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芭別爾，看看你的身後
「林風師父，瓶子！瓶子說話了！」
柯萊並沒有在意這個瓶子對自己的辱罵，而是一臉驚詫地拉著林風的衣袖指著她喊了起來。
優菈和佐婭也驚奇地盯著這個瓶子。
看她們倆的樣子，就差把臉貼在這個瓶子上觀察了。
「聒噪的東西，誰允許用手指著我了？」
這個瓶子似乎對柯萊沙漠民的身份極為敵視，在場這麼多人，偏偏盯著柯萊一個人罵。
「這就是鎮靈之母？」
優菈轉頭看向林風。
她並沒有選擇向當事人問，而是問向了自己眼中無所不知的林風。
佐婭也是一樣的動作。
還沒等林風回答，這個疑似是鎮靈之母的瓶子便又開始陰陽怪氣道：「鎮靈之母？呵呵，我確實是鎮靈之一，但是之母嘛，哼，我倒是確實做過母親，你如果不介意的話，我還是有著這方面經驗的。」
這番連槍帶炮的話林風他們自然是都能聽得懂。
脾氣最爆的佐婭直接就罵了起來：「狗東西，你的嘴裡是不是塞沙蟲的糞便了，特洛伊大哥，這鬼東西肯定不是咱們要找的鎮靈之母，拆了她！！！」
「呵呵——」
瓶子並沒有生氣，只是怪笑一聲道：「我說了啊，我確實不是鎮靈之母，倒是你，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要長著一條無用卻過於活躍的舌頭呢？」
「你——！」
佐婭氣急，就要動手上去抓這個瓶子。
「等一下，佐婭。」
林風攔住了她，目光炯炯地盯著瓶子道：「該怎麼稱呼？」
剛才這瓶子說的話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雖然她不承認是鎮靈之母，但她還是自稱是鎮靈的一員。
而鎮靈。
那可是花神的眷屬。
如果這個『瓶裝散兵』沒有在信口胡謅的話，那她就總歸是有些用途的。
瓶子沒有說話。
上下浮動了好一會，才又有聲音傳出來道：「你的身上，有很多味道。」
「？」
林風眉頭微皺，低頭打量著自己的身體。
什麼味道？
就聽瓶子又晃了晃身子，飄到優菈面前，略顯厭惡地說道：「你的身上，有著令人噁心的味道。」
又一次聽到這話。
這回連優菈也疑惑地低頭嗅了嗅。
但很可惜，她也什麼都沒聞到。
至於佐婭和柯萊她們倆，瓶子連去都沒去。
即使她沒有嘴臉，但光是看這傢伙上躥下跳的樣子，佐婭和柯萊都能感受到濃濃的嘲諷。
「連鼻子都沒有，也能聞到味道？」
佐婭可不像柯萊那樣膽小，眼睛一瞪就開始回擊著。
那瓶子也不甘示弱地冷哼道：「無知的人類，你不過就是一個靠著主人威勢狂吠的奴才而已，如何能夠理解得了鎮靈的力量？」
「我受不了了！」
佐婭咬牙低吼了一聲，隨後雷光一閃，一盞泛著紫色光芒的燈籠便出現在她的手中。
緊接著。
數不清的雷螢便從燈籠中飛了出來，嗡嗡地圍繞著她來回起舞，只待她一聲令下，就會一擁而上將那個鎮靈瓶子徹底撕碎。
在【壁爐之家】的時候。
她接受的訓練就是如何成為一名雷螢術士。
她現在動輒就會暴躁易怒的臭脾氣，也與那時候的經歷有關。
要不是當年她和林風一起出任務的時候，被林風強制性地幫她戒掉了吸食霧虛花粉的習慣，估計她現在的脾氣還會更加狂躁。
可沒那麼狂躁，不代表著她現在脾氣就好了。
三番五次被這個鎮靈辱罵，她已經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就在她準備動手的時候，林風隨意地一探手，便將她手中的霧虛燈收了過來。
「不是跟你說了少用這東西麼？這東西散發出來的味道容易讓人上癮，小心你剛戒掉的藥癮又犯了。」
林風聲音嚴厲地喝道，說得佐婭縮著脖子在那裡小聲呢喃著，卻始終不敢大聲說話，也再沒有了剛才那副火爆脾氣的模樣。
「好，好，好啊！」
鎮靈瓶子在那裡哈哈大笑著：「奴僕就該有奴僕的樣子，在主人面前總是叫來叫去的，這叫僭越，該罰！該罰！」
「我果然沒有看錯，您就是這些奴才的主人。」
「令人愉悅的混合氣息，沙漠人奴才，陌生神靈的女奴，還有這位，這位」
在說到優菈的時候，鎮靈瓶子不知道怎麼卡殼了，不知道該怎麼稱呼。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稱呼，鎮靈瓶子索性跳過優菈，飄到林風面前道：「您剛才問我的名字，利露帕爾，您叫我利露帕爾就好了。」
「利露帕爾？」
「沒錯。」
「我聽過這個名字，將居爾城人王奧爾瑪茲全家都用蜜糖溺死的凶靈，是你吧？」
林風盯著這個鎮靈瓶子，回憶著自己在塔尼特部落的書籍里看到過的傳說，確認了就是這個名字沒錯。
