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修真資本市場二三事（上）
功德銀行掛牌儀式，無疑是震動整個修真界的大事，但也有少數早就知道內幕的高階修真者並沒有受到影響，曾經無量劍派的最大叛徒、最近剛被莫雲嵐請回中州接替柳寒星接任無量劍派金融管理委員會會長的李飛羽就是其中之一。
在林劍行倒台後，這位跟火雲州和中州修真界關係都很不錯的靈石儲備銀行元老被請回來主持大局，無論是從哪個角度都是很合理的人事安排。
其實李飛羽最早是希望能直接出任靈石儲備銀行行長的，可現任行長雲天化雖然能力差點，但畢竟是對抗出世派修士的大功臣，壽元也沒有耗盡，在壽元比對方多的情況下，李飛羽還不至於吃相難看到非要把對方拉下馬來。
但你要讓李飛羽當雲天化的副手也不合適，畢竟李飛羽是半步元嬰期修士，修為比雲天化更高，哪有修為更高的修士反而出任副手的道理？
這完全不符合修真界的規矩！
想來想去，也只有金融監管委員會會長這個職位最適合他。
雖然無量劍派金融監管委員會的權力僅僅局限於中州，不像靈石儲備銀行那樣，影響力橫跨整個九州修真界，但中州本身就是現代修真金融體系的發源地，在金融這個馬太效應極強的市場，無疑占據了極大的先手優勢。
比如出於對飛升仙人的信任，很多海外商會都會選擇在中州上市，因此中州的股票成交量甚至超過了其他六個大陸的總和，再比如由於地理位置位於幾個主要修真大陸的中心，中州大宗商品市場的成交額也占據了整個修真界的四成左右，其中光是海崖城商品交易所，就占據了九州修真界將近半成的成交份額。
即便中州是出世派當政，一度讓很多資本恐慌性出逃，也沒有徹底改變這種馬太效應。
其實地球的情況也沒什麼區別，雖然美帝國主義是全球第一大國，也是全球股票交易的中心，但是有色金屬、貴金屬、外匯這些傳統交易品類的貿易中心依然位於倫敦。
正因如此，雖然七大門派都有各自的金融管理堂口，但無量劍派金融監管委員會的權力幾乎是其它山寨機構的總和，堪稱修真金融界權力排行第二的職位，如今靈石儲備銀行元老日漸凋零，只要李飛羽先占住這個位置，靈石儲備銀行行長的職位早晚都是他的。
也是正因為這個位置如此重要，甚至能影響到修真界的金融穩定，莫雲嵐和楊路已經事先把功德銀行的底細透露給了李飛羽。
因此即便是掛牌儀式當天，李飛羽也照常來到金融監管委員會位於雲來城坊市的堂口辦公，並且勒令所有成員必須到崗，不得以任何藉口請假。
當然了，現在就算臨時請假去參加掛牌儀式也沒用，經過三個月的籌備，目前功德銀行給凡人開立的基本收入帳戶也只是勉強覆蓋了大半個海崖平原地區，外地修真者就算到場參觀也沒資格購買功德。
但修真界畢竟不是現代地球，門派對修真者的管理並沒有那麼嚴密，再加上掛牌儀式畢竟是修真界的頭條新聞，如果換做平時，就算金融監管委員會長也未必能約束住手下的無量劍派弟子，更惶論強迫他們到崗辦公了。
畢竟能進委員會工作的無量劍派弟子，背後幾乎都有老祖和家族罩著，即便歷任會長都是無量劍派德高望重的大修士，也不好對這些背景深厚的仙二代約束太嚴，以免影響到自己在高階修士圈子裡的風評。
但今時不同往日。
稍有常識的修真者都能看出，李飛羽接替提柳寒星絕對不是普通的人事更換，而是入世派對出世派修士的反攻倒算，雖然不至於把委員會裡的出世派背景修士全都拿下，肯定也要找出很多典型分子清洗一波，因此面對這位剛上任的會長，不管大家心裡怎麼想的，表面上都紛紛拿出了一幅「公忠體派，實心用事」的精神面貌。
至於為什麼要強調「表面上」……
「李茲倫，這就是你否決這企飛天靈舟併購案的理由？」
被李飛羽稱作李茲倫的金丹初期修士，乃是金融監管委員會的併購監管業務負責人，此人也是柳寒星執掌委員會期間提拔起來的出世派修士之一。
而李飛羽提到的飛天靈舟併購案，正是今年剛剛被李茲倫否決的一項無量劍派股票交易所重大併購交易，這場交易由東大洋島嶼門派蓬萊閣，以及其麾下經營飛天靈舟運輸的蓬萊商會提起，目的是收購一家總部位於火雲州陽江港的飛天靈舟運輸商會。
面對李飛羽的質問，李茲倫小心翼翼回答道：「會長，根據陸行長當年定下的章程，在『任何相關商業領域能夠形成實質性壟斷的併購，除非獲得無量劍派特別授權，否則我會都有權予以否決』，經過我們派出的修士多輪實地調查，蓬萊商會這起收購案如果順利完成，就會形成對東大洋北部專用靈舟貿易的壟斷地位，我們本著一切為了無量劍派和中州修真者福祉的考量，必須主動站出來阻止這種壟斷行為。」
說著，李茲倫還逃出來厚厚一摞調查報告。
