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 伐難

  水夜叉·伐難。

  一個表面非常溫柔，但實際上熟悉了以後就會變得古靈精怪的女孩，

  曾經王道一穿越時空，回到兩千八百年前，在歸離集與這位夜叉結緣，

  後來，在王道一離開古璃月（歸離集）前往其他的地方的時候，留給了伐難一枚結晶，

  按照王道一使用的技術，那枚結晶應該可以在伐難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為她保留下一縷神魂，

  在王道一回到如今的時間線後，並非遺忘了這件事情，

  而是回到璃月了解過的，

  水夜叉伐難依舊隕落了，

  正常來說，如果王道一的留下的結晶保留下了她的神魂，那麼憑藉那一縷神魂，摩拉克斯應該可以救回伐難才對，

  可結果就是，各方消息都說水夜叉隕落了。

  甚至降魔大聖都是這樣說的，

  正是因為如此，王道一才逐漸將這件事情丟到了腦後，

  可現在，靠近藥蝶谷後，那若隱若現的聯繫，非常明顯的告訴王道一，祂當初留下的手段，並非完全無效的。

  「伐難。」

  王道一眼眸微閃，露出一絲懷念，身形一閃，飛快的往山谷中趕去，

  「欸，好快。」派蒙驚呼了一聲，

  「我們也跟上吧。」浮錦伸手一揮，金色的仙力將熒和派蒙包裹，化作一尾金色錦鯉跟上了王道一的身影。

  藥蝶谷深處，

  幽暗深邃的隧道中，

  一絲陰冷的氣息從山洞深處傳了出來，

  金色錦鯉落在王道一身邊，化作人影，

  「咦，好冷。」派蒙打了個寒顫。

  熒微微皺眉：「這裡，我們之前來過，但沒有這種冷冷的感覺。」

  面對熒和派蒙的疑惑，王道一目光中露出一絲懷念：「伐難是水夜叉，水的各種形態，都為她所用，陰冷之水，也不例外。」

  在魔神戰爭中，雙手化作利爪的伐難，她精湛的水元素控制力，便是敵人最恐懼的力量。

  凡水流涌動之處，必然有生命隕落。

  就像降魔大聖擅長使用各種風類術法一樣，伐難也擅長許許多多的水元素力量形態。

  如今從山洞深處溢散出來的陰冷力量，便是伐難會的水元素形態之一。

  「伐難？」派蒙眼裡出現一絲茫然，她完全不知道這個名字代表了什麼。

  熒倒是若有所思，似乎想起了什麼。

  浮錦仙人笑著給派蒙解釋：「夜叉伐難，是魔神戰爭中最強大的夜叉之一，擅長使用水的力量。」

  熒靈光一閃：「是魈的朋友。」

  「準確的說，是家人和兄妹。」王道一更正了一句，「伐難，就是璃月五位夜叉大將之一，和降魔大聖是最親密的家人，大聖之所以會如此變得如此冷漠，也是因為這些家人的逝去。」

