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璃月變革的重要試點
和蒙德的西風大教堂類似。
鳴神大社同樣為供奉神明的神社。
作為全稻妻最大的神社。
這裡不僅供奉著御建鳴神主尊大御所大人的神像，那棵護佑了稻妻五百年的神櫻樹也屹立於此。
相比起大路平坦、人人都可以隨便進出的西風大教堂。
鳴神大社立於鳴神島的最高峰影向山山頂。
並且山路崎嶇坎坷。
中間更是多有一些僅搭設簡陋木梯的斷壁。
沒有莫大的勇氣和毅力，是絕對不可能到達的鳴神大社。
「這是將軍大人對於凡人的考驗。」
走在山路之上，神里綾人將嚮導的工作做的極其到位。
鳴神大社的路他早就滾熟於心了。
可以說就算是閉著眼睛也能在稀爛的路況下走上去。
沿途還能看到許多一臉虔誠的信徒，艱難地在泥潭與斷崖之間跋涉前行。
神里綾人極善察言觀色。
一眼就看出了鍾離的臉色有些不虞。
儘管他不認識鍾離。
不過既然是林風帶來的客人，從氣質外表上看又像是身居高位之人。
因此他便主動笑道：「這是將軍大人對凡人設下的考驗。」
「心不誠之人，自然是無法在如此重重困難中堅持到山頂，也不可能有機會去聆聽八重宮司大人的教誨。」
「而心至誠的信徒，甚至有機會獲得將軍大人的雷之力垂憐，藉此乘雷極一路向上，直達永恆的神櫻樹之下。」
聽了他的話。
林風轉頭看了一眼這些年久失修的道路。
隨後撇著嘴道：「何必呢？」
「什麼？」
神里綾人疑惑地問道，不知道林風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
「就算是想測試信徒的信仰，也不至於非要把路搞成這種鬼樣子吧？」
林風吐槽道。
然後指了指腳下的爛泥破路，又指了指山上那些只靠破舊木梯連著的斷壁。
用一副不認可的語氣說道：「影向山的路本就全是各種地勢複雜的盤旋山路。」
「對於咱們這樣的人來說，這種路自然是不在話下。」
「可對於手無縛雞之力凡人來說，就算是好路，他們都很難堅持著走到山頂的鳴神大社。」
「更何況。」
「唉——」
林風嘆了口氣，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是故意的，還是壓根就沒往那方面想。」
「這上面鳴神大社啊！」
「稻妻的標誌建築！」
「供奉雷電將軍大人神位和神櫻樹的神社！」
「你們把路搞成這樣.」
「讓那些異國人怎麼看？」
「這不是在你們稻妻的對外形象按在地上瘋狂摩擦麼？」
神里綾人一時語塞。
聽著確實好像挺有道理的。
哪怕是一向能言善辯的他，此刻也只能無奈道：「據說這是初代宮司定下的規矩。」
「而且距今實在太過久遠了，我也不知曉當年鳴神大社建立時到底是什麼情況。」
就知道是這樣。
林風聳了一下肩膀，沒有再就這件事情發表意見了。
這條對於凡人們來說無比艱難的朝聖之路。
林風他們並沒有浪費多長時間。
就踏進了鳴神大社的門檻。
八重神子早早地就等候在了這裡。
並且這一次她一反常態。
無論是說話還是動作都極為正經，絲毫沒有往日那種隨心所欲的感覺。
和林風稍微寒暄幾句後，她就對神里綾人吩咐道。
「客人已經到了。」
「小傢伙，你可以先回去了。」
不得不說，一本正經起來的八重神子還是頗具威嚴的。
這話一說完。
神里綾人便躬身應了一聲。
隨即他又對林風他們略微點頭示意，然後才離開鳴神大社。
而神里綾人的身影剛一消失。
八重神子便不復之前的威嚴。
對鍾離略一低頭道：「岩神大人，想不到您這次竟然也來了。」
對於自己的身份被一口道破。
鍾離沒有一點意外。
還難得地露出了一個笑容道：「我記得你。」
「當年在影武者懷裡你還只是一隻小狐狸，一別數百年，你都已經長這麼大了。」
沒想到。
這倆人居然還認識。
不只是優菈一臉驚訝，林風對這個消息也頗為意外。
鍾離口中的數百年前。
如果沒猜錯的話。
應該說得是當年的七執政聚會。
也就只有那個時候他們才有機會見面。
彼時雷電影還尚未成為雷神，只是她姐姐雷電真身邊的一介影武者。
同時林風也再一次見識到了雷電影到底有多寵八重神子。
那可是七執政的聚會啊。
理論上是只有塵世七執政才能同坐一席的盛宴。
就連作為雷神親妹妹的雷電影也只能在末席敬陪。
可那時候尚未化形的八重神子卻能有那個榮幸參加，還是雷電影抱在懷裡參加的。
這就不只是雷電影寵她這麼簡單了。
