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不現實的復國大計
「你還要在那裡看多久？」
林風的話在幽邃的黑暗中迴蕩著。
優菈立馬就戒備了起來。
同時巨大的危機也繚繞在了她的心頭。
這裡有人？
還一直在偷看著林風在這裡同化深淵的力量。
以自己現在的實力，竟然完全沒有發現這裡有人出現的跡象。
優菈心頭大駭之餘，手中的大劍也握得緊緊的。
「你還一如既往的敏感呢。」
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優菈的臉色愈發凝重。
熒。
深淵的公主，熒。
沒想到又在這裡見到了她。
與之前見到時的模樣略有不同，這一次的熒臉上帶著淡淡的憂傷，身上的穿著也更像是一位公主了。
「沒想到在這也能遇見你。」
林風還算是淡定。
只不過他手中也泛起了魔神力量的光澤，看樣子隨時就能出手。
「無需如此戒備我。」
熒輕笑一下：「你既然都做出了正確的選擇，那麼我們便不再可能是敵人了。」
「哼。」
林風冷哼一聲：「你說不可能就不可能？」
「呵呵——」
熒並沒有介意林風話里的無理，而是繼續問道：「剛才我聽你提到了戴因斯雷布，你見過他了？」
「沒有。」
「真的？」
「真的。」
「好吧。」
熒雙手一攤，面色明顯輕鬆了許多：「如果遇到那個男人，記得離他遠一點，這個人，是我的敵人。」
「你的敵人和我有什麼關係？」
林風眉頭一挑：「我又沒招沒惹他的。」
聽到這話。
熒輕輕搖頭，沒有說話，而是盯著林風道：「跟我走吧。」
她說的走。
林風能聽明白，就是讓自己跟著她去深淵的意思。
熒又不瞎。
一看林風的狀態，她就能看出來林風現在正在擁抱深淵的事實。
這件事對於熒來說可以說是意外之喜了。
她本來就一直在極力蠱惑著林風加入深淵教團，如今的情況簡直就是天賜良機。
「暫時不行。」
林風搖了搖頭，矢口拒絕了她。
對於他的拒絕，熒並沒有生氣，只是面色平靜地說道：「可以，那我等著你。」
說完。
她便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
見熒要走，林風再次叫住了她。
「怎麼？」
熒的臉上掛起一絲笑意：「回心轉意了？」
「不是。」
「冰之女皇讓我給你托句話。」
「她說，她想與深淵和解，一同對抗天理，並且希望和你見一面。」
林風重複了一遍從至冬離開前冰之女皇說過的話。
這話果然也引起了熒的興趣。
「合作？」
「呵呵，她的想法還是這麼天真呢。」
「哦，不，她現在可比五百年更加天真了呢。」
熒輕蔑一笑，既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這件事。
不過這次她並沒有再次離開，而是凝眉看向林風：「要不要跟我去看看，看看天理對這個世界到底都做了什麼？」
「不死詛咒麼？」
林風的這句話讓熒停下了腳步。
她疑惑地來回打量著林風，眉頭越皺越深道：「你知道這件事？」
「我知道戴因斯雷布，自然也知道這件事。」
林風給了一個非常簡短的解釋。
「原來如此。」
「那麼，跟我來吧，來看看真正的不死詛咒。」
熒沒有多問了，衝著林風和優菈招了招手。
這一次。
林風並沒有拒絕，和優菈一起跟在了熒身後。
與神情淡然自若的林風不同。
優菈的精神都是緊繃著的。
走著走著，林風便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放輕鬆：「她對咱們沒有惡意。」
「可是.」
「放心吧，她要是有惡意，剛才就動手了。」
「.」
這句話起到了一些作用，優菈的身體明顯輕鬆了許多。
跟在熒的身後。
林風和優菈一路繼續深入向層岩巨淵深處。
沿途如果有碰到深淵力量形成的黑泥，林風也不沒有遮遮掩掩，直接就將這些深淵力量吸入體內。
在新的一次重新降服深淵力量後。
林風徹底將深淵力量強行併入到仙力之樹，讓它們與自己的魔神力量融為一體了。
