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到攤牌的時間了
八重神子很守時。
說把拖欠的稿費送過來，沒用多久就送了過來。
只不過她送稿費的場面就沒那麼好看了。
這藥歸功於她臨走時那一句『書里的故事全是真人真事』。
林風現在的狀態就是如坐針氈。
被人，尤其是被兩位神明這麼盯著可不是什麼好滋味。
說實話。
那書里其實大部分都是編的。
只有最後關於社奉行的事情是真的。
但問題就在這書里有真有假了。
林風來之前特意讓八重神子把這本書重新印了幾本作為紀念品，就是準備後續攤牌時，給刻晴她們講一講後半部分的真人真事。
結果這狐狸一句話。
直接把自己推到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你說真的吧。
這裡面絕大部分都是假的，你這讓刻晴她們如何相信這些事情的真實性？
你說假的吧。
這死狐狸張嘴就是真人真事改編，這又該怎麼解釋！！！
將數量不菲的稿費交給林風后。
八重神子拍了拍手，看著神色各異的眾人嬉笑道。
「好啦好啦。」
「我們該準備去下一個地方了。」
看到林風拿到屬於他的稿費卻還是一副不自在的模樣時。
八重神子更加開心了。
就算是林風沖她比了一根中指，她也毫不在意。
好在尷尬的氣氛很快就過去了。
大家雖然對於八重神子的話各懷心思，但終究是沒有人提出什麼很抽象的問題。
尤其是雷電影。
儘管被人寫在書里編排看起來有點奇怪。
不過她卻並沒有對此有什麼芥蒂，甚至走在路上，她都還在興致勃勃地不時翻幾下書。
宅在一心淨土裡幾百年。
這一次出門。
她發現。
現在的稻妻和她印象里的那個稻妻已經大不相同了。
路邊的食物，各種經營奇怪物件的店鋪，從來沒有見過的輕小說。
以及。
自己完全認不出來的勘定奉行和天領奉行。
曾經的柊家和九條家是多麼的熱愛稻妻，他們兩家的先祖披荊斬棘、篳路藍縷地將漆黑之災後近乎全毀的稻妻重新建立起來。
可如今。
柊家和九條家實在是太讓人失望了。
而他們的那些昔日輔佐者。
為了一點點權勢，更是不惜對那些的無辜的商販和異國來的商人敲骨吸髓。
「稻妻本應是永恆的國度，不應該有任何的變化才對。」
「如今這是怎麼了？」
對於本應永恆的稻妻發生了如此多的變化，雷電影那被林風勸誡幾次都沒有動搖的堅定信念。
在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
已經在悄悄發生變化了。
林風定的下一站。
是天領奉行。
去找那位就算是九條孝行因為重罪被處死了都沒有被波及到的大將九條裟羅。
在天領奉行。
有一件人盡皆知的事情。
那就是九條裟羅是整個稻妻最忠於雷電將軍的信徒。
她對於雷神的信仰和忠誠無可動搖。
因此哪怕此時整個九條家都因為九條孝行的事情受到牽連，在天領奉行聲望威勢全都在暴跌。
九條裟羅的地位依然穩如泰山。
有著八重神子帶路。
天領奉行無人敢攔。
眾人很快就見到了這位年輕的天狗大將。
與之前在九條鎮屋遇到時的意氣風發不同。
此時的九條桬羅即使面容還依然堅毅，可眉宇間卻還是有著掩飾不住的一縷愁容和憔悴。
最近這兩個多月。
她先是在稻妻城遇襲受了不輕的傷。
之後海祇島爆發叛亂，她被迫帶傷出征，卻在上戰場的第一天就又被海祇島的無名大將重傷。
這些事對於她在天領奉行的威望全部都是不小的打擊。
好不容易她傷好得差不多了。
又趕上將軍大人降下了雷霆之怒，處死了自己的養父九條孝行。
這麼多事迭在一起。
她現在還能正常地在天領奉行辦公做事，完全是因為她心志足夠堅定了。
如果換成其他人。
接連受到如此大的打擊，不要說只是露出愁容了，沒有被打擊到自暴自棄就是算好的了。
此時乍一見稀客八重神子前來拜訪。
九條裟羅先是行了一禮，隨後便一板一眼地問道：「八重宮司突然來訪，可是有要事通知？」
「哼，沒事就不能來見見你了嗎？」
