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教她爭搶

  洛宜抱了閻善淵有好幾秒卻一言不發,最終又緩緩鬆開了手。

  只是在她的身體抽離的一瞬間,閻善淵握住她的手腕一把將洛宜抱了起來。

  女子纖瘦的身軀入懷,輕飄飄地如一張宣紙。

  那驟然騰空的赤裸雙腳不安地蜷縮起腳趾,小巧可愛的腳踝還泛著荔枝般的粉紅之色。

  男人的臂彎穩穩噹噹,將洛宜完全囚入自己的懷中,再放於床榻之上。

  洛宜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閻善淵就伸手握住了洛宜的左腳,另一隻手不知從何處抽出一張帕子來替洛宜擦拭這染了灰塵的腳心。

  儘管男人的指甲修剪的圓潤,但偶爾掠過她的腳心時,還是帶起了一陣癢意。

  洛宜輕呼道:「癢……」

  「癢?」閻善淵冷哼一聲道,五指用力將洛宜想抽回的腳給抓了回來,「你是想自己的病加得再重嗎?若是這樣,倒也不必請陳太醫了……」

  「皇上,今夜已經深,不如您就宿在此處?」洛宜緩緩道,一雙含情的桃花眸眼波流轉間,皆是討好。

  閻善淵將洛宜兒兩個腳丫都擦拭乾淨後問道:「今日你與太后見過了?」

  「是。」洛宜道,「今日我遇見了洛珈玉與太后娘娘,瞧太后娘娘那模樣了只怕是要替洛珈玉做主了……」

  「今日你命人來請朕,恐怕就是為了太后吧……」閻善淵將洛宜的腳塞回錦被裡問道,溫柔如水的聲音卻莫名讓人覺得心驚。

  「是。」洛宜倒是毫不猶豫地說道,「若是太后娘娘知道我與您的事,我這小命怕是又不保了……」

  「太后娘娘怎麼會知道朕與你的事呢?」閻善淵淡淡地說道,只要他棄了洛宜,李太后怎麼知道呢?

  洛宜搖了搖頭道:「今日見了太后娘娘,我總是心慌……若是洛珈玉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皇上恐怕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你不是說選秀一過,朕就後宮佳麗三千,哪裡會記得你嗎?」閻善淵這次的聲音真是帶上了幾分怒意。

  分明他早就看透了洛宜對他的利用,甚至一開始他們二人之間不過是露水情緣,各取所需。

  可是為何看著眼前這般無所顧忌就說出自己心中所想的女子,心中頓時騰起一股無名的火來。

  這種怒意,與閻善淵平常體會到的都完全不同。

  他伸手摩挲著洛宜的下巴,稍微用力便是一個指痕烙印在女子雪白的肌膚上——這一刻,他當真是起了殺意。

  洛宜何嘗不知道閻善淵的惱怒,今日他雖願意見她,可他到底是皇上。

  天威不可冒犯。

  洛宜握住閻善淵的手腕道:「今日我瞧見溫家那位姑娘了,生得可是端莊大方……溫姑娘出身顯赫,溫柔賢良,又得太后歡喜……」

  「怎麼?你是想勸朕立溫瑤為後?還是想提醒朕,這溫瑤與李太后關係密切,不應考慮?」閻善淵說道,「朕立後選妃,你有何理由說這等話呢?」

  洛宜道:「我不是想勸皇上立何人為後,我只是想說……旁人有顯赫的門第、恩愛的父母、尊貴的出身,可我什麼都沒有,我有的……咳咳……我有的只是皇上。」

  「你不信朕?」閻善淵說道,「你不信朕能護住你?」

  「宜兒一無所有,皇上想要我死,我便活不過今日。」

  「太后娘娘想要我死,我也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日後,皇后、貴妃都想要我死,我一樣都得死。」

  「身如浮萍,命如紙薄。」

  「皇上可能明白宜兒的為難與害怕?咳咳……」

  洛宜一面說,一面咳嗽道。

  似是應了閻善淵的話,洛宜好像確乎有些發熱了,身子愈發滾燙,她的腦子也慢慢昏沉了起來。

  「朕說過,你的命是朕的,朕不准,誰也不可能拿走你!」閻善淵說道,清冷的聲音中卻散發著傲睨萬物的霸氣,「你不信朕?」

  「我信。」洛宜緩緩將自己的小手塞入閻善淵的手中,「只是我怕……」

  「朕六歲時,就見到自己的母親死在自己面前,白綾纏頸,屍體高懸,那雙眼睛好似要從眼眶裡掉下來般可怕。」

  「她死之前還在告訴朕,無論想要什麼都要靠自己的去爭去搶。就像她一樣,從一個卑賤的舞姬成了寵妃,哪怕死在這冷宮她也不後悔那些年的榮華富貴。」

  「她用一死,換來了先帝見朕。」

  「可是先帝見了朕,卻只是把朕丟於御獸園中不管不顧。」

  「御獸園中的太監見朕不得寵,又得了旁的寵妃的令,讓朕與狼狗搶食取樂。」

  「你可見過那種狼狗的眼睛嗎?閃爍著綠光的眼眸像是幽魂,你稍有懈怠它們就會撲上來先把你當做食物——就像北疆那些蠻人一樣。」

  「所以要搶,要爭,要把這些畜牲都打死掐死咬死,你才能得那一線生機。」

  「後來,朕入御書房念學,又因不懂謙讓那些欺辱嘲笑朕的兄弟們而被先帝責罵改名。於是朕就學會了偽裝,要隱忍,要等待,要像那些野獸一樣蟄伏在黑暗中一擊致命。」

  閻善淵一面說著,一面將五指收緊,將洛宜的手緊緊攥在自己的手中。

  他的眼中隨著回憶翻湧起嗜血而瘋狂的殺意,他伸手撫摸著洛宜漂亮的面龐,繼續說道:「你可知那夜你在朕身下時,朕為何誇你這雙眼睛嗎?」

  「因為那雙眼睛,像極了朕最弱小又最充滿恨意的時候。」

  「現在朕教你,要去爭搶,要去哄著朕來托你出絕境把那些該死的人都殺掉,再得那滔天的榮華富貴讓他們在九泉之下都恨的直咬牙!」

  「懂嗎?洛宜。」

  閻善淵知道,出了定國公府的苦海,她想要的就成了一份安穩。

  可什麼是安穩?

  和離了的定國公夫人守著一方宅院、幾畝良田就能得到此生的安穩了?

  更別提,她還是與當今皇上有染的女人。

  閻善淵一直以為洛宜在那日爬上他的龍床的時候,就做好決定了。

  不過沒關係,她別想從他的掌心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