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落魄的建築師
和迪娜澤黛聊得火熱的迪希雅自然是不知道羅德和沙扎曼在研究什麼。
以致於出門的時候。
她還驚訝於這倆人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你剛才和老爺都在那裡說什麼呢？」
走在路上，迪希雅好奇地問道。
上一次見到沙扎曼的時候，他對羅德態度可是肉眼可見的不怎麼樣，連迪娜澤黛都說了他兩句。
羅德的回答則很簡單：「交流病情而已。」
「交流病情？」
「哦，你是說柯萊和迪娜澤黛？」
一開始迪希雅還想著羅德能有什麼病，轉念一想，就想到了他們應該是在說柯萊和迪娜澤黛。
「好可惜。」
「柯萊的病是靠魔神藥劑壓制的，要是正經的藥劑，老爺寧肯傾家蕩產也會給迪娜澤黛治病的。」
迪希雅嘆了口氣，臉色也有些黯然。
羅德的判斷沒有錯。
即使是呼瑪伊已經傾盡財力為迪娜澤黛治病了。
但以迪娜澤黛的狀態，最多也就還能有個幾年的時間。
如果在這期間還是找不到治癒的辦法，那就只能.
看著臉上多了一抹悲傷的迪希雅
羅德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總不能說他知道未來大慈樹王會犧牲己身，換來禁忌知識的危害在須彌徹底被消除吧。
就這樣。
在沉默的氣氛中，兩人從呼瑪伊家的中層區走到了下城區。
須彌城是個很特殊的城市。
由於是依樹而建的特殊構造，須彌城的城區是斷層的，各層之間靠著一級一級的台階相連，並以此分出了上中下三層的城區。
其中上城區毫無疑問就是教令院的地盤了。
包括納西妲的淨善宮，都是在這裡的。
可以說是坐擁著整個須彌最佳的居住環境和占據了距離神明最近的便宜。
中城區都是須彌城的達官貴人和富商居住的地方。
那些專供富人消遣和購物的娛樂場所和奢侈品店也都聚集在了這裡。
至於下城區。
這裡一般都是走販，平民所居住的地方，售賣的東西也大多物美價廉，還有像冒險家協會的分部、大巴扎都是在這裡。
不過除了教令院平日裡管理比較嚴格，不允許外人進入。
中城區和下城區之間的互通並沒有什麼限制，沒有出現什麼富人區禁止平民進入的禁令或者潛規則什麼的。
這是羅德對須彌略微有些改觀的地方。
同時也是他對教令院更加不屑的地方。
人家那些有錢有勢的富人都沒有說鄙夷平民一類的，偏偏在大賢者的帶領下，教令院的人會以非常高傲的姿態說出一句學識不夠的人不配和他們辯論。
當然了。
也不是所有的教令院學生都是那般高傲，甚至有些人還過得生活落魄，連吃飯都成問題。
就比如羅德和迪希雅這會在下城區的蘭巴德酒館遇到的這位學者。
那是一個金髮的青年，身著白衫和紅色的披風，即使臉上都是許久未曾打理的胡茬，也未能掩蓋他那天生的英俊。
美中不足的。
就是遇到這傢伙的時候，也不知道他是多久沒有洗頭了，一頭漂亮顏色的長髮比鳥窩還要亂，並且滿身的濃郁酒氣，潔白的襯衫上也沾有不少酒漬，正值飯時，這個醉鬼卻堂而皇之地霸占著一個位置呼呼大睡。
而羅德和迪希雅之所以會注意到他。
那是因為今天中午蘭巴德酒館的生意異常火爆，別說樓下的位置，樓上的雅間都全部坐滿了。
放眼整個酒館，就只剩下這麼一個位置了。
「抱歉，客人，我這就去叫他起來。」
見狀，酒館的老闆蘭巴德連忙道了一聲歉，到那個青年身邊推了他幾下。
換成別人。
如果有酒鬼在飯時這麼霸占酒館的餐位，那老闆鐵定會怒不可遏地將這個醉鬼轟出去。
但蘭巴德並沒有。
他雖然也急，卻沒有說暴力攆人，只是力道正常地推了幾下青年，嘴裡還說道：「卡維先生，卡維先生，醒一醒，我這裡來客人了，你要不要先回家去休息一下？」
卡維。
羅德果然沒認錯。
這個邋裡邋遢的酒鬼，還真就是那個倒霉蛋卡維。
與印象里時刻保持著整潔衣裝，將自己拾掇地英俊瀟灑的卡維不同。
現在的卡維，完全和英俊瀟灑這四個字搭不上邊。
這也是羅德一開始看著覺得像卻沒敢確認的原因。
另一邊。
迷迷糊糊的卡維揉了揉眼睛。
宿醉的他神智還有些不清醒，蘭巴德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他這才反應過來，剛剛還醉眼朦朧的樣子瞬間就清醒了，搖搖晃晃地起身對著蘭巴德連連躬身道：「對不起，對不起，打擾到您做生意了，我這就走，這就走。」
嘴裡說著話。
