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欺天】

  一個不大的地下空間，

  有很重的人為痕跡，地上鋪設的石板有些黝黑，可以看出這些石板經歷了非常漫長的時光。

  在石板鑄造房間中，深處的牆壁上，大量玄奧的符文銘刻，

  一個巨大並且不規則的法陣在牆壁上倔強的散發著微光。

  而在法陣中，一個圓形的凹坑中，似乎少了點什麼。

  「這裡就是法陣的節點的一部分了，那四個蠢賊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居然可以挖到這裡來。」

  胡桃拿著恢復完整的圓形法器，走到了法陣前。

  原本只有微微光亮的法陣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光芒更盛了起來。

  胡桃手中的圓盤法器表面也有些許光芒流轉，

  將圓盤法器和法陣中心的空缺對齊，

  『咔嚓』一聲，圓盤法器便牢牢的卡進了法陣中心的空缺中。

  原本黯淡的法陣猛地一亮，然後又平息了下來。

  但絕對不是剛才的那種黯淡，而是收斂了氣息。

  「好了，這樣就沒事了。」

  胡桃拍拍手，表示完工了。

  王道一看著眼前的收斂的法陣，眼裡滿是興趣。

  剛才圓盤法器沒有歸位的時候，這個法陣上符文閃爍，還算是一個正常的法陣。

  但圓盤法器歸位後，不僅法陣的氣息收斂了，那些不規則的符文也都隱匿了起來。

  「道一兄，你在看什麼呢？」胡桃好奇的看著王道一，然後順著他的視線看向了法陣，「你在看法陣？別看啦，鎮器回歸後，法陣自然就隱匿了，只有取出鎮器，法陣才會顯現。」

  「胡堂主很了解這個法陣？」王道一收回看向法陣的目光，轉到了胡桃身上。

  提瓦特第一火A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副我可懂了的樣子：「那是當然，我們往生堂好歹看管了這裡這麼久，自然是有些了解的。」

