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善淵好似對這親吻上了癮,比起先前好像要將洛宜拆吞入腹的兇猛,閻善淵開始變得溫柔而纏綿,像是溪水卷舐著卵石、細雨潤澤著嫩芽嬌花那般輕柔。
他是初學者,細緻地探索著每一個角落。
洛宜起初還有些拘謹,常常因為呼吸不暢而不得不停下來喘息。
可是漸漸的,她也領悟到了要領。
柔弱無骨的小手無師自通地攀附上男人的脖頸,指腹使壞似地輕摁著他的喉結,仿佛是在報復男人剛剛奪走她氧氣的惡劣行為。
閻善淵握著洛宜的手腕,卻沒有強迫她放下來。
只是用自己略顯粗糲的指腹包裹著她的小手,在自己牢牢的掌控範圍內任由她惹是生非。
洛宜撐得住一時,卻終究比不過男人強悍的體力。
到最後,她只能溢出幾句求饒的嬌聲,頗為可憐狼狽。
而閻善淵就是格外喜歡她狼狽的樣子。
素白的小臉髮絲凌亂,眼尾的殷紅猶如那日廣寺的桃花好看,她怕他,卻又不得不依著他。
甚至是怯生生地回應他。
這極大地滿足了閻善淵的掌控欲。
等這場唇齒間的追逐遊戲結束時,兩人的衣裳並不凌亂,可是呼吸卻無比雜亂。
像是交織在一起的麻線,解都解不開。
洛宜還擔心閻善淵會獸性大發,又要在此要了她。
然而這一輪輪的糾纏分明時,閻善淵卻只是撫摸著她的後背,時不時像是哄幼童般輕輕拍著,眉眼流露出幾分滿足之意。
並沒有了下一步動作。
洛宜撐著男人的胸膛頗為艱難地坐起身子,她鬆了一口氣,轉而問道:「皇上,妾身還有一事相求……不知皇上可否滿足妾身?」
「說吧。」溫軟香玉在懷,閻善淵心情自然好了不少。
「妾身有一弟弟名為洛松,如今在北墨書院念讀。洛松雖在書院之中並不顯眼,但卻是因為府中嫡母打壓才不敢顯露鋒芒。」
「如今他也十四歲了,頗有幾分慧根。」
「聽聞下個月翰林院幾位德高望重的學士會去北墨書院和南觀書院之中講學,不知皇上可否讓其中一位提點妾身這弟弟幾句?」
大元朝設有國子監,但選拔條件苛刻,並非所有達官貴人的後嗣都能進入學習。
所以大部分學子多在京中北墨、南觀兩大書院之中求學,每年兩大書院都有向國子監輸送優秀學生的名額。
而若是能進入國子監求學,就相當於在科考之中已有百分之七八十考取功名的本事。
若是洛松能得翰林院學士的幾分指點,不論是洛松在洛府中的處境,還是洛松日後的名聲前途,都有大益處。
不過此時洛宜開口提這事,頗有些膽大。
畢竟如今她對閻善淵而言就是個玩物,卻已經開始為自己的親人圖謀前程了。
見閻善淵沒有立刻應下,洛宜的心又打起鼓來,她躊躇片刻道:「皇上放心,妾身的弟弟也定不會讓人失望的,若是他表現不佳……」
「好。」沒等洛宜說完,閻善淵就打斷了她的話。
男人的眸光如春風和煦,淺色的瞳孔如雨後晴空、平湖秋月,蕩漾著溫潤而柔和的細碎光芒。
「不過朕答應了你此事,你又還能拿什麼回報呢?」閻善淵又生了些逗弄洛宜的心思,他的手緩緩伸入洛宜的衣下,尋著腰間的柔軟肆意捏弄。
他不在乎洛宜那弟弟是否有真本事,他只不過喜歡看洛宜忐忑不安、如浮萍般只能可憐兮兮地求著他的樣子。
洛宜的唇角溢出一聲叮嚀,她紅著臉湊到閻善淵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閻善淵聽完後眼底的笑意頓時收斂了幾分。
他凝視著洛宜的臉,視線逐漸變得冰冷,似是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來。
可是洛宜卻沒有察覺到閻善淵身上一閃而過的不悅與戾氣。
她的心神都被那隻作亂的手給勾走,只能如煮熟的蝦米般蜷縮在閻善淵的懷中輕喘著氣。
全然沒有注意到閻善淵幽暗的視線。
閻善淵審視了洛宜良久,才察覺到她好似並沒有旁的心思後,那眼底的冷意才悉數退去。
他重新勾起洛宜的下巴,咬了咬她的唇說道:「朕准了。」
——
待洛宜衣冠整齊地從廂房內出來後,江盛海再入屋內只見閻善淵的心情果然好了不少。
往日裡沒那麼喜歡的桃花釀此時也是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雙頰染上些許微醺的醉意,但眼底卻是一片冷意。
「皇上,洛夫人今日在宣平侯府跪了好一陣,想來膝蓋定是有幾分傷著了。洛夫人若是長久傷著,日後服侍起皇上來也不痛快,可要再送些活血化瘀的藥膏到洛府之中?」江盛海笑得狗腿,見閻善淵杯中的酒空了便立馬替他添上。
閻善淵睨一眼這人精,沒斥回便是允諾了。
這頓時讓洛宜在江盛海心中的分量又重了不少。
「哦對了,聽說宣平侯府這會兒已退了與康親王府議親的帖子,說是婚事已經作罷了。」江盛海話鋒一轉道。
「康親王今日與朕說,他的三個女兒都已外嫁,膝下確實頗為空虛。不如就從合適的宗親中挑選一個孩子過繼到康親王名下吧,免得康親王如此念念不忘……」閻善淵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道。
江盛海聽了這話微微一愣,但隨即也露出了幾分笑意道:「皇上寬厚仁德,康親王定會知曉您的用心良苦!」
——
定國公府,清幽軒。
剛沐浴完的洛宜正在穿著雪白的裡衣,坐在銅鏡前由著阿蕪為她絞乾頭髮。
而阿霜正拿著將那活血化瘀的藥膏在掌心融開,為洛宜揉著膝蓋上的淤青。
阿霜瞧著那一片青紫紅痕就覺得猙獰嚇人,掌下的力道輕了怕藥效不夠,重了又怕惹得洛宜疼。
她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倒是把洛宜逗笑了。
「你這丫頭,受傷的是我,怎麼瞧著你比我更疼呢?」洛宜忍不住逗弄道,伸手戳了戳阿霜的額頭。
「奴婢這是心疼夫人,前幾日的風寒才好,今日膝蓋又受了傷。還好今日有皇上為夫人撐腰,不然還不知道宣平侯府要如何欺負您!實在是欺人太甚!」阿霜氣憤地道,想起今日宴席上的事她就恨得直咬牙,「而且……都這個時辰了,國公爺竟還沒回來……」
後一句話,這小妮子的聲音卻漸漸小了下去。
「若是今日國公爺都不回來,那才叫有意思呢……對了阿蕪,國公爺沒回來的事,你可有命人告訴老夫人?」洛宜問道。
「回夫人的話,已告訴差人告訴老夫人了。」
「包括今日小世子與南疆少主夫人相處甚歡的事,都派人說了。」阿蕪道,「聽說夜裡小世子睡覺前,都還念叨著明日要再見母親……」
——
靜塵院,燈火通明。
顧老夫人坐在軟榻之上,足足等了一個時辰,終於等到了顧衍霄風塵僕僕地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