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奇怪的契約
自從大賢者下台，草神大人重掌教令院。
卡維從來沒有發現，自己的日子竟然會過得如此充實。
不知道是誰的舉薦。
在沙漠興建教令院分部的這個任務，草神大人點名道姓地指派了卡維來負責。
這是一個苦差事。
其他妙論派的學者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不禁鬆了一口氣。
雨林區的學者們，尤其是那些級別很高的學者，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了濕潤的氣候、舒適的環境以及眾星捧月的生活。
而沙漠地區的氣候與雨林區完全不是能夠相提並論的。
乾燥，缺水，炎熱，晝夜溫差極大，資源匱乏，連想要吃頓肉都費勁。
因此當草神提出改造沙漠計劃的時候，絕大部分的學者，不管是已經畢業的還是正在學院學習的，尤其生輪派和妙論派的人，都在默默地祈禱著這個破任務不要輪到自己頭上。
但卡維和他們不同。
當接到通知，教令院將建造教令院沙漠分部的任務全權交給自己之後，卡維興奮到叫了起來。
要不是那時他的手裡還有未完成的工程項目，他當天就會跑去沙漠開始策劃。
即使是如此。
他也還是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了手上的項目，儘可能快的趕到了阿如村，考址，調研，勘測，測繪等等，繁多複雜的各項步驟，在他手裡全部都精確無誤地快速完成了。
在得知卡維的身份和目的後。
阿如村現在的實際掌權者坎蒂絲給予了力所能及最大的支持。
那個一向鼻孔看人、嘴臭就如沙漠裡推糞球的聖金蟲一樣的利露帕爾也一反常態，不僅願意耗費氣力打造一片環繞阿如村的防沙林，甚至還牽引地下水，為阿如村打造出了多個能夠產出純淨水的水井。
更讓坎蒂絲和一眾阿如村土著興奮不已的是。
利露帕爾利用自己鎮靈的力量，將沙化極為嚴重的土地給固化了。
儘管這土地還是不如肥沃的雨林區土地，但起碼不至於完全無法耕種。
換句話說。
在教令院開放種子的情況下，作為進入沙漠地區第一站的阿如村，已然是有了能夠耕種，不，是有了能夠自給自足的希望。
而不是再像以前那樣，必須依賴著教令院的施捨才能苟活的情況。
卡維的規劃，更是讓這些希望有了早日實現的可能性。
阿如村的地勢其實並不好。
依山而建，三面環沙，唯一與雨林區溝通的道路，還是建立在一條危聳的橋樑之上，這不僅給建築材料的運輸帶來了極大的麻煩，還給卡維的建築規劃帶來了很多的麻煩和困難。
但卡維是誰。
教令院近百年來最優秀的妙論派學者。
這個名頭可不是花錢買來的虛名，而是卡維靠著自己的本事在內卷如麻的教令院一眾學者中硬生生奪過來的。
所謂盛名之下無虛士。
在苦惱了幾天之後，卡維畫出了改造圖紙，力爭將阿如村的每一寸土地都規劃到了該有的位置上。
是的，沒錯。
這裡就是卡維在勘測了數個沙漠地區後，最終敲定了教令院分部地址。
這事如果換成別人來做。
百分百在看到利露帕爾後就會定在這裡，不過出于謹慎的態度，卡維還是堅持帶人在沙漠區所有的適宜位置都去勘測了一遍。
也正是因為他這個執拗的決定，卡維的團隊從一開始和他志同道合的十幾人，成功地變成了現在的孤家寡人。
「一群苦都吃不了的傢伙，還在這裡談什麼理想！呸，臭不要臉！」
這是卡維給那些臨陣脫逃的學者的評價。
在卡維為阿如村的規劃中，除了用於修建教令院分部的地址，還有耕種區，防沙林區，居住區，商業貿易區，甚至還為大巴扎預留了一個位置。
長期頂著大太陽在建築工地里往返。
當林風和優菈再次見到卡維的時候，他的皮膚已經不再之前時的那種白皙，而是一種與沙漠民膚色極為接近的古銅顏色。
忙著與坎蒂絲商討著接下來工程計劃的卡維甚至第一時間並沒有注意到林風和優菈已經走了過來。
