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賢者們的會議
是啊。
羅德為什麼會是兩門滿分呢？
這件事不光是羅德自己一頭霧水，教令院內部也是因此吵翻了天。
時間來到放榜前。
「在座的各位。」
「誰來給我解釋一下。」
「為什麼一個沙漠民會取得兩門滿分的成績？」
教令院的會議室內，坐在首位的一個身著藍衣，鬚髮皆白的老者，將兩份試卷重重地拍在了桌上。
雖然沒有發怒，但是從他那低沉的聲音里看可以聽得出來，他現在很不高興。
教令院的大賢者，阿扎爾。
如今須彌權勢最大的人，謀害納西妲的罪魁禍首之一。
很顯然。
羅德這個沙漠民創紀錄地拿到兩門滿分的成績，已經驚動到了他這位一向不怎麼關注新生入學的大賢者。
站在阿扎爾身後的。
是一個膚色略黑，手裡拿著紙筆的女子。
阿扎爾說什麼，她就會如實地記錄下來什麼。
塞塔蕾。
被譽為是有史以來學術造詣最高的沙漠學者，也是羅德在進考場之前被人提到過名字最多的一位沙漠學者。
有別於已然在動怒的阿扎爾。
在聽說今年突然冒出來一個打破了自己的記錄，取得雙門滿分的沙漠學生後，塞塔蕾的第一反應就是好奇。
她真的是很好奇。
沙漠是個什麼樣的學習環境，整個教令院都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儘管她很熱愛自己的家鄉，但她也不得不承認，以沙漠的環境，幾乎就不可能培養得出羅德這麼一位雙料天才的。
作為一位同樣是出身自沙漠的天才。
在塞塔蕾心中，她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學有所成後，回到家鄉去幫助去改善沙漠那惡劣的環境。
基於這樣的思想。
對於教令院的所作所為，塞塔蕾其實很不滿的。
尤其是教令院在針對沙漠這一方面，她更是對此不止一次表達過憤慨。
塞塔蕾也曾想到過。
她如此地在教令院幫忙，其實也就相當於是在變相地欺凌沙漠，成為了教令院的幫凶。
這樣還真不如回到沙漠去，去為沙漠發光發熱。
可理想再怎麼飽滿，終究還是會被現實擊垮了的。
在只差臨門一腳的時候，塞塔蕾退縮了。
她選擇了放棄回到沙漠，專心留在教令院，將對家鄉的愧疚深埋於心底，繼續在教令院向著更高的位置攀爬。
本來經過這麼些年。
她都已經快要忘記當年立下的誓言。
然而就在今天。
在聽到又有一位沙漠民天才橫空出世的時候，她突然有種想要去結識羅德的衝動，想要知道羅德到底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同時她想要知道更多的。
就是羅德這個沙漠民，他進入教令院又是為了什麼？他畢業後又會怎麼做？他會回沙漠麼？
想到這裡。
塞塔蕾的手微微抖了起來，剛剛寫下的字也都歪了兩筆，變得頗為不規整。
接下來。
就聽同在這個會議室里另一位賢者說道：「沙漠民里出了一個天才，怎麼？阿扎爾，你有意見？」
這位絲毫不畏懼阿扎爾權威，敢於和他正面硬懟的賢者是一位面容剛毅的老者，與其他賢者還在皺眉凝思不同，他一聽阿扎爾對羅德成績有質疑，當即就拍著桌子與阿扎爾吵了起來。
他是納菲斯。
提納里的老師。
也是一位以脾氣火爆著稱的賢者。
納菲斯的脾氣具體火爆到什麼程度呢？
教令院的學生之間都說連大賢者也要讓他三分。
這話是沒錯的。
納菲斯現在不僅是和阿扎爾在爭吵，更是直接將羅德的試卷拍到了阿扎爾面前，噴得唾沫星子都快飛到阿扎爾臉上了。
要不是其他幾位賢者拉架。
看他的樣子，似乎是還準備擼起袖子給阿扎爾來一場物理上的講道理。
「哪裡有個賢者的樣子。」
看著被拉開的納菲斯，阿扎爾壓抑著心中的怒火，掏出一塊絲巾擦拭著身上的唾沫星子。
縱使再怎麼對納菲斯惱火。
這傢伙畢竟也是生論派的賢者，資歷極深。
在教令院裡只比自己這個大賢者低一級，並且手下學生眾多，影響力極大。
因此就算是阿扎爾真的很想狠狠地收拾他一頓，讓他知道一下教令院教令院到底誰說的算，也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忍下來。
這時。
一個始終端坐如山的，帶著眼鏡，一直在冷眼旁觀的賢者冷笑一聲道：「哼，要我看，肯定是作弊了，憑沙漠民的學識，怎麼可能做得到兩門滿分，大賢者，我建議取消他的成績，這種作弊者，不配進入教令院。」
聽到這話。
塞塔蕾不由手上又是一抖，剛剛重寫好的會議記錄又花了。
是啊。
賢者們對沙漠民的態度一貫都是如此的。
連證據都沒有，就粗暴地認定一定是作弊了。
當年自己不也是這麼過來的。
如果不是教令院給了自己一次重考的機會，讓自己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又哪裡會有自己如今的成就。
「卡瓦賈！」
「連人都沒見到就說人作弊，小心我告你一個誹謗學術之罪，讓賽諾來抓你哦。」
說話的這位名叫居勒什。
教令院素論派的賢者，賽諾的老師。
同樣的。
他和納菲斯一樣，也是一位在教令院裡頗為特立獨行的賢者
昔年教令院在沙漠發現了身懷赫曼努比斯之力的幼年賽諾，阿扎爾將其當做成了實驗體，並交由居勒什來觀察研究，想要通過賽諾，研究獲得赫曼努比斯之力這種神明之力的使用方法。