作為雷神的雷電真也極為寵溺她才能做到這樣。
那邊八重神子和鍾離淺淺說了幾句場面話後。
就轉頭笑眯眯地看著優菈道：「優菈妹妹，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你能參與的了，你就暫時先在神社裡等一會吧。」
說完。
八重神子便出言邀請道：「岩神大人這邊請，還有，小傢伙，你也要跟上來哦，影她已經在等著你們了。」
鍾離點了一下頭，跟著八重神子的身後向神社最深處走去。
林風和優菈耳語幾句後也跟了上去。
在他們都走了以後。
優菈就找了個地方安安穩穩地去看影向山上的風景了。
至於魈。
從登上離島後，這傢伙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鍾離一點都不擔心，林風也就沒問他的去向了。
走在路上。
往日在神社裡進進出出的巫女們，這會一個也沒有出現。
應該是八重神子為了這次會面，特意給巫女們都放了假。
很快。
他們就到了鳴神大社的最深處。
在那棵枝繁葉茂的神櫻樹樹下。
一道曾險些將林風斬成飛灰的身影正閉目盤膝坐在樹下。
似是又在進行著那關於永恆的冥想。
林風他們剛一踏入。
她便睜開雙眼，平淡地說道：「好久不見了，摩拉克斯，想不到為了保護這個人，竟然連你都親自出面了。」
同為七執政的岩神突然來到稻妻，還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原因。
顯而易見。
鍾離沒有否認。
對雷電影點頭示意道：「今日我與你一樣，也是個旁聽者。」
說完，他便在神櫻樹下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八重神子施施然地帶著林風上前，笑道：「小傢伙，把在璃月時你和我說過的話，再跟影也說一遍吧。」
聽到這話。
雷電影的視線便從鍾離轉到了林風身上。
與鍾離的溫和不同。
雷電影的目光極具壓迫力。
哪怕是沒有抱著殺意，依然會有種令人如坐針氈的感覺。
「吸——」
林風深吸一口氣。
八重神子口中在璃月時說過的話。
說的是那會林風對她說的稻妻亂象根源。
諸如。
「世襲制。」
林風一開口就直奔主題：「這就是當初柊家和九條家有恃無恐和我合作的原因。」
果然。
一說到這事，雷電影的眉頭立馬就微微皺起。
「在璃月的時候。」
「八重宮司對我說過，勘定奉行目前的掌控人依然是柊家，天領奉行目前的掌控人依然是九條家。」
「恕我直言。」
「雷神大人，這倆傢伙和我做過的交易，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林風毫不避諱地提起了自己之前坑稻妻的那些事情。
有鍾離在。
即使是當著雷電影的面。
他也沒有一絲畏懼。
八重神子看著眉頭逐漸緊皺的雷電影，突然展顏一笑。
同時手上還沒停。
為鍾離奉上了一壺好茶。
至於雷電影。
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往看鐘離和八重神子的方向看一眼，而是語氣平靜地說道：「我知道。」
聽到這個答案。
林風繼續追問道：「既然知道。」
「那為什麼掌權的依然是柊家和九條家？」
「您不可能不知道。」
「柊家全是在靠柊慎介，九條家也同樣全是靠九條孝行。」
「這兩位家主被你處死後，柊家和九條家的繼承人根本難堪重任。」
「這種情況下。」
「不僅勘定奉行與天領奉行下轄的小家族會因此蠢蠢欲動，社奉行的神里家也不可能會坐視這麼多被放空的權利而坐視不理。」
「先前因為是您出面懲戒九條家和柊家的。」
「所以表面上大家還能勉強維持個和平壯大。」
「可這之後您就回了一心淨土，稻妻又回到將軍管事的狀態。」
「您說，這樣的三大奉行怎麼可能不出亂子？」
非常現實的問題。
如果讓神里綾人知道林風這會說的話，估計又要罵人了。
這個問題。
問得鍾離喝茶的動作頓了一下。
在海上的時候，林風就對他說過。
稻妻的現狀與璃月七星有些相似，區別在於稻妻的雷神只是名義在位，實際上管理事情非常粗暴簡單，遠不如鍾離大事小事都經自己手來的仔細。
現在這麼一說。
鍾離也開始思索起了璃月的種種問題。
另一邊。
雷電影的回答，卻令林風有些意外。
「九條家和柊家如今只是臨時性地在掌權。」