直到林風開口說了一句『我覺得這裡還少一所學校』，卡維這才驚覺到身邊有人。
「林風！是你！哈哈哈——」
許久未見，卡維頓時興奮地大笑了起來，直接給了林風一個大大的擁抱。
能夠讓卡維如此激動的人不多。
林風算是一個。
坎蒂絲則識趣地拿著圖紙離開了，將空間留給了林風和卡維這兩位朋友敘敘舊。
好一會後。
卡維才從興奮中走了出來，拍著林風的肩膀咧嘴道：「怎麼，聽說我在這裡搞大工程，就趕緊來祝賀我了？」
「呵呵——」
就知道他會這麼說，林風拍開卡維那滿是灰塵的手掌，嘖嘖道：「我倒是沒聽說過大工程師卡維到阿如村來工作了，不過嘛，這稀爛的建築風格和刻板要死的規劃模式，在這須彌可找不到第二人會這麼設計了！」
如果讓外人聽到這話，鐵定會來罵林風一頓的。
要知道卡維可是教令院裡極少數公開響應草神號召前來沙漠扶貧脫困的學者。
儘管他已經畢業了，還拒絕了教令院提供的教工職位，但他終究有著教令院的學者頭銜，一個身份與沙漠地區格格不入的學者積極主動願意到沙漠區無私奉獻，就算是他做的不好，那些渴望過上好日子的沙漠民們也是打心眼裡的尊重卡維。
所以他們壓根就聽不得有人說卡維的壞話。
不過卡維知道，林風這只是在調侃自己，並沒有什麼惡意。
畢竟。
當初就是他指點自己走出了迷茫，重新振作起來的。
「優菈小姐，好久不見。」
與林風嬉笑一陣後，卡維對優菈行了一個須彌的紳士禮。
長期在沙漠的勞作，並沒有讓他忘記一個學者最基本的禮儀，俯身彎腰的動作依然標準無比。
優菈也報以一笑：「剛剛我們還聊到這裡的建築風格和卡薩扎萊宮的布局有些類似，沒想到就在這裡見到你了。」
「切。」
「我不是早就說了，能設計出這種風格的，整個沙漠就那麼一個人。」
林風在一旁撇嘴說道。
不過優菈口中的建築風格與卡薩扎萊宮類似，其實並不是指這裡有著像多莉的行宮那樣的奢華。
而是因為這裡的建築風格又是那種劍走偏鋒，藝術氣息爆棚的設計。
在古典建築風流行的須彌，確實是只有卡維這麼一個離經叛道的工程師。
對於林風和優菈的評價。
卡維自豪地揚起頭道：「這裡可是我畢生的心血所在，而且這次我勘測好了，這周圍絕對沒有死域的存在，周圍的魔物也都被坎蒂絲帶著人全部清理乾淨了，還有那個叫做利，利什麼來著的鎮靈，雖然那傢伙的嘴巴就像艾爾海森一樣臭，但是本事也是有的，靠著她的幫助，我們的工程才能進行的如此順利。」
說到這，卡維似乎是又想起了什麼，指名道姓道：「還有桑歌瑪哈巴依老爺，也不知道她是想做慈善還是想幹什麼，總之，在聽說我承接了阿如村改造和興建教令院分部的事情後，她立馬就無償地提供地許多了建築材料，唔，她還是有一個要求的，那就是我在完工時，把她的名字和義舉列在第一位傳播出去。」
「噗——」
聽完多莉的所作所為，林風忍不住笑出聲了：「還真是個精明鬼呢，借著你的名字來給自己洗白。」
「洗白？」
這下卡維聽不懂了，疑惑地問道。
優菈這次倒是聽明白了林風的意思，於是便在一旁解釋道：「桑歌瑪哈巴依老爺的生意有些事見不得光的，聽說這些年和教令院和風紀官也不是第一次衝突了，雖說她行事謹慎，基本不會露出馬腳，但是長期做這種生意，難免會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所以她就借著這次贊助的機會，讓自己獲得一個在須彌民眾面前露臉的機會，同時順便給自己打出一個慈善家的好名聲。」
「這樣的話，日後就算是自己出了什麼問題，風紀官們也會考慮毀掉一個慈善家形象的人到底會不會引起須彌民眾的輿論暴動。」
對於優菈的解釋。
卡維恍然大悟。
林風則是鼓掌讚賞道：「沒錯，就是這樣，放心大膽地接受多莉的饋贈吧，哦，對了，你沒事還可以多要點材料，她不會拒絕的。」
「多要點材料？」
卡維撓了撓頭，不解地說道：「桑歌瑪哈巴依老爺給的已經很多了，再多要的話，只會擺在這裡，阿如村就這麼大，材料再多也沒有地方用了啊。」