換句話說。
他已經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樣，每次吸收完深淵力量還要重新降服一遍了。
並且他現在也可以通過吸收外界的深淵力量，來補充自己體內的深淵力量了，就和他的魔神力量一樣，沒有區別。
熒回過頭看了林風一眼。
對於林風正在吸收深淵力量的舉動，她有些好奇，卻並沒有問出來心中的疑惑，扭過頭繼續引導著林風和優菈向前走去。
林風心中默算。
在大概走了一個小時後，熒帶著他們到了一個稱得上奇景的地方。
一座倒立的城市。
「這」
優菈忘記了戒備，嘴巴微張。
眼前這個奇怪的城市，有些顛覆她的認知了。
與此同時。
一道高大的渾身黑甲，身上泛著火光的深淵使徒從一扇漆黑的傳送門中鑽了出來。
甫一露面，他便疑惑地問道：「公主殿下，您怎麼帶外人過來了？」
深淵使徒的聲音很空洞。
仿佛這鎧甲之下壓根沒有實體一般。
「這是我的朋友。」
熒只是說了這麼一句。
「我明白了，殿下。」
聽到熒稱呼林風和優菈為自己的朋友，這個深淵使徒便沒有再多說什麼了，一轉身就離開了。
「這聲音怎麼聽著這麼熟悉」
望著那個深淵使徒離開的方向，林風凝眉思索了片刻，隨後猛地一拍手：「我想起來了，這不是上次和我打架那個王八蛋麼？叫什麼來著，淵上，對，淵上，這個不要臉的東西，打不過我就搖人，一共四個深淵使徒圍毆我，這幫臭不要臉的深淵教團！」
「.」
熒瞥了他一眼，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個怪異的表情。
不過淵上這個深淵使徒確實是這樣的。
說起來其實挺丟人的。
淵上這個深淵使徒實力並不強，並且膽小怯懦，他也是深淵使徒里唯一一個任務失敗還能逃回教團的使徒。
打不過林風就找人來幫忙。
這確實是符合他的性格。
「別管他了，跟我來。」
熒岔開話題，接著在前面帶路。
片刻後。
一圈由深淵力量化為的光膜便擋在了他們面前。
熒伸手一探，手中的一抹黑光乍現，隨即光膜便被撕開了一個口子。
與前方的昏暗黝黑不同，這座倒立城市裡到處都燃著火把，露出了絲絲縷縷的光芒。
熒的臉色變得更加悲傷了。
在她的引領下。
很快。
林風和優菈便在火光中看到了幾個蜷縮著的身形。
「丘丘人？」
優菈眨了眨眼睛。
在那火光之中的，正是提瓦特大陸上最常見的丘丘人。
不過有些不同的是，這些丘丘人的身上一直在向外散發著黑霧，他們的身上也沒有像外界的丘丘人那樣整天散發著惡臭，而是非常的乾淨。
他們似乎並沒有看到有外人到來，只是平靜地縮在角落裡，覆蓋在面具的表情也看不到，但優菈能夠感受的到，他們對於光明的渴望。
「他們是什麼種族的？」
這些丘丘人的面具上並沒有符文圖案，只是簡單的勾勒了幾筆，完全就看不出來隸屬於哪個種族。
只不過。
優菈心中已然有了一些猜想。
「沒錯，你猜對了，這些就是坎瑞亞遺民，黑日族的丘丘人。」
當原本虛構的畫面出現在自己面前時，林風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該用什麼話語來表達自己的情緒。
「你果然很了解他們。」
熒嘆了口氣，接著道：「他們就快死了。」
「五百年那一戰之後，天理平等地詛咒每一個坎瑞亞人。」
「純血統的貴族會像戴因斯雷布那樣如同遊魂一般在世間遊蕩，混血種的坎瑞亞人，就會變成你們眼前這副模樣。」
「他們不敢面對自己怪物一樣的容顏，所以他們便會帶上面具，將自己藏起來。」
「可以詛咒卻並非是真正意義上的不死。」
「丘丘人最終會變得現在這副模樣，老化，畏光，甚至和黑暗逐漸融為一體。」
「可即便如此，詛咒的力量也依然不肯放過他們，不斷地侵蝕著他們的記憶，磨損他們的精神，最終讓他們的存在徹底從這個世間抹除。」
熒的聲音很平靜。
可她說出來的話，卻讓優菈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畏光？」
