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七七的執念
對鍾離。
還有對溫迪。
林風現在是一種很複雜的心態。
以前他不知道七神對自己的圖謀還好。
他只是以為溫迪不想多事，鍾離看中自己，納西妲自己對她有恩。
所以這三位神明都儘量滿足自己的要求，並盡其所能來幫助自己。
可在冰之女皇透露出他們在造神的事情之後。
林風對待他們的態度就微妙起來了。
他不知道一次思索過一個問題。
如果自己不是這幅體質，那麼溫迪和鍾離對自己還會是這樣的態度麼？
誠然。
溫迪和鍾離是兩位極其親民的神明。
親民到他們兩個混在凡人中央，都沒有人能夠看得出來他們兩個是神明的程度。
但他們對人類再好。
也不代表著他們兩個會無償地贈送自己的力量給凡人。
數千年下來。
能夠得到他們兩個恩賜的。
蒙德的特瓦林，溫妮莎，璃月的仙人們。
再就沒了。
即使是後繼任的西風騎士團大團長，還有像璃月七星這樣的璃月實際掌控者。
他們都沒有再獲得到神明的恩賜。
與其他凡人一樣，壽元耗盡，走盡一生。
所以答案已經很顯然易見了。
可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麼辦呢？
除去神明們賜下的力量。
溫迪為了幫助自己，不惜賣了自己的忠誠信徒法爾伽，幫自己耍得多托雷團團轉。
鍾離幫自己騙璃月的人，幫自己殺了多托雷的切片，幫自己到雷神那裡打造神器，還岩土保護自己的安危。
林風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有仇必報，有恩，也必報。
所以鍾離和溫迪的做法，讓他陷入了兩難之境。
「呼——」
苦惱的林風將雷電影打造的神器長劍拿到手中，輕輕撫摸著上面那一抹白色。
這是傾奇者留在人間最後的遺物。
不。
還有一件。
林風又拿起了那枚神之眼，嘗試著向里輸入了一抹風元素的魔神力量。
然而無論他怎麼輸入魔神力量。
這枚神之眼始終都沒有再亮起來。
「唉——」
林風嘆了口氣，臉上有些悲傷。
多久了。
這是多久沒有感受過的感覺了。
自己的朋友又走了一個。
神傷許久之後。
他翻手將長劍和神之眼都收了起來。
「走吧。」
林風對優菈說道。
「嗯。」
優菈點了一下頭，稍作遲疑後，她輕聲道：「不要難過了，要向前看，你不是說過麼？」
「是啊。」
林風笑了笑：「要向前看，走吧，回去了。」
「嗯。」
說著，優菈挽著林風的手臂，出門與香菱和卯師傅打了一聲招呼後便離開了。
話是那麼說。
但林風自己的狀態他心裡最清楚。
在鍾離將用散兵身軀製成的長劍和散兵留下的神之眼交給他後，林風驀然對前路迷茫了。
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幹什麼。
反抗七神？
對付天理？
聯合深淵？
他突然感覺累了。
很累很累那種。
心裡也累，身體也累，無比的疲憊驀然湧上了他的心頭。
各種各樣的陰謀詭計壓在他身上將近二十年。
他那陽光開朗的笑臉下，其實隱藏著的全是一種喘不過氣的疲憊感。
終日的算計，日復一日的高壓，前途越來越迷茫的黑暗，所有人對他的覬覦和算計。
林風累了。
從萬民堂回來之後，他睡了整整三天。
直到優菈和潘塔羅涅都要去找鍾離幫忙了，他才終於醒過來。
一覺睡醒。
無論優菈和潘塔羅涅怎麼問，他就是笑而不語。
再之後，他一個人不聲不響地到輕策莊那裡去買了一套房子，將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了潘塔羅涅，便帶著優菈一起搬離了北國銀行，住到了那一片山清水秀中。
他沒有再去找鍾離，也沒有再去找仙人們。
閒著的時候，就去無妄坡那裡捉幾個鬼魂玩，或者是到莊外的湖水中釣魚。
特別是釣魚這件事。
讓他頗為上癮。