  「哦，那可以和我說說嗎？」王道一目光大亮，非常好奇的問道。

  胡堂主小臉一紅，然後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這個，那個……」

  「不方便嗎？」王道一問道。

  往生堂傳承千年，如果是一些非常重要的信息，那估計是會不方便告訴別人的。

  如果胡桃不方便說，王道一也可以理解，大不了回頭直接去問鍾離好了。

  「那倒也不是，雖然法陣的事情是絕密，但道一你和仙人們都有關係，說給伱聽也沒什麼，只是吧，我沒記得多少東西，就知道這個法陣的名字了。」

  胡桃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王道一給了胡桃一個疑惑的眼神。

  「哎呀，本堂主繼承往生堂以來，主要學的還是儀式方面的知識嘛，至於往生堂傳承下來的故事之類的，我都是當成雜書看的，自然是記不得多少了。」

  胡桃年幼的時候就繼承了往生堂堂主一職，

  她雖然天資聰穎，一經接手往生堂，就穩住了往生堂的地位，對於各種往生儀式更是沒有出錯過。

  但她畢竟也只是一個小女孩而已，熟悉各種往生儀式，修習往生堂傳承槍法，掌控護摩之杖，這些事情已經占據了胡桃大量的時間。

  對於往生堂內部傳承下來的故事以及部分隱秘書籍，她實在是沒有時間去仔細閱讀了。

  除非有特殊的情況需要查詢資料，不然她就是隨手翻看一下，當成休閒時候的讀物而已。

  這樣的情況下，她自然也就很難記住更細節的知識了。

  「原來如此，倒是我誤會堂主了。」王道一對著胡桃拱了拱手。

  胡桃大氣的拍了拍胸脯：「沒事，沒事，這個法陣我記得叫什麼【欺天】來著。」

  「【欺天】？好大的名頭啊。」王道一頗為感慨的說道。

  胡堂主倒是沒有什麼感覺，大大咧咧的笑著：「哈哈，誰說不是呢，其實就是一個隱匿法陣啦，主要還是保證生死之狹間不被外人發現。」

  王道一笑了笑，神念散發出去，橫掃整個無妄坡。

  然後……他也沒有找到生死之狹間。

  當初千岩軍葬禮的時候，他可是明確看見過生死之狹間入口的。

  但現在卻硬是找不到入口了。

  「有趣。」王道一低聲呢喃了一句。

  「什麼有趣？」胡堂主突然從王道一的視線下方探出腦袋。

  「沒什麼，對了，【欺天】法陣之下，胡堂主又是如何找到生死之狹間入口的呢？」王道一好奇的問道。

  連他都難以察覺到入口的所在，胡桃卻可以輕易的進入其中，那肯定是有什麼特殊地方的。

  胡桃沒有隱瞞的意思，伸手虛空一握，赤紅色的權杖出現在她手中。

  不羈之火微微飄蕩，強烈的淨魔真意在小小的空間內瀰漫。

  「當然是靠護摩之杖啦，歷代往生堂堂主，只要手持護摩之杖，就可以打開生死之狹間的入口。」

  赤色的權杖在胡桃手中翻轉，權杖上方如同赤色火焰包圍的寶珠微微發亮。

  王道一注意到，護摩之杖出現的時候，牆壁上的法陣同步出現了一絲光亮，但很快隱匿。

  「護摩之杖……是鑰匙。」

  王道一忽然明白了過來。

  他其實不是第一次見這柄往生堂傳承的權杖了。

  作為傳世之寶，護摩之杖的存在從來不是秘密。

  很多人都知道往生堂手中有這麼一柄權杖，或者說長槍在。

  但幾乎沒有人能從往生堂手中奪走它。

  王道一曾經也詢問過鍾離，鍾離的回答是別人拿不走護摩之杖。

  當初王道一還以為是因為護摩之杖的主要用處就是進行往生儀式，所以別人奪不走。

  但現在看來，充當生死之狹間的鑰匙，才是護摩之杖真正的用處。

  「啊~」胡堂主打了個哈欠，「出來這麼久，我得回去了，道一兄要一起走嗎？」

  胡堂主撲閃著桃花眼，什麼一起走，她只是想搭王道一的順風車。

  「一起回去吧，另外我想去往生堂查找一下關於這個【欺天】法陣的資料，可以嗎？」王道一詢問道。

  胡桃大氣的揮揮手：「小事啦，你想看多久都沒問題。」

  「哈哈，堂主大氣。」

  王道一『恭維』了一句，然後看向了來時的通道，「既然這裡修好了，那通道就沒必要存在了。」