優菈想到了熒剛才的一句話，隨即便望向點燃的火堆，這幾個將死的丘丘人畏光，卻還在烤火？
「唉——」
這一次嘆息的是林風：「他們只是想在生命的最後階段，再一次感受一下光明和溫暖。」
這話說完。
熒和優菈都沉默了。
過了許久。
熒才語氣深沉地說道：「這些，都是天理犯下的罪孽！」
「這些坎瑞亞人，他們都是無辜的。」
「可他們卻被天理詛咒，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身如野獸，面似惡鬼，終其一生都不敢再看自己一眼，還要時時刻刻承受著不死的詛咒，最後在所有的記憶都是磨損的時候，架起一堆篝火，在對光明的渴望中徹底死去。」
熒說話的時候。
優菈看到了地面上一抹白光。
那是一朵潔白的花朵，與熒頭上佩戴的那朵花一模一樣
「這是因提瓦特。」
熒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它是坎瑞亞的國花，曾經盛開在坎瑞亞的每一個角落，這種花的花期很短，只有兩周，可若是被人摘下，離開坎瑞亞土地，花瓣便不再生長，而且變得極其堅硬。」
「知道重回故土，花瓣才會變得柔軟，最終泯於塵土。」
「所以，在坎瑞亞，因提瓦特也象徵著遊子，寓意著故鄉的溫柔。」
故鄉的溫柔。
這幾個字一出來。
林風眼中閃過一抹哀愁。
這一抹情緒轉瞬即逝，熒並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所以，你準備怎麼做？」
林風看向熒：「你既然出現在了這裡，又為坎瑞亞的遺民獻上了來自故鄉的因提瓦特，還帶著深淵使徒來到了這裡，那麼，你一定是有什麼目的的，對不對？」
「比如，復國？」
聽到復國。
熒雙眼微眯，臉色不變道：「沒錯。」
「那你準備好了麼？」
「讓他們，重新變回人類？」
林風意味深長地說道。
讓這些丘丘人重新變成人類？
熒的臉色還未變，優菈的臉色先是變了。
她驚詫地望著林風。
這些丘丘人都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還能變回人類麼？
熒則堅定地說道：「在這座城市裡，有著可以將詛咒驅散的一種池水，我們可以使用這種池水製作出一種淨化裝置，驅散掉他們身上的詛咒，讓他們有機會重新變回原樣。」
「呵呵。」
林風沒有發表意見，只是譏諷地笑了一聲。
這樣的態度讓熒的臉色不太自然。
就見她凝眉道：「你對此有意見？」
「沒意見。」
「我能有什麼意見呢？」
林風一聳肩，呵呵道：「你都不管他們的死活了，我又能有什麼意見呢？」
這話說得熒沉默了。
林風嘴裡還在不停地說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為坎瑞亞復國？還是想幫這些丘丘人解脫。」
「如果你想幫他們解脫，那我支持你，畢竟他們活著也是痛苦，死了也是一種解脫。」
「但如果你想的是復國，那我還是勸你放棄這個想法吧。」
「坎瑞亞如果復國了，那只會死的更加悽慘。」
「何必呢？」
「為了一個不切實際，還會再次滅亡的國家，然後博取一個不到百分之一的機會？」
熒認真地聽完，然後搖頭道：「你不懂。」
「我確實不懂。」
「我不是坎瑞亞人，確實不懂你們對於復國的執念。」
「我只知道你們的復國計劃完全不切實際。」
「你們反天理沒錯，畢竟坎瑞亞的詛咒就是天理降下的。」
「可是你們屠戮七神子民，殺害無辜平民，這事我不太理解。」
「你們把自己變成了全大陸的公敵，讓七神包括七神的子民都恨不得殺光你們。」
「鬧到如此程度，你們堅持著的復國真的有什麼意義麼？」
「讓五百年前的坎瑞亞滅國之戰重演一次？」
末了，林風殺人誅心了一句：「這樣的復國，真的有必要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