他腳下也沒有停，走之前還用自己的衣袖把桌面給清理了一下，將他弄出來的那些污漬都給抹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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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若有所思地看著卡維離去的背影，重點在他腰間的那枚草綠色神之眼上多留意了幾眼。
有神之眼。
嗯，沒錯了。
破產版的卡維。
看他現在的狀態，怕不是才剛破產沒多久。
說起來。
這傢伙也是一個純純的倒霉蛋。
作為教令院妙論派近幾十年來最優秀的畢業生，卡維的才華早早地就得到了須彌建築界的認可，人人都把稱作是妙論派之光，全須彌最優秀的青年建築師。
可就是這麼一位優秀的建築師。
卻在為多莉修建行宮的時候出了岔子。
沒錯，又是多莉。
在修建那座名為卡薩扎萊宮的華麗宮殿時，為了心中對藝術的追求，卡維不顧多莉的提醒，堅持選擇了在懸崖邊上修建宮殿。
然而就在工程進展到七成的時候，一座死域在宮殿正下方悄然生成，一夜之間，就將這座卡維心目中最偉大的藝術品徹底摧毀。
更可怕的是。
由於是工程設計的選址錯誤，這件事是卡維負全部責任。
也就是說。
不但是自己精心設計的藝術品被毀了，同時他要為工程被毀這件事負全部責任。
理想破滅的同時，還要承擔一筆天文數字般的巨額債務。
然而令多莉沒有想到的是。
都已經這樣了。
卡維第一時間竟然想的不是賠償，而是苦苦地哀求她，想要讓她把自己留下來繼續將卡薩扎萊宮造完。
正常來說。
以多莉的性格，肯定是不能同意這件事的。
這座宮殿被毀可謂是損失慘重，對於把摩拉看得比命還重要的多莉來說，這樣的損失已經讓她連著好多天覺都睡不著了。
可在一番爭論之後。
多莉最終卻同意了這件事，並又借給了卡維一大筆錢來幫助他完成他的理想。
【建築終歸只是生意，唯獨理想不可估價。】
這是多莉當時說過的話。
為了卡維的理想。
多莉選擇了不再去阻止他，任由他耗費全部積蓄外加身背累累負債，成功地造出了那座自己心目中的藝術品，即人人稱讚的那座艾爾卡薩扎萊宮。
說起來。
這事還是羅德當初會敢於用已經激活幾乎無用的神之眼去找多莉去借錢的原因。
要不是知道多莉並不是表面上那麼不近人情，羅德又怎麼會提出那麼荒謬且不公平的交易。
至於卡維。
破產之後他就徹底頹了。
起碼現在還是處於頹廢狀態。
不過換位思考一下。
卡維現在的負債，一個月光是要還的本金加利息就要將近百萬摩拉，放在沙漠裡，這些錢都足夠羅德將自家的試驗田擴大幾倍了，而他每個月都要還這麼多錢，也不知道要還多久才能還完。
如果換成是別人的話，怕不是已經躺平開擺了。
「要不是多莉還給免去了一筆錢，他這輩子估計都得給多莉打工了。」
吃飯的時候，羅德還在想著卡維的事情。
那傢伙是個絕對的理想主義者。
同時他也是個頂尖的建築師，放眼整個須彌都是佼佼者的那種。
這樣的人要是能到阿如村幫忙.
「嘖，時間不太好啊，現在請他的話，嘶——」
一想起卡維身上那恐怖的債務，羅德就禁不住一陣頭皮發麻。
想要長期僱傭卡維，一個月一百萬摩拉是最低的薪酬。
這別說羅德了。
就算是整個阿如村都出不起這個錢。
而羅德這會突然會生出僱傭卡維的念頭，是因為在夢境世界裡，納西妲拜託他幫的一個忙。
「沙漠也是須彌的一部分。」
長久以來，在教令院的刻意營造和放縱之下，沙漠與雨林之間的衝突日益嚴重。
沙漠民水深火熱的生活納西妲也是知情的。
因此在被羅德罵到幡然醒轉之後，除了需要整頓的教令院，另一個急需解決的問題，就是如今混亂不堪的沙漠地區。
為此。
她願意讓羅德把寶貴的知識拿去換成摩拉，也願意耗費本就不多的神力，只為了推演羅德提出來的各種有益於沙漠的事物。
做了這麼多，她的要求就只有一個。
「伱在阿如村的經驗很重要，未來治理沙漠時，這些經驗會起到非常寶貴的借鑑作用。」
總而言之。
納西妲的意思就是在她真正逃離牢籠之前，羅德好好利用自己在阿如村的身份，盡情地對阿如村進行改造治理，為後續的沙漠治理積攢寶貴的經驗。
「唉——」
「算了，等到晚上再說，反正這傢伙肯定還會來喝酒的，試著和他聊聊看吧。」
「實在不行。」
「就用短期合同僱傭到村子幫幫忙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