「笨——」
林風白了他一眼，咧嘴道：「聽沒聽過一句話，叫做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多莉現在急需要扭轉自己的形象和口碑，為自己日後的洗白鋪路，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你完全可以多向她索要一些東西，然後再私下賣掉，你不欠了一屁股的債麼？正好，這些錢不就能拿來還債了！」
不得不說。
林風這話剛一說出來的時候，卡維還真的心動了。
但很快，他的良知就告訴他，這麼做是不對的，順著自己的心意，他搖了搖頭，也沒有生氣，就是面容嚴肅地說道：「我可不是那種趁火打劫的人，我欠的債，我會靠自己的努力一點一點還完的，像你說的這樣趁著桑歌瑪哈巴依老爺有需求就威脅她取消我的欠債，這可不是一個正人君子所為。」
「哈哈哈哈——」
林風笑得很開心，手就搭在卡維的肩膀上，笑得前俯後仰。
優菈也露出了一個笑容。
果然。
卡維還是那個卡維，就算是有了一個揚名立萬的機會，但他還是以前那個有原則的卡維，不會為了什麼金錢和名聲就出賣了自己的人格。
過了好一會。
林風才抹了一下眼角笑出來的眼淚，拍了拍一臉肅容的卡維道：「好了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做的，哦，對了，這次接了這麼大的工程，教令院給開出的酬勞應該夠你還債了吧。」
「豈止。」
一說到這事，卡維一掃之前的嚴肅，驕傲無比地說道：「草神大人非常看重我的才能，不僅是給了我全權負責的權利，還給了我不亞於賢者們的薪水，嘿嘿，不瞞你說，要不了幾個月，我就能把債還清了。」
林風其實並不清楚卡維到底欠了多少外債。
他只是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卡維每個月要連本帶利地給多莉一百萬摩拉。
「嘿，想不到草神還挺大方的。」
林風忍不住讚嘆了一聲。
好鋼用在刀刃上，有錢就該這麼用，有了卡維這麼一個典範，以後願意來到沙漠裡幫助建設的學者自然就會越來越多。
然而卡維接下來的一番話，卻推翻了林風的想法。
「哪裡是因為草神大人大方啊。」
就聽卡維苦笑道：「我的薪水之所以這麼高，純粹是因為那些毀約跑路的混蛋。」
「毀約跑路？」林風沒有聽卡維說過這些事，不由好奇心大起。
「嗯，原本和我一起來沙漠負責教令院分部計劃的學者一共有十五名，但是在勘測完地貌後，我們連地址都還沒有定下來，那十四的混蛋就一個接著一個地跑掉了。」
卡維重重地嘆了口氣：「按照出發前擬定了契約，工程隊所有人的薪水，在他們跑路之後就全部集中到了我一個人身上，所以我才會有這麼高的薪水。」
「.」
林風無語地問道：「這是哪個蠢貨指定的契約？還能這麼玩的？」
契約他又不是沒見過。
可像卡維這種把個人契約全部都集中到一個人身上的，還是第一次見。
要是說卡維一個人能幹十五人的工作，那他拿十五個人的薪水還情有可原，但很明顯，卡維做不到。
這就讓林風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這明顯就是有人準備光明正大地薅教令院的經費啊，要不是卡維堅持了下來，到時候只要是換個自己的心腹來磨洋工，這豈不是經費薅到飛起。
只不過當卡維說出來制定這個契約之人的名字時，林風的想法又變了。
奶奶的。
這根本就不是薅羊毛，完全就是為卡維量身打造的薪水制度。
因為擬定這個契約的人。
叫艾爾海森。
一個嘴巴超級臭，心裡最非常關心卡維，與卡維完全就是一對損友的教令院書記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