結果居勒什直接將阿扎爾說的話當成是在放屁了。
他將賽諾收為養子，並親自教導，將其撫養長大，還教會了賽諾『智慧需要受到教令的約束，才能保護求知者的安全，維護世界的安穩』這樣的道理。
這才是賽諾最終選擇出任風紀官的原因。
順帶一提。
賽諾會說冷笑話也是跟他學的。
小時候的賽諾因為體內的力量不穩定，性格極為暴躁，時不時地就會惹出禍事來。
為了約束他的行為。
每次賽諾暴走的時候，居勒什就會通過講冷笑話的方式強制讓他冷靜下來。
結果等到賽諾長大之後，就將這一點給完美地繼承了下來，成為了一個人見人怕的冷笑話大師。
居勒什發完言。
會議室的氣氛變得稍微冷靜了一些。
誹謗學術之罪。
這可是教令院六大禁令之一，即使是賢者，賽諾也真的有權利來抓的。
於是現在的局面就變成了六位賢者中達成了二對二的情況。
其中阿扎爾和卡瓦賈是準備取消羅德的成績，讓他以作弊者的身份滾蛋的。
納菲斯和居勒什則是堅定地要將羅德錄取入教令院的。
剩下的兩位賢者在短暫的面面相覷後，果斷選擇了棄權，讓他們四個接著死磕去。
惹不起啊。
誰都惹不起。
阿扎爾是大賢者，地位尊崇。
納菲斯是真的敢揍人的。
居勒什那就更不用說了，仗著自己有個大風紀官的徒弟，張嘴閉嘴就是讓賽諾來把伱抓走。
誰也不願意將這個麻煩惹到自己身上。
老實地閉上嘴才是正經的。
就這樣互相瞪了好半天后。
一直沉默著的阿扎爾終於是鬆口了：「想要證明自己沒有作弊，那就單設考場，重新答題。」
「不行。」
又是納菲斯第一個跳出來不同意。
「這孩子的試卷我看過，不存在任何作弊的可能性。」
「而且我查過虛空了。」
「他就沒有在任何教令院附屬下的學院學習過。」
「阿扎爾，你懂這是什麼意思麼？」
納菲斯目光炯炯地盯著阿扎爾。
要是眼神可以殺人，那阿扎爾現在估計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不需要阿扎爾的回答。
在場的人也都能明白納菲斯話里的是什麼意思。
沒有在任何教令院附屬下的學院學習過。
這也就意味著羅德是自學的。
自學兩門滿分，其他四門在知論派上也達到了及格的成績。
這簡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然而就在在場的人都在思索這件事的時候，一道不怎麼和諧的聲音又一次打破大家的思緒。
「那豈不是說，他是偷學的知識？」
「又或者說，他違規用了罐裝知識？」
「納菲斯，你不會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吧？」
「居勒什，你徒弟不就是幹這個工作的麼？偷學知識和使用罐裝知識是個什麼罪名，你不會不知道吧？」
卡瓦賈得意地看向了納菲斯和居勒什。
可算是讓他找到機會了。
這一頂大帽子扣下去，就算是納菲斯和居勒什再怎麼固執，那個沙漠民也不可能進入到教令院來了。
「卡！瓦！賈！」
令卡瓦賈沒想到的是，他這一句下去，瞬間就點燃了納菲斯的火藥桶。
就見年已逾七旬的他一個箭步跳上桌子，身手矯健地完全不像是一個老人，眨眼就到了卡瓦賈面前，狠狠地一拳打了過去。
在場的人都驚了。
誰也沒想到納菲斯竟然真的敢動手。
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直接將卡瓦賈按在地上打。
聽著『嘭嘭嘭』的肉體接觸聲，失神的眾人這才手忙腳亂地上前將兩人拉開。
猝不及防遭了一通毒打的卡瓦賈，此時臉上已然被打出了數道淤青，眼瞅著是沒法出門見人了。
暴怒的他當即就向阿扎爾告狀道：「大賢者，你看看這個混蛋，他，他有辱一個學者的斯文！」
「斯文？」
「我——呸！」
「卡瓦賈，你有種開完會別跑！」
被人拉住的納菲斯兀自還在那裡像個小學生約架一樣地叫罵著，奮力掙扎著，說什麼都還要再去打卡瓦賈一頓。
一場好好的會議就這麼被兩位賢者的暴力衝突給徹底打亂了節奏。
望著眼前混亂的局面。
阿扎爾說不出的頭疼。
尤其在居勒什幽幽地說出那一句『你不錄取這個學生也行，我和納菲斯這就辭職，你自己看著辦吧』之後，阿扎爾更是沒有辦法了。
只得宣布羅德成績有效，他不會再在羅德這個兩門滿分的成績上做文章了。
「吶，你看，早這樣不就好了。」
「你瞅瞅現在鬧得，多不愉快，你說是吧，卡瓦賈。」
「哎呦呦，看看你這鼻青臉腫的模樣，一會到我的阿彌利多學院來吧，我給你好好治治傷。」
納菲斯得了便宜還賣乖，幾句話就把卡瓦賈氣得起身離開了。
其他賢者也不留在這裡自討沒趣，爭論才一結束便紛紛招呼一聲離開了會議室。
頃刻間。
剛剛還熱熱鬧鬧的會議室里就只剩下納菲斯和居勒什了，就見他們兩個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這是我的學生！」
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火藥味頓時再次濃烈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