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0章 複雜
張學舟清楚太皇太后對他動過數次殺念。
他也清楚太皇太后落到這種下場後僅剩的打擊方式，早已經將巴蛇之眼預備妥當，謹防對方利用真我境和神通境的差異性進行境界鎮壓。
但一番交流過後，太皇太后身上再不復那種讓張學舟感覺威脅的氣息。
殺念如雲煙般消散，張學舟甚至能感受到太皇太后對晚輩的和善。
若非太皇太后存了死意，張學舟覺得自己在朝廷中應該是很好過了。
「有軍團返向，這應該是嚴助援救東甌後的反向回歸。」
「陛下遭遇公孫詭襲殺，查證公孫詭與閩越國大概率存在牽連，那兒極可能匯聚了梁王殿下的殘部，所以才派嚴助援助並進行徹查！」
「我同意太皇太后所說的刀兵之事誤國誤民，戰爭會讓生靈塗炭，以後一定勸誡陛下少動刀兵！」
……
「下方是蜀郡，蜀郡開鑿運河灌溉良田，百姓能飽腹，郡守大力推動學宮培養識字識禮的學子，蜀郡人心向學，諸多稚童都能當街誦讀數字計算！」
……
不再需要提防太皇太后的惡意，張學舟路途經過大漢疆域時也有部分介紹。
有一些區域是太皇太后年輕時巡遊之地，也有偏遠處是太皇太后一輩子都沒有去過的地方，又有張學舟飛縱經過但並不了解的區域。
這些區域涉及人文、歷史、勢力、家族、學派等。
有張學舟介紹的地方，也有太皇太后提及之處。
「南越、西夷、夜郎屬於天庭殘留勢力，也屬於制約仙庭所留，你一定要讓徹兒保持這些勢力的平衡！」
途徑巴蜀時，太皇太后伸手指向西北區域和西南區域做了極為鄭重的叮囑。
「天庭是妖魔之地，不論天帝和天后都是妖身，非我等族類，也必然存有異心之志，不會對我們人族一心一意！」
「那仙庭雖是人仙勢力，但仗著個體實力強大制約帝王，奉行人制而不喜法制，那關係好的可以為所欲為，那關係差的便是牛馬一生，帝王陷入其中都難於自主，此等勢力萬萬不能插入奉行法制的王朝，否則將後患無窮！」
「北俱蘆洲三大聖地六大秘地勢力強勢，如同惡狼一般徘徊在漢境周邊，一旦大漢王朝虛弱，他們絕對會侵襲猛咬，將我們大漢王朝根基掘走！」
「凶國之人不講理法，人已如妖，整個國度暴飲暴食，生育繁衍沒有任何節制，他們是一個另類的妖王朝！」
「一定要嚴防死守凶國，謹防我們大漢王朝被吞噬！」
「不要讓普通人蒙蔽雙眼去學習凶國人所使喚的妖力，一旦蔓延四處必然會導致無窮盡的禍患！」
「發現一處，查證一處，滅殺一處！」
……
太皇太后低聲介紹，最初敘說涉及大漢王朝疆域所面對的大型勢力。
而後則是提及到諸多作為火種的諸侯國。
哪怕大漢王朝消亡，這些諸侯國也可以作為殘留勢力萌芽再度發展。
等到後來，太皇太后則是提及了朝廷中諸多重臣。
張學舟也是第一次知曉看似平和的大漢朝廷中複雜的勢力。
這不僅僅涉及黃老道的皇族，也有法家、儒家、名家等勢力，更是存在人皇朝代的勢力。
「李廣將軍居然是人皇餘孽，他也會反朝廷嗎？」
「他並非反朝廷，而是想朝廷走向古制！」
「什麼古制？」
「天地一朝，人皇和天帝共治天下，不講皇室傳承，有能者可接替人皇之位！」
「好像……似乎有點完美？」
「聽上去很完美，但這種朝廷缺乏主心骨，也會有庸碌之人上位，更是存在舊勢力和新勢力的內鬥，內禍無窮，若這是好制度，那便不會被推翻了！」
太皇太后一個個點名，涉及安樂宮所掌控的重臣不斷被提及，哪怕是大漢王朝當下最強的將軍李廣也沒落下，更是背上了一個不可控與不可靠需要防備的定義。
張學舟來來回回盤算，只覺腦袋混亂成一片。
「您為什麼要告訴我這麼多？」
如果不跳出大漢王朝的框架，沒有現實中的生活，張學舟覺得陷入大漢王朝的自己會被各種人和勢力困住，會存在想掙脫但又無力掙脫的情況。
哪怕他忠心耿耿和新帝攜手相親相愛也很難破太皇太后所說的這個局。
張學舟後知後覺回神過來，只覺太皇太后存在捆綁束縛之意。
如果面臨著各種艱難困苦，人心就不會有異動，而是會抱團去解決種種困難，哪怕是奸臣饞臣也會按捺住蠢蠢欲動的心思出人出力。
看似太皇太后講述大漢王朝面臨的種種困境，但這就是馭人的心理技巧。
「我對您說的這些事無能為力」張學舟開口道：「我身體病患嚴重，無力解決大漢王朝面對的複雜局面！」
「可你……」
「您別看我有神通修為，飛縱術法也使喚得不錯，但只要我的病症不消退，我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張學舟的身體狀況可以推脫掉任何責任，什麼臨終交託，什麼大漢子民的責任，什麼榮辱興亡都難於約束張學舟。
這不是張學舟不願意去做，而是他做不到。
但凡他涉及了這些複雜勢力的角逐被人盯上，他轉換世界的這十二天就會難控兇險。
這兒不是現實世界，張學舟身邊也沒有聯盟國頂級勢力守護，他更不存在大漢王朝不可缺少的條件。
如同一個熱血青年，他冒然行事死了就是死了，盪不起一絲波瀾，也沒有什麼利益相關者被牽扯，更不會有什麼強力的援助。
張學舟在大漢王朝所面對的複雜遠遠超出了現實世界，他也難於解決問題。
「您找我嘮嘮嗑，我就當聽一聽」張學舟婉拒道。
「你……」
太皇太后喘了一口粗氣，只覺提起心神費盡了口舌，還不等她講出後續要說的話，張學舟直接將她後續截斷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張學舟這般心無大志的天才，也沒見過張學舟這種身不由己的身體狀況。
張學舟身體難於正常，也就不可能用正常人的方式對待。
如果想讓她臨死前的囑託發揮用處，這必須讓張學舟身體有正常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