「哦？原來在人類傳說中，我是這樣的形象嗎？」
瓶子似乎並不意外，反而是溫和地笑道：「那麼，大人，我願意將自己的真名託付給您，不知道您是否願意接受我這卑微的請求呢？」
「真名？」
林風怔了一下。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這瓶子瘋了吧。
塔尼特部落的書里關於鎮靈有著詳細的記載。
其中有這麼一條。
那就是如果鎮靈願意將自己的真名提供給人類，那麼這個人類便可以隨意驅使這個鎮靈，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也就是俗稱的，締結契約。
「咱們是第一次見面吧？」
「至於麼？」
雖說和一名疑似知道花神長眠之地的鎮靈契約很有誘惑力，但林風還是謹慎地問了一嘴。
鎮靈畢竟是神明眷屬。
加上千年未曾現世。
誰也不知道她們到底有著什麼奇異的能力。
萬一像老家裡那些傳說中只要是締結了契約就會反噬主人的惡魔一樣，自己豈不是不知不覺地就吃了一個暗虧。
優菈她們不明白託付真名是什麼意思。
不過從林風謹慎的語氣里她們還是能看得出來，這似乎不是什麼好事情。
因而她們全都整齊劃一地盯向了利露帕爾，已經好久都沒動手的優菈更是將自己的松籟也取了出來，就等著萬一利露帕爾翻臉立馬將她拿下。
「呵呵——」
「您的僕人還真是忠誠呢。」
「我果然沒有看錯。」
「您一定是一位流亡異鄉的王子，對不對？」
聽到『王子』這個稱謂，林風眉頭微皺。
還沒等他出口否認，利露帕爾便繼續自顧自地說道：「讓我想想，你對我如此忌憚的原因，莫非是因為那些沙漠奴才的書籍里記載著我是禍亂居爾城的罪魁禍首？亦或是寫著鎮靈對人類極為仇視，只要與鎮靈締結契約，便會遭到嚴重的反噬。」
林風心中所想全部被利露帕爾說了出來。
出於禮貌，他正準備否認，就聽利露帕爾再次哈哈大笑了起來：「您猶豫了，對吧？」
「我的大人，您不要否認，我的神魂雖然已經四分五裂，可我還沒有瞎，我的意識還沒有沉淪，我那看遍人世間的雙眼還在。」
「尊敬的大人，請問，您會仇視一條毒蟲或者蟾蜍麼？」
不得不說。
這個利露帕爾的嘴巴是真的很厲害。
林風覺得『瓶裝散兵』這個稱號給她有點屈才了。
起碼。
散兵腦子正常的時候，可是被自己給罵到見面就灰溜溜地跑路。
但這個利露帕爾。
林風得承認一點，自己是真的說不過她。
不只是這一嘴連篇的髒話。
就從講道理這一點而言。
也許正如她自己所說。
她的雙眼早已看透了人世間種種，因此林風心中一想，念頭一動，她就能有所察覺，並且能夠精準無誤地猜測出來林風接下來的話是什麼。
林風沉默了一會。
然後他對著優菈她們壓了壓手掌，示意她們放輕鬆，再看向利露帕爾道：「理由？」
「在塔尼特部落的傳說里，你是仇恨的化身，你是毀滅居爾城的兇手，你對於人類的惡意從來不屑於掩飾。」
「所以，我需要一個能夠讓我信服的理由。」
利露帕爾認真地聽林風說完，而後她那個瓶子裝的身體也沒有再上下律動，就這麼一直懸空漂浮在半空中。
過了許久。
她才幽幽地嘆了口氣道：「在您的身上，我見到了昔日舊主的影子。」
「昔日舊主？」
林風的第一反應就是花神娜布·瑪莉卡塔。
但仔細一想又不對。
自己是個男人，而花神是女人。
利露帕爾說在自己身上看到的影子。
林風又想到了一個名字：「奧爾瑪茲？」
「您果然明察秋毫。」
利露帕爾的瓶子身體微微前傾，做出了一個類似俯身的動作。
奧爾瑪茲。
居爾城昔日的國王，利露帕爾正是她的王后。
在塔尼特部落的書籍中，可是明晃晃地寫了利露帕爾害死國王全家，最終將整個王國毀於一旦。
若是按照史書記載，這位鎮靈可謂是蛇蠍心腸，無惡不作。
只不過。
林風對此還是抱有質疑的。
因為按照他的推斷，能夠將堪比一個國家的居爾城一夜毀滅的力量，只能是深淵力量。
作為在深淵征戰過的戰士，林風對深淵的氣息是極其敏感的。
就連達達利亞這種能夠完全壓制住深淵氣息的強者，只要一靠近，他都能嗅到深淵的味道。
可利露帕爾身上。
很乾淨。
完全感知不出她有被深淵力量侵蝕過的痕跡。
也就是說，利露帕爾並不是真正的兇手，將深淵之力引到的居爾城的其實另有其人。
只是這其中到底有沒有利露帕爾在作梗，就無從知曉了。
考慮了片刻後，林風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你能帶我找到花神的長眠之地麼？」
「自然是沒問題的。」
利露帕爾乾脆利落地回了一句。
林風不再有疑慮了，點頭道：「那麼，我願意和你締結契約。」
「林風——」
「林風師傅——」
「特洛伊大哥——」
