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輪迴三

  來世。

  連續陰雨天,不僅讓人心情抑鬱,同時也有些許擔憂,山寨的子民在老前輩的帶領下來到山上,看著一條河流皺起了眉頭。

  「越來越寬了,再繼續下雨,我們山寨將會遭殃的,弄不好就得遷徙」

  村民離開不久,一道閃電乍響,化為星點隱入河流中。

  河流的堤壩下,出現了一條無骨菌蟲——志高。

  志高,無眼無耳,依賴身上鞭毛呼吸,不停地將泥土吞入體內,用體內的粘液混合後再排泄出來,將疏鬆的土壤黏連變得夯實,如此促使堤壩不斷地加固。

  志高雌雄同體,分泌出蟲卵繁衍後代,共同加入泥土的加固。

  河流不停地沖刷堤壩,志高不停地加固。

  冥冥中志高仿佛知曉自己的使命,知道自己力量的弱小,一刻不停地履行自己的使命。

  雨後天晴,河流變得平穩,志高繼續吞食泥土,混合粘液後再排泄出來加固堤壩;

  寒冬凍土,志高依然繼續加固;春暖花開、酷暑盛夏、春華秋實志高依然不停歇。

  外面的世界繁華、萬物雀舞,志高依然如此,從沒有虛華的憧憬,沒有憤憤嫉妒,志高守著本心,一絲不苟地鞏固堤壩。

  數十載,堤壩經歷時間的風蝕及河流洗刷逐漸變得光滑結實,山下的寨民得以安居樂業。

  天空中電閃雷鳴,一道道閃電劈在堤壩的泥土中,直到雨過天晴、風和日麗,一條志高從泥土中竄出,獲得新生,身體進化出頭顱五官,臟腑百骸。

  抬起頭顱用新生的雙眼仰望碧落扶光,伸縮長舌感受空氣的清新,身軀雖然依然靠蠕動行走,但多出一條軟骨支撐,也不再是世界萬物最卑微的存在,而後長尾擺動徐徐地奔向新的居地。

  雷電後的蛻化——玉京子。

  玉京子不斷地吐著長舌確定方向,最終來到森林深處一棵參天大樹下停了下來。

  參天大樹枝繁葉茂密不透風,一條藤蔓蜿蜒地盤曲而上,仔細查看會看到大樹的頂端繁葉中的藤蔓上,掛著數枚拇指大小的果實,濃郁的綠色外殼上布滿麻麻的斑點,玉京子凝視著果實垂涎欲滴,休息了片刻爬行到樹上隱藏起來。

  玉京子偶爾會噴射出幾滴毒液於樹幹邊緣防止蟲蟻。

  果實的外殼墨綠中中泛著紅潤,散發出特殊的草腥味,引誘數多的飛鳥過來搶食,卻直接被隱藏的玉京子吞食。

  果實的外殼由綠變為淡紅色,草腥味更加濃郁,除了不知死活的飛鳥,社君鼠、鐵甲獸、音位蛛等動物開始陸續地出現,玉京子吞吐舌頭髮出呲呲警告聲,對待貪婪者直接纏繞上身體最後死死勒緊至窒息而亡。

  果實變得鮮紅,麻麻斑點開始腐爛變成針孔,一股腐臭味從針孔中傳出。

  腐臭卻招來金剛、阿紫、元吉等獸,玉京子隱藏在密葉後,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地射出,死死咬住其咽喉不松,並且分泌出毒液將其殺死。

  不過經常會被從樹上帶落樹下,翻滾幾個回合才算,玉京子每次也是遍體鱗傷,而等玉京子回到樹上趴在果實旁,傷勢很快就修復。

  果實外殼開始腐爛,鮮血般汁液從中滲出結成欲滴的血珠掛在果實腐爛的外殼上,腐爛的腥臭味愈加濃郁,招來於菟、狻猊等猛獸,每次交戰玉京子都弄得兩敗俱傷,幾次皮開肉綻甚至軀體折斷,還好隨著果實不斷成熟每次都都能重生。

  除了一顆碩大的果王仍然腐爛樣,其它的果實腐爛的外殼開始脫落,一顆顆血珠掛在藤蔓上,散發耀眼的光芒如同活物,若不是果王腐爛味掩蓋,會嗅到誘人心脾的奢香。

  「找到了,這裡、這裡……快,已經成熟啦」,一群群人族修者趕到,鬧哄哄的。

  「嗷、嗷……嗚嗚嗚……吽吽……俺來啦」,隨一陣陣呼嘯聲,妖獸飛騰而至。

  「啾啾……嘚嘚……呃呃……歸我啦」,隨著鳴叫,一隻只妖禽俯衝下來。

  玉京子如今已無法抵擋一波波的修者,捨去血珠,用身體緊緊地纏繞上果王,目睹著修者的搶奪廝殺。

  「哈哈,拿到啦」

  搶到血珠的修者話音未落,一道劍氣直接削向他的手腕,妖禽尖銳的嘴叨向其頭顱,妖獸一掌拍下,修者手中血珠脫落,身體四分五裂血肉模糊地四處灑落!

  玉京子膽寒的看著發生的一切紛爭,緊張地裹著果王緩緩地向密葉內靠近。

  血淋淋地廝殺繼續上演,血液染紅大地,血肉橫飛遍地狼藉。

  「呼呼……」

  倖存下來的修者呼呼地喘著粗氣,相互看著提防對方的偷襲,不時用餘光掃向對方到手的血珠。

  「嘭嘭、嘭……」

  大地傳來震動聲,獸王駕到,

  「嗖嗖、嗖……」

  天空上傳來空氣破裂聲,妖王駕到,

  「呲……」

  空間波動,隨一道撕裂聲,人族帝君駕到。

  一道道法力席捲倖存下來的修者,不待他們反應過來,瞪著雙眼張著嘴巴不甘心的一命嗚呼,到手的血珠不翼而飛。

  血珠懸浮空中,在三道法力夾擊下忽左忽右漂浮不定。

  「大家如此僵持不下,不如收手,將血珠平分」,人族帝君倡議。

  「同意」,妖王應允。

  「同意」,獸王應允。

  忽然一股奇香飄出,本就膽寒的玉京子意識到果王晉階,可是此刻實在不是時候,玉京子的緊張帶動枝葉擺動。

  「上面還有」

  人族帝君、妖王、獸王幾乎同時神識已經鎖定果王。

  此刻,玉京子做出垂死抉擇,昂首探出枝葉向三位大能噴射出三道毒液,並卷著果王極速後退。

  「化形玉京子」

  對玉京子的重新判斷,人族帝君、獸王、妖王突然一愣,流露出興奮的表情,並減緩了攻擊。

  「我願用到手的血珠換化形丹心」

  「我正有此意,還望兩位成全」

  「我也願意用血珠換化形丹心」

  「看來只能各憑本事,看手下真招了」,話音未落三個大能便動起手來。

  三位大能各有千秋,一時間僵持不下,周邊被遺漏出的法力弄得土草翻飛,枝葉更是成片被削落,玉京子承受著道道法力傷害,致血肉橫飛再經歷果王修復,周始往復被折磨的痛苦不堪!

  如此一來,果王的異香已無法掩飾,周圍的草木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生長,三位大能察覺到後齊齊停下手來,仰望著樹上的果王尋思著解決辦法。

  「已經成熟了,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