  夜叉……不詳。

  並非他們本身不祥，而是因為夜叉主殺戮，

  魔神妖邪，無數怨念纏繞著消滅他們的夜叉。

  這些恐怖的遺留，讓無數夜叉在戰後殞命，

  在打完魔神戰爭後，夜叉一族雖然損失慘重，但好歹五位大將都還在，

  可後來為了消除魔神怨念等各種妖邪，夜叉一族反而徹底沒落了，不僅大量的普通夜叉隕落，就連五位大將都逐漸隕落了。

  也正是因為夥伴們的逐漸離去，才讓魈逐漸封閉了自我，認為自己是不祥的，愈發遠離人群。

  「哦哦，我想起來了，當初在層岩巨淵，魈就說過，他們以前有兄妹五個。」派蒙一拍腦袋，想起來了。

  「不過，道一怎麼會和水夜叉有聯繫啊？」派蒙看著王道一，問出了熒也想問的問題。

  其實關於王道一這種奇怪的關係問題，熒早就很好奇了。

  之前在原始胎海，絲柯克就說那頭大鯨魚是王道一（奧秘主）在兩千八百年前送給她師傅的，

  可根據熒對王道一的了解，

  王道一可不是什麼老古董，

  他的年紀是非常年輕的。

  兩千八百年前，不管怎麼說，都不應該有王道一的存在。

  「我曾經穿越過時間。」王道一看出了熒和派蒙的不理解，直接開口說道。

  「穿越時間！！！！」派蒙大驚。

  熒更是瞪大了眼睛，

  倒是浮錦仙人，反而沒有多少驚訝。

  「不必如此驚訝，在提瓦特，穿越時間並不是什麼值得讚嘆的事情。」王道一擺了擺手。

  派蒙：「要是我可以穿越時間，我就可以一直吃了，永遠都吃不完的大餐。」

  非常符合派蒙人設的發言。

  熒瞪了派蒙一眼，但也若有所思的想了起來。

  穿越時間，真的是普通人無法想像的力量，

  而這種力量似乎可以做到的事情有非常多。

  比如……

  自己是不是可以直接穿越回和哥哥沒有分別的時候。

  熒越想越有道理，對著王道一張口欲言……

  王道一一眼就看出了熒的想法，微微搖頭道：「如果你想通過時間穿越來找到你哥哥的話，那還是放棄吧。」

  頓了頓，王道一神色認真的看向熒：「以我的親身經歷來說，【愚弄時間之人，必將被時間愚弄】，到時候，你或許可以找到你哥哥，但必然會出現更嚴重的事情。」

  王道一進行了一次時間穿梭，差點就成了毀滅楓丹的幫手。

  哪怕祂盡力的控制自己的行動，不做出什麼影響未來的事情，

  但依舊讓希爾達家族付出了兩千三百年的堅守。

  時間穿梭，影響的可不僅僅是本人，更有你穿越過去接觸的所有人和物。

  每一次時間穿梭，都是在為自己添加一份相遇與糾纏。

  並不是所有的相遇與糾纏都是美好的，這種穿越時間的相遇，往往帶來的是更多的悲劇。

  更不要說，穿越時間要付出難以想像的生命代價，

  萬一熒穿越過去，直接暴斃了咋辦？

  所以，王道一不可能同意熒進行時間穿梭。

  「好吧。」感覺到王道一的認真，熒只能放棄了內心的想法。

  王道一點點頭，轉開了話題：「走吧，進去看看，我可以感覺到，她已經醒過來了。」

  說完，他直接往山洞深處走去，熒和浮錦連忙跟上，

  見大家都往裡面去了，派蒙打了個寒顫：「你們等等我啊。」

  然後連忙飛著跟了上去。

  雖然有陰冷的氣息流出，但山洞內的環境還不錯，光線也明亮，

  一路往前，也沒有看見什麼危險的東西，

  來到山洞深處，

  王道一忽然停住腳步，目光微微一凝，

  一柄長槍插在地上，

  「這是……息災？」

  「不對，等等，這是息災，那申鶴手上的是什麼？」

  突如其來的發現，讓王道一直接愣住了。

  眼前插在地上的長槍，雖然經歷了歲月的洗禮，已經有些殘破，但確確實實就是息災，

  可息災是傳世武器啊，而且，就在申鶴手中。

  「有兩把息災？」王道一忽然想到。

  雙生武器，這並非不可能，很多鑄造大師都喜歡打造雙生武器，

  但息災……明顯不符合雙生武器的形態。

  帶著一絲疑惑，王道一伸手撫向眼前的長槍。

  【此槍曾銘［息災］，取平息災禍之義，舊主乃我同袍，本欲承其遺志，除災滅禍，直至無力守誓…至今魔障未除，至寶卻因舊友自相反目而污損…故留之此處，直至洗清罪孽之身，終歸取此槍…】