「犯下如此大罪，豈會容忍他們繼續享受權利。」
「但念及其先祖過往的榮耀，我才允許他們在勘定奉行和天領奉行的位置上多留一段時間。」
意思就是她確實沒有準備讓柊家和九條家繼續執掌勘定奉行和天領奉行。
但這樣問題不是更大了麼？
林風忍不住搖了搖頭道：「既然您有這個想法，為何還要留給他們家族希望？」
「不，應該這麼說。」
「稻妻這會又亂起來了，這不純純是你自己搞出來的麼？」
當著一位神明的面說她做錯了。
估計整個提瓦特也就林風有這個膽子了。
這很符合鍾離對他的評價。
臉皮夠厚，膽子夠大，心裡夠黑，下手夠狠。
雷電影就不這麼看了。
對於林風直言不諱她處理的不對時，她反倒是問了起來：「何出此言？」
看她那一臉不解的樣子。
林風就知道了，她是真沒想明白這件事。
之前聽八重神子講稻妻的現狀。
林風還以為是雷電影放任柊家和九條家繼續執掌兩大奉行所。
當時他還為此跟八重神子反覆強調，這樣搞世襲是絕對行不通的。
整了半天。
原來是這麼個離大譜的原因。
僅僅是因為他們的先祖有過榮光，僅僅是因為雷電影覺得自己也有過錯，於是她便讓這兩個如今積弱的家族執掌大權。
林風嘆了口氣。
這到底是該說雷電影仁慈呢？還是該說她蠢呢？
「呵，頭腦簡單的武人啊！」
在心裡腹誹一句後，林風接著道：「雷神大人您就算是在一心淨土，也應該知道柊家和九條家的繼承人菜到連自己家族裡的矛盾都解決不了吧？」
「還有像鷹司家這樣的實力僅弱於九條家一點的家族，他們什麼樣的野心您應該也知道吧？」
「兩個內部在內訌、外部又不能服眾的家族，偏偏手裡卻握有稻妻世俗中最大的權利。」
「您這讓他們手下的這些小家族怎麼看？」
林風說的道理很淺顯易懂。
先前鑽入牛角尖的雷電影如今只是略加思索便想通了其中的道理。
但她自己卻並沒有想解決的辦法，而是盯著林風問道：「那你說該如何解決。」
林風也乾脆利落地回道：「兩個方法。」
「其一，您親自出面去支持九條鐮治和柊千里，這樣不僅他們的家主之位穩固如山，那些小家族也絕對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其二，當斷則斷，不然反受其亂。」
「直接剝奪柊家和九條家的大權，勘定奉行和天領奉行重選其他家族來接任。」
「若是您覺得自己也有過錯。」
「那就許以柊家和九條家榮華富貴，保他們衣食無憂地做一個富家翁。」
雷電影聽完，便點頭道：「我明白了。」
看她那堅定的眼神，應該是已經做了決定。
接下來。
她又問道：「先前你說世襲制是稻妻的混亂根源，繼續說下去。」
兜兜轉轉。
話題從柊家和九條家又回到了最初的世襲制。
林風回憶著在故鄉學到的那些東西，侃侃而談道：「世襲制的好處，在於政權的穩固傳遞，相信這也是稻妻建立三奉行制度之處的考慮。」
「可我還是那句話。」
「神明可以永恆，可以永世不死，可以將一個理念貫穿一生。」
「但是人不行。」
「凡人長壽者一生也就不過百餘年的壽命。」
「變數何其多？」
「先人為國為民，後人躺在金山上，再後人吃得盆滿缽滿。」
「另外在世襲制度的壓制下，有志之士無路出頭，身居高位之人不思百姓平民只為自己而活，秉承著高尚理念的人卻因與周圍人格格不入而被孤立起來。」
「而這些，就是由人的私心帶來的弊端。」
「按理說，有神明在上，這個弊端只能被壓著，就算是有也不會特別明顯。」
「可現在的問題是，稻妻已經將這個弊端給發揚光大了，甚至還演化到了一個非常極端的程度。」
「為什麼會這樣呢？」
「究其原因。」
林風盯著雷電影那對紫色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說道：「雷電將軍，她只是一個按照既定程序行動的人偶。」
如此無禮的行為。
如此無禮的話。
引得雷電影有些不快：「將軍是我為永恆而親手製作的。」
「是，我知道。」
「可這與我說的有什麼必然的關係麼？」
林風忍住想要嘲諷的衝動，一板一眼地說道：「將軍不像雷電國崩，她沒有人性，也沒有神性，只會數百年如一日孤寂地坐在天守閣之上。」
「她入目所見的，只有天守閣的牆壁。」
「她耳中所聞的，只有三奉行上報的奏章。」
「想要蒙蔽她的視聽，比踩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所以稻妻慢慢地就變成了三大奉行說了算，掌權者人人都知道雷電將軍，卻人人都不敬雷電將軍。」