守候在一旁的優菈、柯萊和佐婭異口同聲地喊了起來，想要阻止林風。
「放心啦，不會有事的。」
林風衝著利露帕爾咧嘴一笑：「如果利露帕爾真的對我有惡意，那死的人也不會是我。」
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來：「畢竟，她只是一個神魂不完整的神明眷屬而已。」
沒錯。
這才是林風自信的關鍵。
利露帕爾是神明眷屬不假，但她的神魂被赤王撕裂了，如今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一個殘片，加之她也沒有動用深淵力量的能力，因此對於現在力量已經超過魔神的自己，利露帕爾完全造不成沒有半點的威脅。
林風的心思利露帕爾肯定是猜不到的。
不過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後，她顯得非常開心，柔聲說道：「那麼，王子殿下，請您把我捧在耳邊，讓我將真名託付與您。」
林風依言照做。
驀然間。
一陣如銀鈴般的輕笑聲便在他的耳邊響起，在這笑聲之中，林風仿佛聽到一個溫柔的女聲俯在自己耳邊，用著一種自己沒有聽過的語言輕聲低語著。
很奇怪。
這道聲音說的語言林風一個字都聽不懂，可他卻能明白這其中的意思。
「我的名字，叫做利露帕爾。」
話音落下，林風感到自己的耳廓邊有著一道冰涼潮濕的觸感。
可用手摸上去，卻又什麼都沒有。
利露帕爾也從林風手中飄出，用著與剛才簽訂契約時一樣溫柔的聲音說道：「契約已成，我將保護您不再受沙漠、熱風、瘟疫與陰謀的侵害，我將永遠保護您在我的羽翼之下，我的大人。」
看著前後轉變極大的利露帕爾，優菈她們掩飾不住眼中的驚訝。
一位神明的眷屬，就這樣俯首稱臣了？
如此簡單？
「我的大人，您有察覺到麼？那撲面而來的惡意？」
締結契約後的利露帕爾出言提醒道。
林風也笑了一聲：「當然了，有人趁著我和你締結契約的時候出去搖人了，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芭別爾跑路了。
他早就知道了。
在他剛剛觸摸利露帕爾的時候，這位正在與四個元能構裝體搏殺的塔尼特主母就跑路了。
只不過因為林風他們身上還貼著符籙，那四個守衛遺蹟的元能構裝體沒法發現他們，這才讓他能夠安安靜靜地和利露帕爾締結契約。
而現在。
芭別爾已經帶著塔尼特部落的精銳殺回來了。
這個野心勃勃的女人裝了很久很久。
從林風第一次到塔尼特部落的時候她就在裝模作樣，直到進入這個遺蹟之前，她還在裝模作樣。
沒錯。
就是在進入這個遺蹟之前。
早在神殿遺蹟的時候，林風就已經聽到了她吩咐手下召集部落里的人前來準備截殺自己。
這會時間剛剛好。
帶人進入遺蹟後，芭別爾的第一句話就是：「異鄉人，交出鎮靈之母。」
此時的芭別爾已經不復在塔尼特部落時的淡定從容了，反倒是面帶猙獰，凶相畢露。
「你是說利露帕爾？」
林風笑呵呵地倚在樹幹上：「很可惜，她不想和你說話。」
「利露帕爾？」
芭別爾瞳孔猛地一陣緊縮，不可置信地看向飄在林風身邊的鎮靈：「難道？難道？」
「你這個沙漠的奴才，是誰允許你直視我的？」
利露帕爾也再次恢復了之前的毒舌形態，對著芭別爾就是不客氣的開炮。
芭別爾嘴唇翕動著，少傾，她才咬牙半跪在地上道：「尊敬的利露帕爾大人，請您不要被這位異鄉人矇騙了，我們塔尼特部落才是您最忠誠的僕人，願意聽從您一切安排的僕人。」
「矇騙？」
利露帕爾的聲音驟然拔高，怒斥道：「你居然敢說我的大人矇騙我？粗鄙的沙漠人，瞧瞧你那眉眼之間的奴性與虛偽吧，你這樣的人，也好意思說我的大人在矇騙我？」
「我的大人.」
「果然。」
聽到『我的大人』這幾個字，芭別爾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恭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淡淡道：「既然如此，利露帕爾大人，那就請您不要怪您的僕人無禮了。」
說著，她便一揮手，指揮著自己手下的部落武士上前來。
「哈哈哈哈——」
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面對全員出動的塔尼特部落，林風不僅沒有絲毫畏懼，反而還猖狂地大笑了起來，隨後更是指著她說了一聲：「芭別爾，好好看看你的身後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