八重神子非常自來熟地坐了下來，同時指著身後的人笑道：「吶，至冬的那個使節不用我介紹了，你早就認識了。」
「然後那三位是來自璃月的貴客使節，有璃月七星，有月海亭的秘書長，有大律法師。」
「至於這兩位」
還沒等八重神子說出來自己為鍾離和雷電影編造的假身份。
九條裟羅的瞳孔驟然緊縮。
那位紫發紫眸的巫女。
就算是衣著服飾全都變了樣，到了天領奉行也像個外鄉人一樣四處張望。
可九條裟羅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這人分明就是將軍大人。
「將」
眼看九條裟羅就要脫口而出雷電影的身份。
八重神子及時出言打斷道：「九條大將，你的身份我已經提前告知他們了，所以你就不用自我介紹啦~」
這話瞬間就點醒了九條裟羅。
將軍大人親臨至此。
既沒有事先通知，又是變裝出行。
很明顯是在微服出行，說不準就是在暗中觀察璃月使節和至冬使節的言行。
自己如果貿然點破將軍的身份。
豈不是壞了將軍的大事。
想到這。
九條裟羅強行壓著心裡的震驚，儘量不讓自己露出異色。
而後面容嚴肅地對著甘雨她們說道：「幾位貴客今日前來，可是有要事要與天領奉行商議？」
「天領奉行一向負責稻妻的軍隊和律法執行。」
林風笑呵呵地詳細地介紹著刻晴她們：「玉衡星小姐在璃月也是掌管著部分千岩軍的。」
「煙緋小姐是璃月最著名的律法師，也是現如今總務司的律法顧問。」
「甘雨小姐是月海亭的秘書，每日經手的事務數以千計。」
「她們三位都是受八重宮司邀請來的。」
「本意為重啟遠洋貿易一事來商談。」
「這會正好路過天領奉行，得知天領奉行管轄的範圍與她們擅長的領域極為相似，因此她們便想來和你聊一聊，也好互相借鑑一下。」
互相借鑑？
聽完刻晴她們三人的身份。
九條裟羅眉頭一緊。
稻妻如今自己都混亂不堪。
和柊家類似，九條家現如今自顧不暇。
自己先前又連續遇襲和戰敗一事，加之九條孝行被雷電將軍懲處，這些事情終究還是對她造成了一些影響。
手下的人也出現了些許陰奉陽違的現象。
可以說現在的天領奉行和勘定奉行沒什麼區別。
都是一樣的亂。
這是來借鑑的，還是來看笑話的？
而且眼前這個特洛伊·雪奈茨維奇又是個有過前科的混蛋，九條裟羅突然覺得這傢伙是不是特意帶人來看天領奉行的笑話。
麻煩的是。
這人偏偏是八重宮司帶來的。
好巧不巧的。
將軍大人也在。
這就讓九條裟羅不禁猶豫了起來。
她有些捉摸不定，這是將軍到底是想了解動亂的詳情？
還是說。
將軍大人對天領奉行不滿了，因此想要通過一些事情敲打敲打一下自己？
看著一會皺眉一會又眉頭舒展開的九條裟羅。
八重神子一下就看穿了她的內心戲。
於是她便故意大聲說道：「一會她們問你什麼，你就實話實說。」
「該怎麼說就怎麼說，不要隱瞞也不要作偽。」
接著，她又湊上前，擋著嘴可以壓低聲音道：「影她想聽實話。」
聽到是雷電影的意思。
九條裟羅再無糾結之色，立馬堅定地回了一聲：「我明白了。」
「好啦。」
「甘雨姐姐，刻晴小姐，煙緋小姐，你們有什麼問題儘管問。」
「九條大將知無不言。」
見她這個樣子，八重神子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對著甘雨她們招呼了一聲。
接下來的時間。
就變成了問答和辯論的時間。
林風坐在中間，不時地提出一些之前他在稻妻遇到了問題。
然後九條裟羅來說當時的處理方法。
煙緋她們則自己參照璃月的律法和規則來對照。
與在勘定奉行時一樣。
天領奉行的問題被林風挨個捅了出來。
有些事情甚至連九條裟羅都不知道。
像當初一斗被人毆打，卻被陷害到天領奉行大牢里的事情。
聽得九條裟羅都為之怒不可遏。
濫用私刑，貪污受賄，仗勢欺人，與勘定奉行合夥索取高額保護費等等。
幾乎將律法全都觸犯了一個遍。
除了這些問題。