  心念一動，岩元素涌動，將不大的通道徹底封閉。

  「走吧，胡堂主，我們回去。」

  「好好好，快回去，我都餓了。」

  ……

  璃月·緋雲坡·往生堂。

  堂主大人和王道一一起回到了這裡，

  原本王道一還想找鍾離了解一下關於【欺天】法陣的事情，但鍾離卻不在往生堂。

  按照不足掛齒真君的回答，鍾離先生一早就出門了，也沒說去哪裡了。

  沒有找到人的王道一也沒有辦法，但胡堂主還是很給力的，

  直接帶著王道一去了往生堂的密室。

  繞過數十個隱蔽的符文陷阱後，胡桃帶著王道一來到一間密室。

  密室不大，大概就一個普通房間的大小，

  裡面也沒有存放什麼寶物，唯有四排書架上整整齊齊的擺列著各種書信文檔。

  胡堂主大大咧咧的，指了指最深處的書架：「最古老的資料，就在最裡面的書架上，你自己找吧，我先去吃點東西，可餓死我了。」

  說完，似乎一點也不擔心王道一亂翻東西，直接就出去了。

  王道一微微挑眉，胡桃倒是信任他啊。

  笑了笑，走到最裡面的書架旁邊，隨手翻看了起來。

  《關於魔神殘骸對疫病的影響以及解決方式。》

  《螭血製作藥劑的部分要點》

  《灶神最愛吃的食物清單》

  《瘟疫的傳染特徵以及清除方法》

  ……

  大量老舊但完整的書籍被隨意的擺放在這裡。

  從各種書名上來看，確實可以證明這些書籍是這裡最古老的知識了。

  除了少部分記錄璃月神明的書籍，大多數的書籍都是關於疫病的記錄。

  這也正常，因為一開始的往生堂，就是為了清理魔神殘渣帶來的疫病而建立的。

  直到魔神戰爭後期甚至結束的時候，往生堂才逐漸轉變成了生與死的看護者。

  目光從這些古籍上收回，逐漸轉移到書架的角落中，

  一本暗黃色的書籍安靜的躺在那裡，

  《欺天法陣的效用以及維護》

  果然，往生堂確實有維護法陣的責任。

  王道一一伸手，暗黃色的書籍直接飛到了他的手中。

  書雖然依舊乾淨，但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打開過了，大概上次翻看，還是幼時的胡桃吧。

  輕輕的翻開書籍，

  入目的第一句話，便讓王道一瞳孔一震。

  【『欺天』法陣，其起源於鍊金的魔神哈艮圖斯，擁有極強的隱匿效果，根據哈艮圖斯遺留的信息，該法陣甚至可以欺騙天空，所以才被稱之為欺天法陣。】

  起源於鍊金的魔神哈艮圖斯。

  魔神哈艮圖斯，也就是歸終擅長鍊金，甚至可能持有鍊金類的權柄，這點王道一是知道的。

  他聽萍姥姥等人說過歸終的故事，鍊金術就是歸終最擅長的東西。

  就目前而言，仙人們手裡還保留著部分歸終留下的鍊金法器。

  有的是普普通通的小東西，有的卻是威力巨大的法器。

  不過，王道一確實沒有想到，無妄坡的欺天法陣，居然就是出自哈艮圖斯之手。

  「不過，這是不是太巧了。」

  王道一微微皺眉，

  他回璃月找到鍾離，鍾離讓他去找若陀，找到若陀龍王以後，若陀龍王告訴了他繞過原初外殼的辦法，然後讓他去找哈艮圖斯的遺留。

  接著哈艮圖斯留下的法陣就自然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這要是沒有問題，王道一死都不信。

  微微翻動著手裡的書籍，王道一一邊閱讀，一邊思考著這些巧合的事情。

  「我已經成就神明，所謂命運的力量已經無法牽引我，但不代表我無法被『算計』，只要外在因素用的好，依舊可以安排出這些巧合的經歷。」

  「首先，我回璃月是為了和香菱的婚事以及和帝君交流世界之外的情報。

  其次，我第一次了解到胡桃和行秋重雲去無妄坡，也是聽帝君說的。

  再次，我去找若陀龍王也是帝君示意的，

  最後，四個蠢賊居然可以挖破籠罩生死之狹間的法陣，然後硬生生的送到我面前，這絕對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腦海中靈知流轉，王道一嘴角微微抽搐。

