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菲莉吉絲

  大赤沙海·千壑沙地

  達馬山腹地，

  看著眼前被風沙籠罩的平台，

  婕德雙手抱胸，看向了身邊的熒：「就在那中央了，【阿赫瑪爾的水晶杯】，我們去那裡，應該能找到進入【永恆綠洲】的辦法。」

  利露帕爾：.

  想起來被交給熒之前，那位赤沙之主對自己的囑託，

  加上前面傳來的一絲熟悉氣息，

  利露帕爾的情緒有些不穩定起來，

  婕德察覺到不對勁，轉頭看向了不斷旋轉的魔瓶。

  「怎麼了？你想說什麼嗎？鎮靈？」

  婕德的語氣很沖，

  她不喜歡利露帕爾，一點都不喜歡，甚至很討厭，

  原來就討厭，在利露帕爾和熒簽下契約後，就更討厭了。

  沒有在意婕德的語氣，利露帕爾完全理解婕德，對方的身上，流淌著和她類似的血脈。

  這種情緒化的表現，是特徵。

  「熟悉的氣息不，沒什麼。」利露帕爾敷衍了婕德一句，

  飛到熒的身邊：「不管怎樣，我們先前往那邊吧.請您小心，我的大人，我會保護您不受沙暴傷害的。」

  她不確認前面的存在是不是赤沙之主要找的那位大鎮靈菲莉吉絲。

  魔瓶邊上的一片葉子消散，化作領域將三人包圍，

  在利露帕爾的保護下，熒、婕德還有派蒙安全的穿過了沙暴的屏障，平穩的落在了中心的平台上。

  平台中心，一座散發著金色微光的裝置矗立其中。

  一股不明的力量籠罩著整個平台，

  婕德微微皺眉，她感受到了不妙的氣息。

  熒的身邊，利露帕爾微微沉默，她現在已經可以確認了，眼前這座機械，就是她的姐妹

  「啊，是你，毀滅居爾城的元兇，眾多奸佞之母。」

  在其他人驚奇的目光中，中心的裝置發出了如轟鳴般的女聲。

  魔瓶微微轉動，沉默了片刻，從熒的身邊飛了出來：「我回來了，姐妹。」

  中心裝置：「【姐妹】？我不懂.你在稱呼我，【姐妹】？」

  利露帕爾魔瓶在半空中上下沉浮：「是的，菲莉吉絲姐姐我回來了。」

  利露帕爾的語氣微微低迷，似乎感受到十分的歉意。

  不過，這十分的歉意並沒有打動菲莉吉絲一分。

  菲莉吉絲的聲音依舊冰冷：「伱來覲見我們的女主人了，對吧？讓我猜猜，你還帶來了你的新主子.和沙漠的奴僕？」

  在說起婕德的時候，菲莉吉絲的語氣微微停頓了一下，但很快恢復，依舊將婕德比作了奴僕。

  婕德一手叉腰一手托住下巴，露出一個不爽的表情：「這傢伙說話真讓人火大.」

  「我該說不愧是利露帕爾的姐姐嗎.」派蒙倒是覺得很正常，畢竟和利露帕爾一起冒險了這麼久，她已經對鎮靈形成刻板印象了。

  嘴臭，就是刻板印象之一。

  邊上，熒點了點頭：「可能她們家族的人都這樣。」

  派蒙撇撇嘴：「哇哦，那我可不想去她們家做客。」

  眾人對面，

  名為菲莉吉絲的裝置依舊冰冷：「哼為了女主人的安寧，你們不能從這裡通過。」

  利露帕爾揮動著魔瓶上最後一張葉片，語氣微微低沉：「姐妹..我理解你的憂慮，也願意屈膝向您致歉，但請至少讓我一睹沉睡的女主人。」

  「你已經喪失了資格，墮落的叛徒，綠洲的國度早就沒有容納你的位置了。」

  （這個家裡沒有你的位置了）

  利露帕爾：.

  「夠了，在我失去耐心之前在我的機關枷鎖開始作響之前，你們，離開這裡，莫要再出現了。」

  菲莉吉絲冰冷的聲音迴蕩在整片平台之上。

  利露帕爾有些失落：「我的姐妹，拋卻鎮靈的形態，將自己束縛在這樣的軀殼裡千年不得解脫這是你自願得來的【生存】嗎？」

  菲莉吉絲：.