勘定奉行的人犯下事卻沒有被懲處，社奉行的人暗殺政敵卻被無事，這些事情林風全都如數家珍一般地挨個往外說。
九條裟羅對他的行為是既憤怒又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她只是一員大將。
連九條家的事她都管不了，更不要說那些自己看不到的腐化墮落的天領奉行士兵了。
當林風又說出了當初和九條孝行的交易時。
九條裟羅徹底麻了。
正是這個交易里林風送上來的那個配方，踏鞴砂的大爐終究還是沒能逃過爆炸的命運。
軍工廠癱瘓。
這放到璃月相當於黑岩廠被人炸了。
這可不僅是要面臨被下發通緝令的問題，岩王帝君都有可能會被驚動到。
然而這種重罪。
且不說林風居然敢當眾說出來，那個九條孝行敢答應才是最可怕的。
這麼看的話。
他被處死一點真是一點都不冤。
看著一臉淡定的林風。
九條裟羅毫不質疑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可越是這樣，她就越是感到無能為力。
這位罪魁禍首就在自己面前炫耀著『功績』。
但她卻沒辦法動林風一下。
因為特洛伊·雪奈茨維奇成為冰神眷屬一事，她早就知道了。
在稻妻。
除非是將軍大人出手，或者八重宮司出手，否則沒有人治得了他。
現在的問題是。
八重神子聽完這事只是一笑了之。
作為雷神眷屬的她都不管，自己這麼一個小小的天領奉行大將又能有什麼辦法！
另一邊忙著記錄各種案件的煙緋，手都快要寫抽筋了。
稻妻的案例實在是太多了。
並且無論哪一個單獨拎出來，都夠用在律法課上來當做典型案例。
是的。
煙緋記錄這些，不光是為了完善律法做準備。
還有一個原因。
就是她除了律法諮詢師這個職務，還是璃月的律法課講師。
稻妻的這些案例映照到璃月的律法上。
都是很好的課堂實例。
「唉——」
寫著寫著，她突然嘆了口氣。
八重神子邀請自己來就是為了填補一些律法上的漏洞。
可現在來看。
律法漏洞確實有不少。
然而更大的問題還是稻妻的執法者上。
可以這麼說。
幾乎人均知法犯法。
像眼前這個九條大將這樣正直不做作的高層，簡直就是鳳毛麟角。
甘雨和刻晴同樣面容嚴肅。
稻妻的情況實在是太觸目驚心了。
這還是雷神在位治理國家的情況。
怎麼就能出現這麼多問題。
隨著走的地方越來越多，甘雨越發明白帝君為何提出要變革了。
世襲的制度。
與璃月七星多數都為璃月的大家族何其相似。
自己這個便宜師弟。
確實很有本事。
他很敢說，也很能說。
正是通過林風，她們才能親眼看到稻妻社會上的很多根源性問題。
「怪不得帝君會找你來幫忙。」
甘雨看著和九條裟羅侃侃而談，毫不留情地揭天領奉行傷疤的林風，不禁暗暗感嘆。
她身邊的刻晴則感觸更深。
林風曾經和她深切地談過商人治國的本質問題。
這件事與勘定奉行如今的所作所為何其想像。
「家族式管理，商人治國，貪污腐敗，以權謀私。」
這些詞在刻晴腦海中不斷向外跳，她的臉色也和九條裟羅一樣越發沉重。
至於鍾離和雷電影。
雷電影從一開始的眉關緊鎖，到後來逐漸堅定。
稻妻的混亂她已經看到了。
林風在鳴神大社說過的話得到有力的證明。
因此對於改換制度一事，她已然有了自己的想法。
相比於臉色變幻不定的雷電影。
鍾離倒是看起來心情頗好，臉上還掛著一縷笑容。
顯然是對這一趟稻妻之行非常滿意。
這一場與九條裟羅的對話一直持續到了天黑。
期間九條裟羅曾好幾次想要打斷林風，不想再就這些話題聊下去。
卻都被八重神子給制止了。
最後她不得不硬著頭皮接著林風的話說，實在沒話應付就乾脆來個沉默以對。
等眾人離開天領奉行的時候。
林風背著手，清了清嗓子對著刻晴她們三人道：「甘雨師姐，煙緋小姐，刻晴小姐，晚上烏有亭，我請客，有些事情也該和你們說一說了。」
這一天下來。
該看的看了，該聽的聽了。
也該到攤牌的時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