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宜順著聲音看下去，竟看到了顧衍霄和洛珈玉。
衣衫華美的女子揚起清冷溫柔的面龐，一雙柳葉眸中滿是細碎的星光，喜悅在眼底蕩漾，她看向男子的神情滿臉都是崇敬而依賴。
男子被女子盯得耳根發紅，冷峻的眉眼間染上些許笑意，倒是變得深情和柔和了不少。
兩人相視的模樣倒是頗為登對。
「洛夫人可是認識這兩人？」清夢見洛宜看著顧衍霄和洛珈玉出神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洛宜說道：「豈止認識……」
洛珈玉和顧衍霄怎麼會在這種地方呢？
依顧衍霄的性子，可是最不喜歡這等女子愛逛的地方。
他為了洛珈玉，還真是能放下身段。
而樓下，洛珈玉從進這胭脂鋪子時就觀察著四周，察覺到二樓有人看他們時，洛珈玉敏銳地抬起頭。
恰好就看到了洛宜與一白紗蒙面的女子站在一起。
她的眼中閃過一抹失落之色，她本以為洛宜不回定國公府是去和旁人私會，沒想到撞見的卻是和女子。
不過這女子是誰家的貴女夫人？洛珈玉全然沒有印象。
倒是這眉眼，瞅著有幾分熟悉……
洛珈玉被洛宜撞見了也沒有絲毫的尷尬，反而是故作驚訝，很快引得顧衍霄也看了過去。
「洛宜？你怎麼會在此處？」顧衍霄略帶驚訝地說道。
清夢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對洛宜說道：「那奴家就先行一步了……」
洛宜點了點頭，這才不緊不慢與清夢錯身而過，下了一樓站在了洛珈玉和顧衍霄的面前。
「給國公爺請安！」洛宜半蹲行禮道，「姐姐怎麼這會兒與國公爺在一起？國公爺今日吏部不忙嗎？」
今日顧衍霄應當休沐，可是按照他往日的習慣，一早也都去了吏部忙政務之事。
猛然被洛宜撞見他與洛珈玉在一起，顧衍霄多少還有點不自在，畢竟現在洛宜才是他名義上的妻子。
於是他輕咳了幾聲說道：「今日不是太忙，本是有些事想與珈玉商討，正巧逛到了此處，便進來看看……」
「怎麼？你也是來買胭脂的嗎？」
有些事商討……洛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來洛珈玉已經決定捨棄司徒鏘了。
「回國公爺的話，妾身也是一時興起想來看看，聽說這邊的胭脂格外不錯。」洛宜怯怯地看了顧衍霄一眼，眼中流露出的失落恰到好處。
「剛剛那名女子可是妹妹你的好友嗎？怎麼以面紗遮面？」洛珈玉的記憶尚未恢復完全，但這還是頭一次叫洛宜「妹妹」。
這個稱呼落在洛宜耳朵里，卻充滿諷刺。
「姐姐說笑了，剛剛那名女子妾身也不認識，只是隨口聊了幾句胭脂水粉的事，她倒是比我懂行……」洛宜回答道，「國公爺一會兒可要回府上用膳嗎？妾身好提前命人備好國公爺您愛吃的菜！」
顧衍霄下意識地就想說回府上吃飯，但洛珈玉卻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角。
於是話到嘴邊，顧衍霄又變了說辭：「罷了，今日就先不回府上了。」
洛宜的臉色驟然一沉，漂亮的桃花眸滿是破碎失望之色。
然而被顧衍霄落下臉面到這個地步，洛宜還要恭順乖巧地應下。
在顧衍霄的面前她不敢有半分不滿
洛珈玉看著洛宜卑微討好的神情，心中閃過一抹鄙夷和自傲。
她的身子輕靠過去說道：「國公爺要與我商議的不過是川哥兒的事罷了，妹妹不會多心吧？」
「怎麼會？您畢竟是川哥兒的親生母親。」洛宜的笑容勉強，她回復著洛珈玉的話，目光瞥向的卻是顧衍霄。
洛宜那哀怨的神情看得顧衍霄莫名有幾分心虛。
他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又看到洛宜在此逛了半天還兩手空空便道：「若是你有什麼喜歡的胭脂水粉，儘管買回去就是，定國公府不差這點銀錢。」
「國公爺說的是。」洛宜面上應和道，心裡卻忍不住唾棄顧衍霄的雨露均沾。
見洛珈玉和顧衍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洛宜只好給他們二人騰地方，免得三個人一起在此處尷尬。
尋了個由頭洛宜先行一步出了胭脂鋪，洛珈玉倒是沒想到洛宜真的這麼沉得住氣。
她當真和她那個娘一樣能忍。
「珈玉，你可還有什麼喜歡的嗎？」一陣濃香撲來，顧衍霄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但還是強忍著不適繼續陪著洛珈玉。
洛珈玉的心思都花在了洛宜的身上，哪裡注意得了顧衍霄。
見顧衍霄今日願意花心思陪她，她也是存了拉近二人感情的心思繼續逛了起來。
——
出了胭脂鋪，洛宜便叫阿蕪尋一些人好生將今日定國公和南疆少主夫人同逛胭脂鋪的事傳出去。
謀劃了這麼久，總該開始收網了。
洛珈玉今日又恰好撞到她面前，不利用一番豈不是白費她耀武揚威的苦心。
「夫人，這會兒可要回府？」阿蕪詢問道。
洛宜搖了搖頭：「好不容易出來一次，逛逛再回去吧。」
清夢選的街巷內滿是衣裳綢緞、胭脂水粉的鋪子，洛宜索性買了些適合男子的布料綢緞和繡線這才回府。
而洛宜回府沒多久，宮中竟傳來了旨意，說是劉太妃請洛宜入宮一趟。
只不過這旨意雖是從劉太妃宮中傳出來的，洛宜入宮後卻換了一身宮女服飾被送入了乾元宮。
繡著小巧荷花紋的青色宮裙素淨卻不失雅致，烏髮挽成宮內最常見的雙丫髻，發間只以藕荷色絹花銀鈿點綴。
洛宜端著茶進入書房之時，心臟都在咚咚地打鼓，越湊近越能聽到閻善淵在寢宮書房內與前朝大臣論事的聲音。
洛宜覺得自己當初與閻善淵共度雲雨，已經夠瘋狂了。
可是閻善淵遠比她癲狂。
江盛海打開書房的門，做著手勢催促洛宜進去。
洛宜壓下自己的慌張之色，恭恭敬敬地進屋替諸位大人添茶倒水。
她仔仔細細地回憶著從前見過的宮女奉茶的樣子，這才沒出什麼大錯。
然而洛宜沒想到的是，在坐的朝臣之中洛宜還看到了穆堯的父親——穆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