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而,洛宜又想到了要大辦川哥兒生辰宴的也是洛珈玉。
若非洛珈玉與顧衍霄說了此事,顧衍霄哪裡會做這等鋪張炫耀的事?
先前的不解,洛宜這會兒跟串珠子似的都想通了。
還真是造化弄人,她等著川哥兒生辰宴讓清夢揭發傅氏,為前世的自己和家人報仇。
而傅氏則也等著這一天要她身敗名裂。
她和傅氏,還真是「心意相通」啊!
見洛宜這副模樣,阿蕪和阿霜兩個奴婢也豎起耳朵等著聽下文。
洛宜看向相比之下眼神更清澈愚蠢一些的阿霜說道:「阿霜,眼下有一件極為重要的事,你可願意幫我做?」
阿霜聽到這話,黯淡許久的雙眸猛然就亮了起來:「夫人……夫人讓奴婢做什麼都可以!奴婢可以的!」
最近深感自己無用,又被阿蕪的能力全面打壓的阿霜仿佛被打了雞血,胸脯拍得啪啪作響,頓時把洛宜逗笑了。
她連忙按住阿霜拍自己的手,憋著笑說道:「若是這個雨荷來找你,無論她說什麼,你都別回絕。」
「好,無論雨荷找奴婢說什麼,奴婢都……」阿霜如搗蒜般點著頭,可是轉而她意識到了不對,「可是雨荷要害夫人您怎麼辦?這……這奴婢也要答應嗎?」
洛宜欣慰地看著阿霜,心想這丫頭在關鍵時刻還是不會出亂子的:
「我要你去做個眼線,此事可不簡單,阿霜你能做好嗎?」
阿霜這才反應過來,洛宜是要她假意順從雨荷,看看她想要做些什麼。
「奴婢能的,能的!」阿霜看了阿蕪一眼,又看向了洛宜。
那張小臉因為激動漲得滿臉通紅。
總算她阿霜也有用武之地了!
洛宜漾起一抹溫柔的笑。
前世這雨荷就先尋過阿霜,阿霜是洛宜在定國公府唯一親近的人,阿霜若是能指認洛宜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只可惜洛宜被關在清幽軒中都落到了那樣一個悽慘的境地,阿霜還是不願意背叛洛宜。
雨荷試探後發現阿霜此處行不通,這才另尋得他人。
而阿霜心思簡單,也沒有和洛宜說過這件事。
洛宜知曉這事,則乃是從話本子裡看到的。
——
皇宮,御花園。
龍輦緩行在御花園的步道之上,閻善淵坐於其上正聽著江盛海回話:「皇上,今日太后派人來尋過您,說是近日似乎要與您商討康親王之事……」
作為金霄樓背後的東家,康親王這次就算是沒有與北疆餘孽有任何牽扯,都不可能幹淨脫身。
李太后這般著急,估計是不想見到閻善淵顯露出如此具有攻擊性的一面。
畢竟康親王要是倒台了,下一個就得是她李太后了。
所以里太后,不想康親王倒台。
閻善淵一時間沒有說話,然而這時卻不知從何處傳來了陣陣蕭聲。
江盛海餘光瞥到閻善淵眸光中的不悅之色,心頭一緊,搭在手臂上的拂塵朝著空中虛虛一划,連忙呵斥道:「何人在此喧譁?」
江盛海的聲音一出,那簫聲非並沒有停下。
龍輦繼續往前,錯開石山柏樹和低矮的灌木,兩道倩影慢慢浮現在閻善淵的面前。
一道青藍如煙雨,一道藕粉如夏荷。
一個手持長簫閉眼奏樂,一個長袖作舞足尖輕點。
月色清淺,如星光星點撒下一層層清輝。
兩人身後又是一汪湖池,波光粼粼之中層疊荷葉高低錯落,隱隱還有螢火蟲閃爍微光飛舞。
乍一看,當真是如臨仙境,偶遇仙子作舞。
閻善淵眼眸一眯,這才認出來這兩人正是他後宮之中的郭美人和齊美人。
「皇上?」江盛海小心地喚了一聲。
而這會兒這兩人倒是聽得清楚。
吹簫的睜眼,跳舞的停足,兩個美人好似不知閻善淵會出現在此處,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然而這兩人行禮時,瞧著不安卻又井井有條,毫無手忙腳亂的失態之色。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嬌柔婉轉的聲音同時傳來,閻善淵的目光卻落在了跳舞的郭美人身上。
郭美人察覺到閻善淵的視線,心尖一喜,連忙上前半步說道:「還請皇上贖罪!臣妾與齊妹妹不知皇上會在此……」
一旁的齊美人沒怎麼在閻善淵面前露過臉,這會兒好不容易有機會面聖,也趕緊說道:「臣妾與姐姐只是近來無事,才在此練舞吹簫作樂,若是驚擾了聖駕,還請皇上莫要怪罪……」
「你,上前來讓朕瞧瞧。」閻善淵指著郭美人說道。
郭美人被點了名頓時得意起來,揚起下巴睨了齊美人一眼後悠悠地走到了龍輦身邊,矜持而嬌羞地又行了禮。
也正是這時,郭美人站直身子後視線恰好落在了閻善淵的腰間,看到閻善淵玉帶下擺的銀穗有個缺口,像是……像是被什麼拽掉的。
御前的人怎會允許皇上的衣衫有所不整呢?
何人敢碰閻善淵的腰間?
郭美人又想到那日在閻善淵的寢宮中嗅到的那股甜膩香味……
「你這舞跳得不錯,學了多久了?」閻善淵問道,語氣聽上去倒是柔和。
「回皇上的話,臣妾也是入宮後才開始學舞的。」郭美人面含春色地說道,「皇上之前讓臣妾跟著御廚學做糕點,臣妾學得頗有成效,皇上可要嘗一嘗?」
「你倒是聰慧伶俐、多才多藝。」閻善淵笑著說道,「既然如此,就將你晉升為嬪吧。」
郭美人面上大喜,突然覺得先前在小廚房灰頭土臉被逼著學做糕點的痛苦日子都值得了。
她連忙蹲下謝恩,顫抖的聲線都尖銳了不少。
而齊美人在一旁帕子都快擰碎了,握著長簫的手節骨都在泛白。
龍輦再次起步,而領會了閻善淵心思的江盛海連忙示意郭美人,哦不,郭嬪跟上來。
郭嬪被興奮沖昏了頭腦,提著留仙裙跟在閻善淵的龍輦後面走,愣是沒思考為何閻善淵不讓她上了龍輦一同回宮。
於是乎,郭嬪就這樣走到腳底生疼,汗漬淋漓地到了乾元宮。
再來到閻善淵的寢宮,郭嬪就算此刻狼狽不堪,也要咬牙挺直肩背,不能讓人看清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