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宜淺淺一笑道:「大哥哥說的話妹妹怎麼聽不懂呢?妹妹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策劃這些……」
若是傅氏不準備在洛知櫻的及笄禮上揭露洛瑾華、栽贓洛松,洛宜又怎麼能順勢化解這一切呢?
「洛宜,那女子是你安排的?」洛璟止問道。
「金霄樓內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哪裡有銀錢去讓金霄樓的姑娘替我演戲?」洛宜說道,「妹妹只是覺得大哥哥與母親、父親生得不像罷了,這也有錯?」
與洛宜的幾句話間,洛璟止已經肯定今日的事與洛宜脫不開干係。
他之所以袒護洛宜和洛松,不僅是因為此事錯誤的根源就在洛瑾華頭上,更是因為那名與他容貌相似、又千里迢迢前來尋親的女子。
「她是何人?」洛璟止的疑惑不斷擴大。
洛宜搖了搖頭卻不肯說:「大哥哥若是好奇,自己去查就是……只是莫讓傅氏知道,恐怕會替那女子引來禍患。」
洛璟止一時沉默了下去,洛宜揚起一雙透亮溫和的眼眸靜靜地凝視著他,也不說話。
到最後洛璟止知道,自己在洛宜這兒問不出什麼了。
他只能說道:「無論如何傅氏都是我的母親。」
說罷,洛璟止起身準備離開,然而就是在他轉身時,洛宜開口了。
她說道:「既然大哥哥如此心疼自己的母親,那應當也能體諒我的愛母之心。」
「簡氏,也是我的母親。」
洛璟止渾身一震,他側過半邊身子看向洛宜,纖弱如柳的女子分明是坐在矮凳之上仰頭看他。
可是他卻從洛宜的身上,感覺到了勢均力敵的壓迫感。
——
翌日。
遠心堂內,洛家人齊聚在此,最中間跪著的就是洛瑾華。
說是跪著,更多是坐在地上。
昨日那幫人對洛瑾華下手不輕,雖沒斷胳膊少腿,但也讓洛瑾華狠狠吃了一番苦頭,這會兒站都站不穩,跪也跪不住,只能癱坐在地上等著受罰。
洛三夫人也是想過要把毆打洛瑾華的人抓住報官。
可是昨日的事已經夠丟人了,洛大老爺不想再給京中的人多添談資,於是愣是摁住了三房。
洛知櫻昨日丟臉丟大了,今日根本不願意出現。
二房除了洛知櫻,還有個十歲的庶女洛知枝,她生母早逝,雖被洛二夫人帶在身邊但並不受重視。
瘦瘦小小的孩子縮在角落裡只敢悄咪眯地看著屋內眾人,大氣不敢出。
洛老夫人輩分最高,坐於堂上心疼地看著洛瑾華。
洛三老爺雖風流多情,妾室不少,但兒子只得了這麼一個。
洛老夫人最是心疼洛三老爺,自然也見不得洛瑾華這個孫兒受苦。
如此一來,洛家人就到齊了。
「昨日之事,大家也都看到了,若非璟止及時趕到,瑾華還不知道要被金霄樓扣押多久……此事實在有辱洛家門楣,若是不嚴懲只怕難以服眾!」洛大老爺身為家主最先發話,要將洛瑾華關入祠堂一月之久,日日手抄家規悔過認錯。
原本按照家法,洛瑾華還應挨上一頓打。
但是洛瑾華都已是這個樣子了,也下不去手。
洛宜聽完眉梢微挑,這懲罰看著嚴重實則不痛不癢,把人關起來倒也不影響三房將洛瑾華好吃好喝地供著。
然而就是這樣的懲罰,向來嬌生慣養的洛瑾華還接受不了。
「憑什麼只罰我啊!洛松,洛松他也去了……你這個騙子,若非你攛掇,我會去那等地方?憑什麼不打洛松啊!」洛瑾華眼中閃過一抹怨恨,見不得洛松摘得如此乾淨。
三房自然也不像洛瑾華一個人受苦,也幫襯著說道是洛松這個做哥哥的沒管教好弟弟。
「府中上下唯一敢管教三弟弟的,也就只有大哥哥了吧?」洛宜冷冷地說了一句,「更何況照三叔伯、三叔母的說法來看,最應該好好管教洛瑾華的人不應該是您二位嗎?」
「你怎麼和我們說話的?」洛三夫人頓時羞惱了起來,她捏著帕子指著洛宜呵斥道。
洛宜卻毫不畏懼:「家有家規,國有國法,三弟弟犯事本就應該受罰,若是不長記性以後惹出更大的麻煩可如何是好?」
洛宜這話可算是說到了洛大老爺的心坎上,洛二夫人也跟著點頭——昨日的及笄禮毀了也罷,可是洛瑾華被押在金霄樓要交贖金時可是要從他們二房身上薅羊毛的。
洛二夫人就算是高攀洛家,也扛不住這樣填補洛家的虧空窟窿啊!
「你既然已經出嫁,就沒資格對洛家的事指手畫腳!」洛老夫人說道,她對洛瑾華的偏愛已然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此事對瑾華的處罰是否太重了些?依我看男兒好色也不是什麼大事……吃了這次教訓,瑾華一定不會再犯的……」
洛大老爺聽了這話,臉徹底耷拉了下去。
洛老夫人心心念念的都是三房,可有想過他這個家主如何立足?
這次他沒再退讓,堅持嚴懲洛瑾華。
洛瑾華又開始撒潑打滾不服氣,遠心堂內亂糟糟的。
洛宜尋了個藉口將洛松和簡氏先行帶離了遠心堂,而後叮囑洛松近幾日待在書院之中,索性不要回復沾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至於簡氏,經此一事簡氏似乎也聰明了些。
沒等洛宜說話,簡氏便道:「這幾日我不會說什麼的,只是……只是寬慰好你的父親……」
洛宜認可道:「眼下傅氏、老夫人都對父親有所不滿,母親就更要善解人意,不急於一時。這時候,才是該忍的忍……」
「我都知道了,只要你和松兒好,我怎麼樣都行!」簡氏說道,從前她只想著順從忍讓,可是她的女兒說的對啊,簡氏哪裡會放過他們……
安頓好母親和洛松後,洛宜出門並沒有回定國公府,而且命人駕馬車去了清夢所說的胭脂鋪。
洛宜離開的身影卻恰好被同樣要出府的洛珈玉看在了眼中。
「那好像不是回定國公府的方向……」跟著洛珈玉身邊的婢女說道,「夫人,您這會兒要去赴定國公的約嗎?」
「先去命人看看洛宜要去何處!」洛珈玉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