  他大概已經知道誰是『幕後黑手』了。

  能在璃月大地上做出這麼多動作，並且算計王道一還不被他感知到的存在。

  除了岩王帝君，大概就沒有第二個人了吧。

  搞清楚了幕後推手，但王道一還是有些疑惑。

  「可為什麼帝君不直接告訴我呢？」

  這些事情顯然鍾離是都知道的，但他為什麼不直接告訴自己，反而要繞上這麼一大圈呢？

  「除非有某種東西制約著鍾離，讓他不能直接將這些事情說出口。」

  王道一眼眸微微閃爍。

  這個世界上，可以制約鍾離的東西有，但不多，不過，王道一正好知道一點。

  契約。

  在常見的東西中，只有契約可以制約契約之神。

  鍾離絕對不會違背自己立下的契約。

  如果有人與鍾離立下契約，讓他不能將【欺天】法陣之事說出口，那就可以解釋鍾離這繞圈的做法了。

  「就是不知道和帝君簽下契約的人是誰了。」王道一內心默默想到。

  可能是哈艮圖斯，也可能是其他的什麼高位存在。

  但絕對不可能是天空。

  畢竟，這個法陣就是用來【欺天】的。

  游離的思緒漸漸平穩，王道一的注意力轉回到手中的書籍上，

  【『欺天』法陣一共有三十六個主節點，每個節點都配備一件魔神材質的鎮器，

  其次有三百六十個次級節點，每個節點需要一件高級法器級別的鎮器，

  最後在外圍布置三千六百個小型節點，每個節點至少配置一件精良級別的鎮器。

  鎮器需要有自我修復，隱匿，以及吸納元素力的能力，通常鑄造為圓形。】

  王道一臉色有些沉默，對這個法陣的手筆有了些許認知。

  如果沒有猜錯，之前他看見的圓形鎮器屬於三十六個主節點之一。

  雖然圓形鎮器的功能很單一，但就那個破損後還能自我修復，以及可以吸納王道一純粹元素力的能力，它就稱得上一句五星法器。

  再加上書籍中描述的其他特徵，王道一大膽猜測了一下。

  這個法陣，需要36件五星法器，也就是36件傳世法器，360件四星法器，3600件精良法器。

  再搭配上龐大的法陣刻畫，無數的珍惜材料才有可能被布置出來。

  而且，這些法器必須要統一功能，甚至可能要統一款式。

  不得不說，這是王道一來到提瓦特以後，見識過最龐大，最恐怖的法陣了。

  「只能說……真不愧是可以欺騙天空的法陣。」

  「不過，這樣一個法陣，卻是生死之狹間的隱匿法陣，那麼生死之狹間的秘密，是否更重要呢？」

  王道一腦海中不禁出現一個反問。

  一個用超級無敵保險箱保護住的東西，自然應該比保險箱本身更有價值吧。

  不然豈不是搞笑了。

  【法陣維修關鍵：

  法陣布置完善後，陣紋具備自我修復能力，請著重保護中心鎮器。

  鎮器出現破損後，需要提供高純度元素力，鎮器將會自動修復。

  如果有外圍節點被摧毀，請將『鑰匙』插入中心節點，法陣將會進行自我修復。

  ……

  如果生死之狹間無異動出現，維護時間建議為十年一查。】

  「果然，可以支撐數千年的法陣，是具有自我修復能力的。」

  王道一沒有太過意外。

  畢竟這個法陣太大也太複雜了。

  如果法陣沒有自我修復能力，那就會要求維護者往生堂每一代都培養一個專精欺天法陣的大宗師，這個顯然不太可能。

  至於文中提到的『鑰匙』，王道一覺得大概率就是護摩之杖了。

  「不過，這裡也只有維護的辦法以及歷代往生堂堂主維護法陣的記錄，並沒有布置法陣的方法。」

  王道一內心微微波動，

  他已經大概明白這個欺天法陣對他有什麼用了。

  如果可以在一個隱秘點的世界裂隙邊上布置這樣一個法陣，他是否就可以瞞過天理維繫者的感知，自由來往與世界之外了呢。

  甚至藉助法陣的力量，屏蔽掉一部分原初外殼和天理的聯繫，是否就可以觸碰一下將原初外殼化為己用的可能了呢。

  還有一點，那就是雖然現在的天理在沉睡，但萬一祂醒了呢，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所以一個可以欺瞞天空的法陣，這對王道一來說至關重要。

  「欺天法陣籠罩無妄坡，最關鍵地方就是生死之狹間，如果想要完全解析法陣，恐怕需要深入狹間，才能看清法陣的全貌了。」

  合上手中的書籍，王道一內心已經決定了，要找胡桃，說一下進入生死之狹間的事情。

  將關於欺天法陣的書籍放回書架，王道一沒有急著離開，重新取出其他的古老書籍看了起來。

  這些都是往生堂歷代積累的智慧，作為一個追求知識的神明，這麼好的機會自然不能放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