  很顯然，按照銘文，這就是息災。

  「可為什麼會有兩把息災呢？」王道一還是想不通。

  邊上，派蒙看見王道一沉默了，有些疑惑的問道：「怎麼了道一？」

  王道一愣了一下，然後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這柄長槍，名為息災。」

  「息災？申鶴的槍好像也叫息災。」熒立馬反應了過來。

  王道一點點頭：「沒錯，息災出自夜叉之手，是真正的傳世武器，不應該出現兩把的。」

  熒也沉默了，她也想不通。

  浮錦仙人不認識申鶴，也就沒有說話。

  倒是派蒙，撓了撓頭：「說不定是那隻仙鳥復刻了一把呢，反正她的機關術那麼厲害。」

  聽見派蒙的話，王道一嘴角一抽。

  「機關術雖然神奇，但和打造武器還是有些區別的。」

  頓了頓，王道一繼續道：「不過，也給我提了醒，無論有什麼問題，回頭問一下留雲借風真君就可以了。」

  「至於現在……」

  王道一的目光看向了山洞更深處，

  「還不出來嗎？伐難。」

  熒和派蒙一驚，順著王道一的目光看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山洞深處，忽然多出了一道人影。

  雖然看不清對方的臉，但僅僅是陰影顯露出的地方，就足以看出對方阿娜多姿的曲線。

  「……」深處的陰影中，對方並未回應王道一的言語，

  「不出來嗎？還是說要我過去？」王道一繼續說道。

  陰影中，柔美的身影微微一顫，

  熒忽然察覺到不對勁，將派蒙護在了身後，

  浮錦仙人身上，一縷縷金色仙力閃爍起來。

  王道一上前一步，擋在他們面前：「不要緊張，她只是…在悲傷。」

  然後又看向山洞的陰影處：「是摩拉克斯讓我來接你的，伐難，祂沒有怪你，還有魈，他一直在等伱。」

  隨著王道一的話語，

  陰影中，微弱的哭泣聲傳來，

  「……對，對不起，我，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對不起，嗚嗚嗚，彌怒，嗚嗚嗚嗚，……」