  她微微沉默了一會，

  然後發出了冷笑聲：「所以，你又在施捨你的好心了？卑鄙墮落的叛徒，我的桎梏與你何干！」

  話音剛落，

  平台微微震動了一下，

  「唔呃啊啊啊鐐銬又收緊了離開吧，離開吧！」

  菲莉吉絲的聲音中冷色消散，出現了難以言喻的痛苦。

  利露帕爾看著裝置中痛苦的靈魂，魔瓶微微旋轉：「既然你哪怕忍受著如此的痛苦，都不願意放棄這幅軀殼，那就.」

  微微沉默，利露帕爾飛到熒的身邊：「我的大人，我在此斗膽請求您的幫助.請幫我召喚出赤沙之主吧，我知道，您可以做到的。」

  熒一臉懵：「等等，我沒搞懂？為什麼要找道一？」

  「赤沙之主想要復甦沙漠，我姐妹的力量，曾經用於維護綠洲運河水系。」

  「我不願我的姐妹繼續被這樣折磨下去，也不願意放棄覲見女主人的機會。」

  「請您召喚赤沙之主，讓祂帶走我的姐妹，這樣，赤沙之主會治療保護我的姐妹，而我們也可以前往永恆綠洲，不被她繼續阻擋。」

  利露帕爾給熒解釋道。

  實際上，如果菲莉吉絲願意讓她去覲見女主人的話，利露帕爾不想將菲莉吉絲交給王道一。

  她更想自己的姐妹脫離這幅軀殼，完成解脫。

  不過，既然菲莉吉絲不願意解脫，那就把她交給赤沙之主吧，

  至少，赤沙之主的偉力，應該可以讓姐妹的痛苦減少一些。

  「依舊是如此狂妄，如此不可理喻，你太讓我失望了.姐妹。」

  菲莉吉絲最後還是用姐妹稱呼了利露帕爾，

  顯然之前數次喝罵叛徒，也不代表她真的不認利露帕爾了。

  在菲莉吉絲的內心深處，利露帕爾依舊是她的姐妹，她的族人。

  但，也僅僅是如此了，

  平台周圍出現一陣陣機械運轉的聲音，

  大量的元能構裝體從周邊浮現出來，

  它們遵從菲莉吉絲的意志，想要將利露帕爾和熒等人驅逐出去。

  「請快一點，我的大人，菲莉吉絲這樣下去，會大量消耗她的力量，然後更加的瘋狂。」

  利露帕爾急切的說道，

  鎮靈的力量有一部分來自於她們的情緒，

  同樣，力量的消耗也讓她們的情緒更加極端。

  場地中心的裝置上，已經浮現起金色的光芒，

  作為大鎮靈，綠洲總督，菲莉吉絲的力量層次要遠遠超過普通的鎮靈，

  哪怕淪落到現在，她的力量依舊強大。

  「既然不願意離去，那就.被埋葬在這裡吧。」菲莉吉絲的聲音愈發冷酷了起來。

  「姐妹.」利露帕爾有些難過，她可以感受到自己姐妹承受的巨大痛苦，

  用痛苦獲取力量，以此維持永恆綠洲的安寧，

  菲莉吉絲幾乎將自己壓榨到了極致。

  利露帕爾飛到熒的面前：「我的大人，請不要猶豫了，這裡必然會有古代衛隊，等到菲莉吉絲喚醒它們，那就遲了。」

  聽著利露帕爾的話，

  熒眼裡微微閃爍，她選擇了相信利露帕爾，

  伸手在腰間一抹，一塊岩結晶出現在她的手中，

  這東西，是很久之前，王道一交給她的，她一直沒有用來著。

  五指用力，

  堅固的岩結晶上崩裂出一道道裂痕。

  赤沙神殿，

  將半永恆統轄矩陣的核心鎮靈解脫後，

  王道一提高了阿巴圖伊的研究資金，作為阿巴圖伊幾天辛苦的報酬。

  而餘下的半永恆統轄矩陣被他收藏在了神殿中，

  端坐在神座之上，

  王道一忽然轉頭看向了千壑沙地方向，

  「熒在召喚我，看來.找到了呢。」

  心念一動，早就準備好的一束薔薇花從神殿的一邊飛到王道一手中。

  地脈涌動，將王道一吞沒。

  【赤王的水晶杯】

  平台中心，菲莉吉絲的氣息愈發恐怖，

  平台下已經出現了零零散散的機械運轉聲，

  那些曾經守衛在這裡的機械真正復甦。

  熒五指用力，

  將岩結晶徹底捏碎，

  下一刻，

  一道幽藍色的地脈通道出現在熒的身邊，

  通道打開，王道一從裡面走了出來。

  「喔，原來隱藏在達馬山內部，加上有東西擋著，難怪我找不到呢。」

  王道一打量著這裡，臉上卻沒有什麼意外的神色。

  從他沒有在沙漠中找到永恆綠洲的痕跡後，