如果換做普通出世派修士，聽到「陸行長當年定下的章程」恐怕就要被噎得說不出話了，更何況李茲倫既然拿出來調查報告，肯定是以前做足了功課。
然而李飛羽並不是普通出世派修士。
作為曾經跟隨陸行長創業的元老，李飛羽對這幫人的套路簡直身經百戰見太多了。
他看都沒看李茲倫遞過來的調查報告，隨手就將其扔到了一邊，似笑非笑道：「巧了，你說的章程恰好就是我當年跟陸行長提出來的，但我現在覺得，不僅這個章程應該要改了，我看你屁股下的位置也需要改改了！」
聽到李飛羽如此無禮的發言，李茲倫也蒙了：
這是什麼意思？
你當年自己定下來的章程，你現在說不認帳就不認帳了？
「會長，您要是針對我們這些出世派出身的修士就直說，沒必要搞這些——」
眼看李茲倫要把自己跟全體出世派修士綁定，李飛羽當即抬手打斷道：「好了，你也別繼續跟我裝什麼忠臣良將了，如果按照你的邏輯解讀章程，只需要掌握對於『相關市場』的定義權，那麼理論上你就擁有了對任何併購案的實質性審批權，併購行為不再是陸行長主張的『法無禁止即可為』，而是『未經你李茲倫的批准誰都不得亂動』！」
還沒等李茲倫反駁，李飛羽就指著報告的封面說道：「你跟我說『東大洋北部專用靈舟貿易的壟斷地位』？你還想在這個壟斷地位面前加多少定語？東大洋北部的貿易豈是一個開靈舟的商會能壟斷的？就算你把這兩家商會都滅了，你還能阻止修士肉身攜帶貨物？還能阻止其他商會把自己家的普通靈舟改裝成專門運送修真資源的專用靈舟？靈舟貿易本來就不是什麼高門檻的賺錢行當，我看是蓬萊商會的靈舟貿易利潤太微薄，湊不齊孝敬你的靈石幣，所以才莫名其妙有了什麼壟斷地位吧！」
看到李飛羽毫不留情的揭露了真相，李茲倫索性也不裝了：「會長，你不會是想毀掉咱們的審批權吧！我輩修士修行不易，手上就這麼點拿的出手的權力，還是陸行長親自背書的，難道還能不用嗎？光靠無量劍派發給咱們的那點月俸，難道以後都要讓兄弟們跟您喝西北風？咱們委員會這麼多任會長，誰都不是傻子，大多對咱們內部的情況心知肚明，你以此為藉口拿掉我的職位倒是容易，可要是兄弟們以後沒飯吃了，這會長的位置怕是陸行長本人復活也坐不穩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李茲倫最後明顯提高了音量，考慮到能在委員會任職的無量劍派修士最低也是築基修士，只要沒有刻意設置隔音屏障，剛剛李飛羽和李茲倫的爭論已經足以讓所有人都聽見了。
哪怕通過餘光，李飛羽也發現很多人已經偷偷看向這邊了。
面對李茲倫氣急敗壞的威脅，李飛羽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面露傲然之色道：「恕我直言，如果你還需要通過變現手頭的這點可憐的權力才能賺夠修行所需的靈石幣，說明你的能力本身就不足以在這裡任職，有能力的人，還需要通過你這種下三濫手段撈錢？」
聽到李飛羽的嘲諷，李茲倫頓時脹紅了臉。
因為李飛羽說的確實是事實，誰都知道「股神李飛羽」的家底深不可測，並且他的家底還真不是坑蒙拐騙賺來的，而是無量劍派股票交易所草創之初，靠炒股賺來的，李飛羽也經常有意無意地炫耀此事，營造自己憑本事吃飯的清廉形象。
語塞許久以後，李茲倫總算想到了該如何反駁：「大人，時代變了！當年無量劍派股票交易所剛成立的時候，就算是栓條狗都能賺錢，現在股票交易所已經運營了幾百年，裡邊的黑幕早已深不可測，上市的商會都在想著怎麼坑害大家，哪裡還有什麼投資機會可言？您老倒是早就賺夠上岸了，站著說話不腰疼，可大家怎麼辦！」
聽到這話，很多圍觀的群眾都忍不住要搖起了頭，雖說李茲倫說的沒錯，雖然如今的無量劍派股票交易所到處都是大坑，但早年的無量劍派股票交易所也絕不是什麼滿地撿錢的寶地，除了李飛羽這樣暴富的股神，更多的都是類似明燭老祖那樣的破產韭菜，根本不存在什麼栓條狗就能賺錢。
就算李茲倫早生500年，大家也不覺得他能賺到什麼錢。
正當大家都要以為李飛羽準備借題發揮繼續開嘲諷的時候，李飛羽卻並沒有宜將剩勇追窮寇，而是出人意料地提議道：「好，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如果我有能力帶著會裡的大家站著賺錢，你這種出世派廢物能不能帶頭有多遠滾多遠，不要讓我主動開口趕你們走？」
（話說李茲倫和併購案的原型是什麼大家能猜出來嗎？提示：美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