  哭泣聲愈發的大了起來，

  彌怒，五夜叉中的心猿大將，岩夜叉，

  也是璃月神系中少有的男裁縫，

  帝君如今穿的衣服，還是他設計並製作的。

  而按照記錄，這位心猿大將，死於水夜叉伐難之手。

  是的，息災中那段好友反目的描述，大概就是這兩位的故事。

  帶著一絲憐愛，王道一走向了陰影中，

  一縷縷光輝在他指尖綻放，

  來自神明的光輝驅散了這裡的黑暗，

  也讓隱藏在黑暗中的女孩露出了身形，

  明明在陰影中顯得非常柔美的身影，真的看見後，卻有些讓人難以相信，

  她不僅沒有阿娜多姿的身影，反而顯得非常消瘦，

  水藍色的頭髮並不柔順，反而團團結痂，

  在她的身軀之上，有大量傷口癒合後的恐怖傷痕，

  最關鍵的是，她的手掌，是一雙恐怖的利爪，如果仔細看，利爪上，甚至還有一些血跡，很難想像怎麼樣的殺戮，才能讓血跡沁入利爪中。

  僅僅是看見這些，派蒙便已經捂住了眼睛，不敢靠近。

  可王道一卻在眼裡出現了心疼的神色，

  他還記得，當初的水夜叉，是那麼的古靈精怪，該恬靜的時候恬靜，該活潑的時候活潑。

  王道一更記得，當初在祂和伐難初識的時候，

  伐難曾經向祂請教裁縫技術，為的就是給岩夜叉準備一件禮物，

  而如今，水岩反目，岩夜叉更是死在了伐難的利爪之下，

  戰鬥的時候，她陷入了瘋魔，可如今經歷千年，入魔的伐難恢復了過來，

  如今的她，再想起自己入魔後的舉動，

  難以描述的恐怖壓力降臨在她的內心。

  她親手殺死了她最親愛的兄弟，

  那位喜歡給大家做衣服，想把大家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兄弟。

  愧疚，悲傷，難過，後悔……

  大量的負面情緒不斷在伐難的腦海中湧出，

  在戰場上縱橫睥睨的水夜叉，給敵人帶去無盡死亡的螺卷大將，

  如今哭的像一個懵懂的孩子，

  這是最純粹的悲傷。

  也是最難以撫平的心傷。

  走到伐難的面前，王道一彎腰蹲下，伸手揉了揉女孩的頭髮，絲毫不嫌棄她的頭髮已經不在柔順，

  「走吧，我帶你回家，家裡的大家都在期待你的回歸。」

  伐難抬起頭，露出了她的臉龐，曾經清秀可愛的少女，如今臉上滿是滄桑，

  在極致的悲痛面前，再美麗的容顏也會失去顏色，

  「我，我，我殺死了彌怒。」

  伐難抽噎著說道。

  「我知道，不是你的錯，是魔神怨念影響了你們。」王道一寬慰道。

  但他知道，這樣的寬慰並沒有多少用處，

  伐難已經陷入自責了，不是簡單的言語可以安慰的。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如果不是我，彌怒就不會死。」

  正如王道一所想的，伐難已經陷入深深的自責，寬慰的話，根本沒有用。

  「如果自責的話，就和我回去吧，今年的海燈節，大家紀念的就是彌怒，你也可以回去，再見見他。」

  王道一出門的時候，路過了港口，正好看見了今年的仙人像，就是心猿大將彌怒。

  「紀念……彌怒。」伐難死寂的眼神微微波動了一下，似乎對外界有了反應。

  「嗯，回去吧，梳洗打扮一下，穿上彌怒最喜歡的漂亮衣服，去海燈節上，給彌怒道個歉，然後繼續好好的生活。」

  「去看看幾位真君，再去見見金鵬，還有很多朋友在等著你。」

  伐難死寂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明亮：「彌怒，我要去見彌怒。」

  她開始激動起來。

  王道一眉頭微微一皺，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伐難剛剛處於一個死角，現在似乎又要陷入另一個死角了。

  眼裡微光一閃，王道一伸出手，在伐難眉心輕輕一點。

  激動的伐難神色一滯，然後眼眸中逐漸黯淡，神色恢復平靜，眼皮落下，陷入了昏迷。

  不遠處，

  見到伐難昏迷後，

  熒和派蒙以及浮錦仙人才敢靠近過來。

  「她怎麼了？」派蒙有些好奇，又有些擔憂。

  王道一彎腰，將伐難抱了起來：「沒什麼，剛剛甦醒，情緒不穩定，讓她睡一會吧。」

  頓了頓，王道一看向她們：「我要帶她回璃月港，你們要一起回去嗎？」

  浮錦搖了搖頭：「我要去找靈淵，你們去吧。」

  熒和派蒙對視一眼：「那我們一起走吧，再見了浮錦。」

  浮錦也揮了揮手，表示再見。

  抱著伐難，王道一心念一動，

  幽藍色的地脈通道浮現，

  「走吧。」

  ……

  璃月·不卜廬。

  「白朮，她怎麼樣了？」

  病房中，昏迷的伐難躺在病床上，呼吸平穩，但眉頭又皺了起來。

  王道一不禁感嘆，如果這個時候納西妲在這裡就好了，

  以納西妲對夢境的掌控，說不定可以進入夢境中開解伐難，

  他現在對伐難的生命並不擔心，伐難的身體很健康，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伐難在復甦之後，依舊保留了水夜叉的實力，

  她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心理問題了。

  正是對這種病況不擅長，王道一才將人送到了不卜廬。

  「病人的身體狀況其實很好，但精神狀態依舊瀕臨崩潰，我建議是安靜治療，短期內儘量避免再次刺激。」

  白朮非常平靜的說道。

  雖然精神上的疾病在璃月很少見，但白朮也不是沒有見過，

  當然，像伐難這麼嚴重的，確實也是第一次。

  「有什麼手段或者藥物可以加快治癒的嗎？」王道一問道。

  白朮搖搖頭：「精神上的病況，一般都會用針對性的精神刺激進行治療，或者服用安神的藥劑，但眼前這位病人的精神狀態已經瀕臨崩潰了，受不了外界的刺激了。」

  王道一沉默，

  伐難內心究竟有多大的痛苦，王道一不得而知，但他可以肯定，必然是常人難以承受的。

  病房內一時間安靜了下來，只有伐難緊皺眉頭，時不時發出痛苦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