  他就知道，永恆綠洲只能在達馬山了。

  當然，更多的原因，是王道一知道了赤王是利用判罰之釘的力量，才打造了永恆綠洲。

  而沙漠的判罰之釘，就在達馬山。

  「偉大赤沙之主，請您救救我的姐妹。」

  利露帕爾飛到了王道一身前，祈求道。

  「我盡力。」王道一走向了中心的裝置，

  如果在之前，王道一會將這個裝置打包帶走，

  然後慢慢磨裡面的菲莉吉絲，直到對方答應為自己服務。

  但是現在，王道一已經沒有這個心思了，

  看過滿是裂痕的鎮靈靈魂碎片後，

  王道一已經不想繼續利用這些鎮靈機械了。

  伸出手，

  威權的力量籠罩了中心的裝置，

  原本憤怒的菲莉吉絲在恐怖的威壓之下逐漸冷靜了下來。

  這股力量，她太熟悉了，

  當初，她曾經在女主人的國度數次接待這股力量的主人。

  同樣，也是這股力量的主人，建立了永恆綠洲，使得女主人得以安眠。

  最後，還是這股力量的主人，告訴她們，女主人沒有死，女主人還會歸來。

  就是因為有祂的存在，菲莉吉絲才褪去了鎮靈美好的身軀，甘願進入機械裝置之中，維護著永恆綠洲千年來的安寧。

  「赤王.赤王」

  菲莉吉絲髮出夢幻般的囈語聲，

  王道一撫摸著她的機械身軀，微微搖頭：「阿赫瑪爾已經隕落了，我不是她。」

  頓了頓：「我是沙漠的新主人。」

  「阿赫瑪爾.隕落了？」菲莉吉絲的聲音中帶著難以言喻的悲傷。

  「怎麼會，怎麼會，祂明明答應了我們，會將女主人復活的。」

  赤王當初獲得鎮靈們效力的條件，就是復活花之女主人，

  但現在，赤王自己都隕落了，這個諾言，顯然無法兌現了。

  「你在這裡這麼多年，難道就沒有感覺到嗎？曾經來這裡覲見你的女祭司們，已經很久沒有來了。」

  「河道在枯竭，綠洲在消失，阿赫瑪爾隕落以後，沙漠中的王朝幾經變化，直到如今被我重新統一。」

  「菲莉吉絲，我不想欺騙你，也不想繼續壓榨你，最後的選擇吧，繼續在這裡，我會給你提供更多的力量，而你可以繼續守護你女主人的安寧，但同時需要幫助我重新激活運河，接引低下水系。」

  王道一想要運河重新出現在沙漠，接引底下水系是必須的，

  光靠幾個邪神水庫，只能維持那幾個綠洲的用水。

  不可能恢復曾經的沙漠運河，哪怕可以恢復，也需要極其漫長的時間。

  所以在這些原因下，王道一給出了第一個選擇。

  菲莉吉絲微微沉默，她沒有回答。

  王道一也不在意，繼續開口，給出了第二個選擇：「第二個選擇，我會賜予你解脫，當然，你也可以理解成毀滅。」

  說完，王道一不再繼續言語，

  靜靜的站在菲莉吉絲的機械裝置身前，

  一隻手撫摸在菲莉吉絲的機械裝置上，

  手心中有強大的元素力匯聚，

  菲莉吉絲可以感覺到，對方手中的元素力，可以恢復她的力量，也可以將她毀滅。

  生存，還是，毀滅。

  生死在菲莉吉絲一念之間。

  邊上，

  利露帕爾緊張的看著自己的姐妹，

  她很想代替菲莉吉絲答應赤沙之主的條件，

  不就是疏通運河嗎？

  這個活你菲莉吉絲不是一直在幹嗎？

  有什麼好猶豫的啊。

  當然，利露帕爾可以理解菲莉吉絲。

  菲莉吉絲壓根不在意什麼運河之類的條件，

  她在想的，只有花之女主人，

  沉默了許久，

  「偉大的冕下，如果我答應您的要求，您是否可以繼續赤王的承諾，復活我的女主人。」

  菲莉吉絲希望王道一可以給她一個承諾。

  繼續赤王復活花之女主人的事業。

  王道一微微搖頭，

  「抱歉，菲莉吉絲，逆轉生死的事情，我做不到，赤王已經死在了這條路上，我並不願意繼續嘗試。」

  「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承諾，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做到這種事情，並且付出的代價是我可以承受的，那我會答應你的請求。」

  菲莉吉絲：.

