聖人大一統
具備氣運眼的修士很罕見,但這只是因為太多人欠缺修行的資格。
修行者寥寥,修運術者更是稀少,這其中具備氣運眼天賦純粹是碰運氣。
但在足夠大的人口基數面前,任何天賦都會像白菜一樣多。
「若我是淮南王……」
董仲舒的描述聲中,張學舟心中不免也是猛地一跳,終於知曉了該如何大範圍核查黃道仙。
「如同修行命術一樣,境界術在其中占比的分量不高,只有施展運術能力的氣運眼才需要境界支撐長久,我能讓人祈墳經,誘導具備氣運眼天賦者實現心愿,從而獲得能判斷修運術者的人,若再加《仲尼亓官說》推動修行入境,這些人就是調查黃道仙的種子,也能隨行諸多委員和官員四處核查!」
不提直接追查到黃道仙,張學舟覺得哪怕是排除懷疑對象也很值。
譬如長清市的諸多家族曾經被委員會一家一家調查,但又不曾得出讓人滿意的結果。
張學舟覺得一旦具備了這類人才,就可以再次登門拜訪並進行核查。
但在此時也衍生了一個問題,獲知針對黃道仙的手段自然是很爽,但知曉淮南王有這種操作後,有可能針對到自身就很不爽了。
「淮南王關注的重點在長安城,我在江都之地,他應該鞭長莫及,你在長安城怕是有些兇險」董仲舒猜測完才告誡道。
「我當下在辭官,辭官後的我沒權利,哪怕被他的人看出問題,我應該也只是無傷大雅的小卒,不會被淮南王專門針對!」
張學舟擺擺手。
事情兜兜轉轉,再次轉回來時也涉及到了董仲舒來長安城的目的。
聽到張學舟早早就有辭退太中大夫的計劃,董仲舒只覺運術在不可測中已經發揮了作用,已經在儘可能降低張學舟所面臨的風險。
而董仲舒、張學舟等人當下還不曾針對淮南王,哪怕是被淮南王的人看出來,這也沒到立馬喪命的地步。
董仲舒在江都之地,而張學舟卸除重職,這都能撇開兩人關聯,少有可能遭遇淮南王打擊。
「我當下在長安城缺乏經營,還不曾等到推動公孫弘到台前的契機」董仲舒道:「你這個太中大夫很可能是我們這幾年內唯一能辦事的時機!」
「我不能專推儒家的禮制,這個事情得改一改!」
「你可以再加上陰陽家的禮制!」
「陰陽家……陰陽家都快斷代了,這種破落學派禮制沒什麼好宣揚的,也不需要再發展了!」
「那黃老道是當下皇室主流,我們可以將黃老道……」
張學舟在推脫,而董仲舒則是在儘可能挽留,又示意這是兩人當下唯一能提前布局針對淮南王的機會。
兩人在昨天有諸多分歧,但在今天有了較為融洽的配合。
張學舟儘可能在辭官前鋪路,而董仲舒也大幅度調整著自己的目標,謹防所做的一切都化成流水。
「你要如何針對淮南王,又不被淮南王所懷疑?」
探討之時,張學舟不免也詢問著兩人相處融洽的關鍵之處。
「你可記得我那冊《春秋繁露》」董仲舒問道。
「記得」張學舟點頭道。
「我曾在春秋繁露中提及天人之說,而春秋大一統者,天地之常經,古今之通義也」董仲舒道:「唯聖人能屬萬物於一而系之元!」
「啥意思?」張學舟眨眼道。
「天人之感應只是學習,而貫通春秋一統的聖人才能駕馭天人」董仲舒道:「當今天下以陛下為首,若陛下能接受天人感應,他必然以聖人為綱領,從而尋求通透的統一!」
「統一?」
「不錯,只要陛下承受了天人合一的好處,那必然會改變陛下,陛下也不會居長安這一隅之地,而是會貫穿理念尋求通透的統一,從而隨時徵調天人感應」董仲舒道:「他必然會追尋聖人之路,這種理念也會導致陛下推動大漢一統,淮南王便是首當其衝!」
「《春秋繁露》中還有『大一統說』?」
董仲舒說的很玄乎,這個『大一統』並非正常理念中的大國統一,「大」屬於尊大,「一」是元,「統」是始,「一統」就是元始,元始就是萬物(包括國家)。
這是從身到心,又到社會關聯等方方面面尋求大一統,從而獲得隨時徵調的天人感應,而大漢王朝一體化則是其中之一。
張學舟初聽時迷糊,但等到董仲舒解釋了一番,只覺這就是天人感應後半部的內容。
天人感應術存在極大的弊端,想尋求天人感應時千難萬難,不僅僅董仲舒這個傳授者要碰運氣,公孫弘、張學舟等人也純粹是碰運氣,遇到兇險尋求天人感應幾乎是找死的行為。
張學舟引導天人感應的次數不多,寥寥數次中也就吞服鎖陽帶來了妙處,但他哪怕引導過法天術、肉身術、天人感應、雲中術的融合,他當下也難於重複。
被董仲舒不斷講解,張學舟總算是清楚如何將天人感應常態化。
「你借江都之地修運術,是不是在尋求江都實現某種意義上的『大一統』,從而貫通氣運與天人感應的融合,甚至引導真我境的契機?」張學舟問道。
「是!」
董仲舒臉色微顯波瀾。
若能在衝擊境界時隨時借用天人狀態,他不足一成可能的真我境界便會有三成、五成,甚至七成實現的可能。
借用江都一國之地氣運謀求是真,通暢心中理念也是其中之一。
但凡多管齊下,董仲舒結合心、神、外力等各方面助推,他所追求便能通達。
被董仲舒再解釋了一番,張學舟只覺有些迷糊。
他修為踏入神通境,此時還停留在堆積法力引發質變堪破境界的基礎上,哪能知曉董仲舒這些古古怪怪的內容。
他尋思過自己所接觸的真我境修士,又尋思著董仲舒所提及的各種條件,總感覺董仲舒這些內容涉及的似乎並非常規意義上的真我境修士。
「正常推動真我境修為是不是用不上這麼多?」張學舟難解道。
「正常不需要用」董仲舒微微抿嘴道:「但擁有了這一切,那便擁有了不落於他人的底蘊!」
「你的意思是說但凡以這種方式踏入真我境,那就會很厲害?」張學舟疑道。
董仲舒最終沒有去確認張學舟的問題。
人都會慕強,慕強就會朝著強的方向前行。
董仲舒不會例外,張學舟不會例外,新帝也不會例外。
但凡體驗過這其中的滋味,心中必然會產生念頭,從而不斷追尋。
而在這個追尋的過程中,有諸多的絆腳石無疑會被一腳踢開。
很顯然,對於把握著皇權的新帝來說,淮南王必然是對方通暢一統的最大絆腳石。
董仲舒沒有回答,但張學舟心中則盪起了一片片波瀾。
隱隱中,張學舟只覺董仲舒的法子和『白』所執行的事情有著某種相似相同之處,那便都是在追尋絕對的掌控。
不論是白不斷收集的垂青之力,又或是董仲舒『大一統』後徵調的天人感應,這都意味著把控。
眾人所選擇的途徑不同,但目標又指向了登高的一致。
「難道這就是真我之後?」
想起鎮元神君提及的超凡蛻變,張學舟只覺董仲舒的聖人大一統理論衍生到了另一個層次。
那涉及了真我之上,也很可能是鴻鈞曾經所走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