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0章 陽陵夜客

  「我說了自己什麼都沒看見,你非要逼我束手就擒!」

  「我不想知道你是誰,我也不想知道你要做什麼事!」

  「你家大業大折騰得起,我們這種弱雞哪有力氣折騰!」

  「如果你要害我們性命,那就不要怪我和你們拼命!」

  ……

  半空中,申培宛如被人類掐住脖頸的公雞。🎄☝ ❻➈Ş卄υX.Ⓒ𝕆ϻ 🐣🍩

  他沒想到自己遁出陽魄巡查異狀,居然被人鎖住了陽魄。

  聒噪的聲音伴隨著對方時不時浮現的藍色光華。

  對方修為境界明顯弱於自己,但申培公發覺自己陽魄難於動彈,再難如此前那般自如騰飛,甚至他被對方勒得越來越近,哪怕是說話都開始困難。

  世上的奇門妙術萬千,他眼下顯然就遭遇了一種未知術法的打擊。

  如果被對方攜著陽魄遠離身體過遠,陽魄就會徹底脫離身體化成孤魂。

  申培公一時間不免也是大急。

  他不是來弄死太皇太后的,不是跑過來抓個小逃兵就被弄死的。

  「放……放開老夫!」

  申培公費力掙扎。

  他只覺陽魄仿若被一座沉重的山壓了上來,別說飛行,就算是走兩步都費勁。

  被人這麼鎖著,他哪還能在太皇太后來陽陵時進行針對,他想回到自己身體中都欠缺可能。

  算計好了一切,申培公沒想到自己居然回如此簡單翻車。

  他死命掙脫著被包裹的陽魄,但發覺自己怎麼都難於衝破對方的封鎖。

  「這世上怎麼會有修士專門修行陽魄,我不服啊!」

  申培公怨念沉沉。

  儒家修士不說修行萬千,至少是見識萬千,頂級大儒知曉各大學派的稀奇古怪術法。

  但哪怕是申培公這數十年見識諸多,他也沒接觸過這種專門打陽魄的術。

  眾學生一個人拉肚子很正常,全部拉肚子就不正常了,申培公只是巡邏查看而後發現聲響,然後就湊了過來看看情況。

  他哪曾想到看情況能看出這種大麻煩來。

  「小賊,你莫要得意,等老夫的學……學生趕過來,只需打殺了你肉身……你必死無疑……如果你放……我……」

  申培公拉扯著自己的陽魄,他本想放兩句話逼迫對方迅速放手,但道道光華的沖刷下,他覺得自己有些撐不住了。

  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團水,而張學舟則是一尊容器,將他牢牢固定不能動彈,且在越掐越死的狀態中不斷推動。

  更讓申培公有些恐懼的是對方包裹著他不斷推動向遠方。

  哪怕對方推動的速度不快,申培公也能猜測出對方的意圖。

  這讓他一時大駭。

  「放了老夫,我不追殺你!」

  「放了老夫,此事我不予以追究!」

  「放了老夫,我……我給你好處!」

  「放……我……我什麼都沒看見!」

  申培公連連低呼。

  他轉換了數次敘說的內容,才覺察出自己陽魄稍微鬆了一點點。

  「啊,這天好黑,怎麼什麼都看不到?」

  自言自語的聲音傳來,申培公只覺對方裝瞎已經裝到了一定程度。

  對方既然不願意蹚渾水,甚至連他給予的好處都沒問,申培公也不做多糾纏。

  聽著對方念念的聲音,申培公也只得念叨叨『怎麼什麼都看不見啊』。

  一時間,兩個陽魄從糾纏到分割,又有張學舟收回陽魄入體在山林中快速穿梭。

  申培公驚魂未定下不免也是驅役著陽魄拼命飛奔向山下草屋中的身體。

  →

  人分兩方,又各有逃躥。

  「那個老公公說話怎麼古古怪怪的,沒一會兒似乎就求饒了,他那是出竅來查探我們行蹤嗎?我們會不會被抓回去?」

  黑暗中跌跌撞撞,尤其是金烏大帝羽毛熄滅光芒時帶來了眼睛轉入黑暗帶來的不適感,張學舟和申培公交手了近兩分鐘,義妁逃命時還沒反應過來。

  當然,她鑽出的距離不算太遠,只是不到二十米的距離而已。

  「甭問那麼多,繼續往前鑽!」

  容添丁不滿低呼了一句,又有張學舟在後方追上來,他才鬆了一口氣。

  「表弟?」

  「弄不了他!」

  張學舟晃晃腦袋。

  他的陽魄層次高,但禁錮揉捏無形之物相當於對空氣打拳。

  張學舟屢屢想拉扯申培公遠離村莊,但如同他展翅後難於帶動身體沉重的容添丁,張學舟也沒法拉扯申培公這種大修煉者的陽魄遠離身軀。

  他有一些挺不錯的能耐,但能耐又有一點點不足。

  張學舟最終也只得放棄拉扯,在申培公低頭後選擇放對方離去。

  申培公可以被別人打死,也可以打死別人,但唯獨不能被他拉扯導致啥也沒做。

  如果申培公謀了時機無法做成事,對方惱怒下必然會來尋他報復。

  但哪怕清楚了對方的可能行為,又沒在節骨眼上給對方添堵,張學舟心中不免也有些沉甸甸。

  他前腳覺得申培公想對付誰就對付誰,後腳不免也覺察要關注一下基本情況,免得被對方所影響。

  「如果申培公贏了,只要對方寬宏,我多少還算有用之才,說不定會被對方招安,如果他輸了又沒死,只怕會認為是我們在通風報信,如果他輸了又死了,那就沒什麼考慮的!」

  張學舟想了想,諸多情況他只能排除申培公贏了又死了的這種類似研究炸藥的下場。

  當然,贏了又死了對張學舟影響也較少。

  只要申培公不是去刺殺當今陛下,申培公打死任何人都干擾不到他半分。

  「這是在拿命術針對誰?」

  他回首看向陽陵,陽陵中依舊是一片紅燈籠的海洋,光亮照射得陽陵中幾乎能看到巡邏軍士的身影。

  望向長安城時,張學舟只見遠遠的長安城一片漆黑,難於看到一絲光亮。

  「走,咱們先去衛少兒的草屋過一夜!」

  張學舟沒法帶人入長安城,他也只得在山坡上呼了黑白雙馬。

  伸手一撈後,義妁被他帶到夜行黑馬的背上,又有容添丁上了白馬。

  「哪來的馬,馬還能在山上跑!」

  「不美的婆娘沒見識,連山馬都沒見過!」

  如果沒有必要,張學舟肯定不會在長安城附近掏出這兩匹靈寶妖馬,容添丁低念念,只覺帶著義妁四處亂挖秘地挖出了一堆麻煩。

  他叨叨了一句,隨後已經騎著馬如風一般從山中行人踩踏出的小路穿梭而下。

  「是太皇太后!」

  妖馬奔襲不過一半路程,張學舟迅速調轉著方向,朝著山區策馬而去。

  遠遠之處,綿延不斷的火把串成了兩條看不到尾的長線,將黑夜照得明亮。

  騎兵和馬車的聲音如同悶雷震響著大地。

  紅底白字的旌旗迎風發出強烈的噼啪響聲,旗上白字的『竇』極為明顯。

  竇太主在長安城不會這般高調,只有太皇太后才有這種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