  長久的沉默後，

  邊上的利露帕爾都快急死了，

  而派蒙和婕德都開始犯困了，也就只有和利露帕爾結締了契約的熒還看著王道一和菲莉吉絲。

  終於，

  菲莉吉絲再次開口：「感謝您沒有繼續矇騙我，雖然很久之前就知道，赤王不可能復活女主人，但我還是選擇了相信祂。」

  「雖然只有微不可察的機率，但我還是願意去賭。」

  「那麼，現在，我還是願意選擇相信您，我相信您可以做到逆轉生死之事，願意相信您在那時候，會將我的女主人帶回來。」

  「在此，我，大鎮靈菲莉吉絲，綠洲總督，永恆綠洲的守護者，向您獻上我的忠誠。」

  王道一手心中的元素力釋放，

  溫和的元素力源源不斷的流入菲莉吉絲的機械裝置，恢復著她的力量。

  隨著力量的恢復，原本撕扯她靈魂的力量也逐漸褪去，

  「以永耀聖威承法奧秘主的名義，以承諾為契約，我接受你的效忠，菲莉吉絲。」

  王道一開口說道，

  但菲莉吉絲沒有回應，

  金色的元素力源源不斷的湧入菲莉吉絲機械身軀中，如此充沛的力量，一時間讓菲莉吉絲失去了對回應外界的能力，她在『貪婪』的吸收力量。

  看著被金色元素力籠罩的菲莉吉絲，

  王道一沒有繼續對她說話，

  而是看向了熒和利露帕爾。

  伸手在【赤王水晶杯】的地基上輕輕一點，一個隱藏在菲莉吉絲身下的傳送埠打開。

  「利露帕爾，帶著熒去吧，去完成你們此行最後的目標。」

  利露帕爾立馬激動了起來：「是，赤沙之主，感謝您的幫助。」

  然後魔瓶飄到熒的身邊：「走吧，我的大人，我們去覲見我的女主人。」

  熒點點頭，然後看向了王道一：「那我們就先走了。」

  王道一點點頭，帶著一個莫名的表情：「去吧，玩的開心哦。」

  熒不知道王道一的表情是什麼意思，不過不遠處，派蒙已經在催促了，也沒有多想，跟上了夥伴們的腳步。

  王道一收回看向熒等人的目光，

  重新看向面前的菲莉吉絲，

  感受著菲莉吉絲傳來的些許不滿，

  「放心吧，利露帕爾此行是去贖罪的，她不會打擾娜布·瑪莉卡塔的沉眠。」

  娜布·瑪莉卡塔，就是花之女主人的名字。

  菲莉吉絲反饋的不滿消失，重新開始全力吸收起王道一供給的元素力。

  時間一點點過去，

  大概是『餓』急了，

  虧空了千年力量的菲莉吉絲幾乎沒有浪費任何一點的元素力，

  隨著力量的恢復，

  屬於大鎮靈的力量重新開始維護這裡的環境，

  周圍地面上的枯枝開始抽出新芽，

  漫天的風沙開始停息，

  王道一耳朵一動，

  聽見了周圍的地下通道中，有潺潺流水開始流動的聲音。

  作為綠洲總督，菲莉吉絲的力量開始恢復，這裡的環境也開始恢復了。

  又是小半天過去，

  原本黃沙籠罩的空間，已經綠水青山了起來。

  不得不說，鎮靈的力量的強大的，

  在王道一的元素供給下，菲莉吉絲在用一種恐怖的速度恢復。

  終於，

  「叮~」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

  耀眼的光芒重新在菲莉吉絲的機械裝置上升起，

  「感謝您的慷慨，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舒服過了。」

  之前說過，鎮靈的力量可以從極端的情緒中榨取，

  而沒有了力量來源的菲莉吉絲，為了維護永恆綠洲的安寧，一直在用極端的痛苦榨取自己的力量，

  之前那種對她靈魂的撕扯，本質上就是她自己設定的對自己的刑罰。

  「你剛剛恢復，可以感應到曾經的綠洲運河水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