這輕策莊的魚與須彌的和蒙德的都不一樣，很狡猾，看到餌了試探很久才有可能會上鉤。
這就非常需要耐性了。
林風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這種寧靜和耐性。
因此他在輕策莊的時間，大部分時候都是在湖邊釣魚。
收穫好的時候，他還會把魚分給周圍的鄰居。
這也讓他很快就在輕策莊裡混熟了，街坊鄰居們都知道了莊裡來了一位城裡的富豪，每天不用出去做工也能吃喝不愁。
輕策莊裡也不是沒有熟人。
比如一個叫做常九爺的小說家。
先前林風和優菈陪著艾莉絲胡鬧的時候，曾經帶著一個鬼魂來找過他。
那個小鬼魂是常九爺的青梅竹馬。
為了保護常九爺的手稿最後淹死在了河水中。
死後便化為鬼魂遊蕩於無妄坡，唯一的執念就是常九爺的手稿。
林風將她收了之後，由艾莉絲帶著交給常九爺。
從那之後。
常九爺就封筆不再寫小說了。
而在發現林風和優菈搬進輕策莊之後，常九爺便時常來做客，有時候送一些山珍，有時候送一點野味。
當然了。
這也不是白送的。
他每次都會討要幾張可以滋養鬼魂的符籙回去，順便還會詢問一些將養活鬼魂的方法。
在他眼裡。
林風就是一個隱世的方士高人。
並且還將林風方士的名頭給傳了出去。
搞得上門來討符的人每天絡繹不絕。
無奈之下。
林風只好每天起早就出門，晚上摸黑再回來，讓自己能夠難得的清閒一些。
在優菈的陪伴下。。
這樣的平靜日子也讓他那顆因為傾奇者而迷茫憤懣的心境緩和了許多。
「若心婆婆，這是我今天剛釣的魚，送您一條。」
「常九爺，正好，不用去你家了，給，這份是你的。」
「凱叔，這條炮魨拿來燉最好吃了，來，給您。」
「小六，過來」
一通分配之後，今天釣的魚就只剩下最後一條了。
林風哼著誰也聽不懂的小曲，拎著這最後一條魚回到了自己家裡。
他買下的是一棟不算大的院子。
在輕策莊的西北角，位置比較偏，但勝在安靜，輕易不會有人來打擾自己。
剛一進家門。
林風就發現院子裡多了幾張面孔。
他不由眨眨眼。
「你們怎麼來了？」
來做客的人，有大有小。
他們也是林風很熟悉的人。
白朮，七七，還有胡桃。
也不知道他們三個是怎麼搭上路一起來的。
「今日在輕策莊義診，正好碰到了優菈小姐，聽聞你們近來居住在此，想著多日未見，便來探望一番。」
白朮說話還是那麼文縐縐的。
聽得胡桃當即就不滿了起來：「哼，白朮說話總是這樣，你就不能實話實說麼？」
「哦？」
林風將自己釣到的魚丟到水缸里，擦了擦手後笑著問道：「找我來是有事？」
被胡桃戳穿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白朮臉上有些尷尬：「主要是七七的事情。」
「七七？」
「她怎麼了？」
聽到這話，林風好奇地看向了七七。
可看了半天，他還是沒有看出什麼來。
七七是個殭屍。
不死不滅的殭屍。
身上有著理水迭山真君下的封印。
要是說七七有什麼異樣的話，那也只能是封印的問題才對。
不過林風觀察了一下，並沒有看出來理水迭山真君賜下的符籙出現了什麼問題。
以林風現在的符籙造詣。
他自信自己的判斷應該是沒有錯才對。
而白朮的回答也應了他心中的猜想。
果然不是封印的問題。
「七七她好像想起了什麼。」
白朮苦笑一聲，隨即便將最近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當初在將七七帶回不卜廬之後。
七七的模樣確實是引起了一陣恐慌。
但好在七七不會傷人，長相又可愛，久而久之，大家也就習慣了七七的存在。
原本這樣也就沒事了。
然而就在最近一段時間。
七七莫名總是給自己下敕令，非要到絕雲間去採藥不可。
可七七的身體是僵的，根本就沒法爬山，這就導致她會像個木偶一樣不停地在山岩間左右撞來撞去，如果不是白朮尋到她，她就會一直在那裡撞下去。
而且她還總是會在晚上突然給自己下敕令，基本上一走就是一夜不回。
