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昨日定國公府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今早洛府洛大小姐又昏迷不醒......
嘖，眼前這定國公夫人恐怕過幾日也不再是定國公夫人了。
「多謝陳太醫。」洛宜說道，隨後一個眼神使過去，阿蕪便將裝好賞銀的荷包給陳太醫遞了過去。
陳太醫並沒拒絕。
他本就是閻善淵的人，儘管驚訝閻善淵金屋藏嬌之人是洛宜，但他絕不會出賣閻善淵。
而且陳太醫還記得今早江盛海的叮囑：
「給那位看過診過，還麻煩陳太醫您一五一十再給皇上說一遍。皇上啊，可是心疼那位呢......」
能讓江盛海如此上心之人，陳太醫自然不敢怠慢。
陳太醫走後，洛宜才把服侍完她洗漱後就瑟縮在角落不敢出聲的阿霜給喚了過來：「往日裡你不是最愛說話嗎？怎麼今日跟個小啞巴似的？」
阿蕪聽到洛宜的打趣，也忍不住跟著勾起了嘴角。
阿霜怯怯地看過來，小聲地問道：「夫人，國公爺可知道這件事嗎？」
洛宜看著阿霜呆頭鵝般的傻愣樣子，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劫後餘生的惶恐無助、前世死亡的陰霾痛苦，好似都在洛宜的這聲輕笑里化作了煙雲，飄散而去。
「笨丫頭。」洛宜說道，「要是讓國公爺知道了，你家夫人還有活路？」
「那不能，定不能讓國公爺知道的！可是，可是那人是皇上啊，夫人您是何時.....」阿霜忍不住問道，現在回想起閻善淵的面容她還心裡打鼓。
往日裡她只聽聞當今皇上是個寬厚仁德的主兒，面對康親王那等曾差點繼承皇位的叔叔都能容忍善待，可見是個心胸寬廣、海納百川之人。
可就是這麼個端莊自持、清名遠揚的皇帝，私下竟與她們家夫人......
呸，她可不是說她們家夫人不好。
只是這事的衝擊力對阿霜來說，太大了。
洛宜做了個「噓」的姿勢，然後拉住阿霜的手說道：「阿霜，你可還願意跟著我？」
「奴婢自然是要跟著夫人啊！夫人不要奴婢了嗎？」阿霜連忙說道，「夫人吩咐的事，奴婢都能做好的！就像是昨日那樣......可是昨日奴婢沒做好？」
阿霜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洛宜連忙說道：「往後我不會是定國公夫人，也不見得能過得多好。若是你願意，我會給你一間鋪面、幾畝良田，放你自由之身；或者若是你想尋個好夫婿，我也幫你物色著......」
阿霜聽到這話，立馬跪了下來：「奴婢想跟著夫人，奴婢只會侍奉人，不會別的......奴婢知道您是為奴婢好，但是奴婢不想離開您。」
洛宜聽到這話，眼眸一陣濕潤，也沒有強求。
阿霜到底年歲太小，興許自己要什麼都不知道。
她之所以如此著急，是怕日後閻善淵要將她納入後宮。
阿霜這性子，不見得能適應宮中。
想到閻善淵，洛宜心中的喜悅又淡了些。
眼底的笑意淡去幾分，但她的語氣依舊溫柔：「還不幫我再打扮得漂亮些？一會兒可是要去洛府呢......」
阿霜聽到這話破涕為笑，大聲回了一句「誒」。
——
洛府，棲蘭院。
床榻上的女子臉色蒼白，額頭腦後裹著一圈白紗布，狀態瞧著屬實不算太好。
傅氏坐在洛珈玉的床榻邊，緊緊握著洛珈玉的手不願鬆開。
洛大老爺唉聲嘆氣地站在一側，不停逼問著醫師洛珈玉到底是何情況。
洛璟止也挪不開步子。
到底是自己「疼愛」了這麼多年的妹妹，饒是洛璟止知道今日自己的另一個妹妹要去狀告傅氏，他也想親眼看著洛珈玉醒來。
此外，匆匆趕來的顧衍霄眼見洛府請來的醫師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掏出腰牌就要命人去宮中請御醫。
然而就在這時，洛珈玉緊蹙的眉頭開始顫抖，整個人打著寒戰似是做了噩夢。
「怎麼了？可是珈玉要醒了？」傅氏忍不住問道，她握著洛珈玉的手也被陷入痙攣的洛珈玉掐得生疼。
洛大老爺也急忙說道：「快看看大小姐怎麼了，快看啊！」
洛璟止不一定是他的兒子，但洛珈玉一定是他的女兒，洛大老爺自然也心急如焚。
「不要，不要殺我，不要......」
洛珈玉發出模糊的哼嚀之聲，傅氏只聽到了這麼幾句。
「珈玉，你醒醒，我是母親啊。你醒來看看母親一眼，還有哥哥，我們都在呢......你別怕，我們在呢......」傅氏拍著洛珈玉的手哄道，泛紅的眼眶卻忍不住看向沉默不語的洛璟止。
似是希望以此引起洛璟止的心軟。
顧衍霄也撲到了床邊，冷峻的面容上閃過一絲慌張。
好在洛珈玉在眾人的環繞下，最終還是緩緩睜開了雙眼。
「這是，這是哪裡......你們，你們都在......母親......哥哥......」洛珈玉的聲音突然變得驚恐了起來，她撲騰著四肢朝床角縮去，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直到她的視線落在顧衍霄的臉上，洛珈玉頓時頭痛欲裂：「衍霄，衍霄.....」
她喚著顧衍霄的名字，手卻捂住腦袋用力地捶打著，好似只有外力才能緩解她頭痛的痛苦。
「聽說姐姐昏迷不醒，這是怎麼了？」然而這時，一道溫柔清嫵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洛宜搭著阿霜的手臂款步而入，看到眾人齊聚在洛珈玉床前的場面頓時覺得自己今日沒白來。
她正想再出言譏諷幾句，卻不曾蜷縮在床角的洛珈玉看到洛宜發出一聲尖叫，她用手指著洛宜說道：「你怎麼還活著！不對，不對......啊啊......」
洛宜被洛珈玉刺耳的尖叫聲嚇了一跳，她心想這一摔終於把洛珈玉摔瘋了嗎？
然而猛然洛宜意識了洛珈玉話里的不對勁。
你、怎、麼、還、活、著。
頓時，洛宜看向洛珈玉的目光變得冰冷而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