「更可怕的是。」
「他們的家族還能代代世襲。」
「五百年前的三大奉行姓柊姓九條姓神里，五百年後還是如此。」
「您說，他們還有什麼好怕的？他們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這就是。
神明不在之後的樣子麼？
即使手中的茶再好，鍾離此時也無心再喝了。
以稻妻的現在映射璃月的未來。
這是林風對他說過不止一次的話。
如今稻妻的問題。
又何嘗不是璃月未來可能會出現的問題。
一時之間。
神櫻樹下一片沉默。
只有八重神子美滋滋喝茶的聲音在不斷迴蕩。
許久之後。
雷電影才皺眉道：「你的想法是廢除世襲制？」
「嗯。」林風點了點頭：「不僅要廢除，還要更換一種新的制度。」
「一種更為公平的制度。」
「官僚制。」
又是從未聽過的名詞。
雷電影聽得很認真。
鍾離也聽得很認真。
就連八重神子也放下茶杯坐直身子，豎起自己的狐狸耳朵認真聽了起來，生怕漏下一個字。
「所謂官僚制。」
「就是將稻妻大大小小的職務全部細分出來，神明管理上級官員，上級官員管理下級官員，而不再是家族式分片管理。」
「官員的選拔需要考核。」
「官員的晉升唯功績論。」
林風絞盡腦汁地想著，把自己還能記著的事情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著。
其實這個所謂的官僚制度。
並不是林風很熟悉的現代官制，而是一套早已過時的古老制度。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套制度夠老夠落後，它才適合思想落後的稻妻。
相比於世襲制。
這種制度在管理國家上明顯要完善的多得多。
最主要的是。
突出了公平兩個字。
對於稻妻目前的亂象來說，是彌足珍貴的解決辦法。
林風一直說到口乾舌燥。
他將自己所有還能記得的事情全都說出來了，包括封建官制中是如何劃分官員級別，還有像各種部門又是如何劃分的，如何選舉官員等等。
中間自然是許多遺漏。
但沒辦法。
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只能讓雷電影以後自己去找漏洞了。
說到最後。
林風面容嚴肅地看向雷電影：「想要將這套全新制度執行下去，必須要有一個鐵腕強權的人坐鎮幕後。」
「這個人，必須是您，也只能是您。」
「另外。」
「在替換世襲制的過程中。」
「有一個人不聽話就殺一個人。」
「有一個家族不聽話就殺一個家族。」
「鐵腕才能出強權，有強權才是保證制度的長久穩定。」
「所以不要怕流血。」
「忍一時之痛，才能換來稻妻的未來安寧穩定。」
「還有最最最最關鍵的是。」
「不要再把一切都交給將軍了，她不行的。」
「您也要時不時地離開一心淨土，自己到稻妻多去走一走，好好看一看這片您守護了兩千多年的土地。」
「這樣您才能知道哪裡有問題，您才能有機會去想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您在一心淨土，將軍在天守閣。」
「外面發生什麼了一問三不知。」
「搞得稻妻不像是雷神的國度，反倒更像是三大家族的國度。」
林風說的擲地有聲，臉上也頗為自信。
在有神的世界搞這種制度有一點很好。
那就是神明不老不死。
並且神明對於自己的理念都是貫徹始終的。
加上神明自己就是這個世界最大的強權，沒有人撼動得了。
這才是林風認為封建官制非常適合稻妻的原因。
而這。
也是他本來為璃月想的解決七星制度的辦法。
只不過在鍾離不出面的情況下。
他的想法是將璃月的強權集中到不老不死的半仙以及她們背後的仙人身上。
以絕對的武力取得絕對的權利。
本來林風還有點忐忑這種逆反時代的變革會不會有很多麻煩事伴隨著。
眼下就有一個絕佳的機會。
只要是雷電影點頭同意這件事。
那麼有著當世最穩定的強權之下的稻妻，就是璃月變革的最佳試點。
稻妻能成。
璃月就能成。
這期間出現的任何細節上的問題。
全都是璃月可以借鑑的地方。
可謂是兩全其美。
卡文，今天就一章啦。
寫的不滿意反覆刪反覆改，所以最後就剩這麼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