擔憂的白朮只能日夜看守，生怕她再次走丟。
基於七七這種類似執念的做法。
白朮傾向於七七是恢復了一部分生前記憶，卻又沒有完全恢復，所以才會化為執念一般，不停地想要去絕雲間去採藥。
為了解決這事。
白朮第一個想到就是仙人。
只不過他一介凡人，就算是有長生的關係仙人不會對他施以惡意。
但他也不可能找得到仙人。
因此他就把希望寄托在了林風身上。
結果當他去北國銀行找林風的時候，得到的消息卻是林風已經搬出去很久了，連潘塔羅涅也不知道林風到底跑到哪去了。
失望不已的白朮只能嘆著氣回到了不卜廬。
直到今天。
他來輕策莊義診時正巧碰見了優菈，便一路找到了這裡。
至於胡桃。
她能跟著來純粹是因為七七。
這位未來的往生堂堂主，早就對七七動了心思。
在她看來，七七早已逝去，結果卻被囚浮世不得解脫，是至苦的受難者。
於是她便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讓七七入土為安。
帶著這樣的執念。
她不止一次算準陰時陰刻，然後偷偷摸摸地到不卜廬去作案，將懵懵懂懂的七七裝到麻袋裡扛走，然後將七七埋到早就準備好的火化坑裡，企圖按照送葬的流程，將七七火化後再塞進郊外的墳冢里。
如果不是白朮每次都能及時解救，七七可能就要再死一次了。
這一次也是如此。
蹲守在不卜廬外已久的胡桃在看到七七一蹦一跳地跟著白朮離開不卜廬後，便一路尾隨，直到被白朮點破，才大大方方地現身，像一個餓狼一樣盯著七七，一直盯到現在。
林風認真地聽白朮講述完，臉上不由露出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
七七就是死在絕雲間的。
在被仙魔大戰波及到的時候，她正在採藥。
結合七七現在宛如執念一般的行為，林風覺得白朮的猜想應該沒錯，七七很可能就是回憶了前世的某些事情，這才會總是給自己下奇怪的敕令。
不過為了確認這件事情的真偽，還需要一點驗證的手段。
「等我一下。」
林風說了一聲後，便起身去到了屋裡。
不多時。
他便提著一張新鮮出爐的符籙走了出來。
這是一張仙家符籙。
憶神符。
有著解封靈魂，幫助回溯記憶的作用。
理水迭山真君的符籙大全里記載的。
走到七七面前，林風揭下理水迭山真君留在她頭上的符籙，將這樣憶神符貼了上去，並注入了一縷仙力進去。
「不一定有用啊。」
「時間過去太久了，我也不敢保證一定能將七七的記憶喚醒。」
林風說完，便坐在椅子上，耐心地等待著七七的變化。
包括胡桃在內，其他人也都是一個動作。
連忙活里忙活外的優菈也出來看起了熱鬧。
很快。
在憶神符的作用下，七七出現了些許的變化。
她那雙原本略有些空洞的眼睛泛上了一抹神采，口中也開始在訴說起了自己記憶中的東西。
「採藥。」
「七七，要去，採藥。」
「琉璃袋，清心。」
「七七，要去采很多藥。」
「可是，七七，不小心，摔斷了腿。」
「七七，去山洞裡，包紮，傷口。」
「外面有，響聲，七七，想去看看。」
「很響，很響。」
「石頭。」
「很大的石頭。」
「七七，出不去了。」
「很黑，很疼，很暈。」
「七七，不想死。」
「七七，不想死。」
「七七，還要去採藥。」
呢喃了幾遍之後，七七突然動了起來，背起地上的竹簍，便又向絕雲間的方向走去。
瘦小的身軀里，卻滿是堅定。
「嗯，確定了。」
「七七確實是想起了生前的記憶。」
林風一把揭下符籙，將理水迭山真君的那張符又貼了上去。
同時下了一道敕令。
剛剛有些焦躁不安的七七才又安靜下來。
「不好辦啊。」
「殭屍恢復了前世記憶，這是生前執念，基本沒法消除的。」
林風托著下巴，思忖了一會後，給出了自己的解決方案。
「去找仙人們吧，始作俑者就是他們。」
「誰闖下的禍，就讓誰去解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