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非辦不可

  在倆禁衛的「護送」下,曹悟到底還是來到了千騎營衙署。

  下了轎子,曹悟怒了,怒不可遏。

  千騎營衙署外面立著個大牌子,「里」部與狗,不得入內。

  曹悟吹鬍子瞪眼。

  還他娘的玩諧音梗?!

  「讓楚擎滾出來!」

  本來尋思溜達一圈就走的曹悟,真的怒了,回頭看向倆禁衛:「看看,看看,竟如此猖獗,公然侮辱我禮部,這千騎營,還有王法了嗎。」

  「大人。」禁衛歪著腦袋看向牌子:「會不會是吏部啊?」

  「吏部又沒招惹他,他為何要侮辱吏部。」

  禁衛沒吭聲,略顯古怪的看了眼曹悟。

  感情你還知道你得罪人家千騎營了啊,挺有自知之明。

  楚擎沒出來,福三出來了,手裡還拿著根鉛筆。

  「曹大人,寫錯了寫錯了,大人莫要誤會。」

  福三敷衍的施了一禮,然後將「里」部與狗的「與」字擦掉了。

  攤開掌心,福三一面看掌心上的字,一面在牌子上改。

  曹悟定睛一看,差點沒真腦血栓栓死在當場。

  不是「里」部與狗不得入內,改成「里」部的狗不得入內了。

  改完之後,福三還笑嘻嘻的一伸手:「曹大人,請。」

  曹悟眼睛都紅了,大罵道:「讓楚擎那小兒出來!」

  福三指了指牌子:「您能進。」

  曹悟一時沒反應過來,江月生跑出來了,狠狠瞪了一眼福三,連忙衝著曹悟滿面歉意的施禮。

  「曹大人勿怪,這丘八歷來看你們這群狗日…歷來不懂規矩,曹大人勿怪勿怪,楚大人正在正堂之中等著您,隨末將入衙。」

  曹悟滿面狐疑,伸著腦袋往衙署里看了一眼,懷疑楚擎是不是安排了八百個刀斧手。

  怎麼也是尚書,要是不進去吧,再丟了威風,一甩袖子,曹悟到底還是進去了。

  福三嘿嘿一樂,沒等曹悟上台階,拿袖子又給牌子上的「不」字擦掉了,變成了「里」部的狗,得入內。

  曹悟裝作什麼都沒看到,懶得搭理福三。

  福三不是故意的,是特意的,楚擎特意交代探馬立的這個牌子。

  不過他沒讓探馬們寫錯字,禮部的狗,不得入內,楚擎交代王通通,王通通愣是找了十二探馬,才湊出這八個字,其中還有個錯別字,十二個人裡面沒一個會寫「禮」字。

  楚擎這麼做就是故意得罪禮部,哪怕沒有禮部官員看到,他也要讓探馬們放出風,讓禮部知道千騎營衙署門口豎起了這個牌子。

  楚擎想了一夜,到底怎麼才能和禮部徹底翻臉,找個什麼由頭和禮部撕逼。

  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眉目,後來還是福三給楚擎點醒了。

  咱不懂怎麼找由頭彈劾禮部,但是論被彈劾咱有經驗啊,不用非得咱先動手,讓禮部先動手就完了,撕逼掐架這種事,誰先動手不都一樣,只要點燃戰火就行。

  楚擎深以為然,所以立了這麼個牌子。

  結果也是巧了,第一個看到這個牌子的禮部扛把子曹悟。

  入了衙署,越過影壁,進了正堂,楚擎正背對著門口,望著牆壁上掛著的倆大字,很是困惑。

  這裝裱起來的大字是在章府查抄出來的,沒賣出去,江月生今天早上就掛在正堂上充門面了,楚擎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好字。」曹悟走進來後,雙眼一亮:「名家手筆。」

  楚擎轉過頭,露出了那種我很討厭你,但是我還得對你笑的笑容:「是曹大人來了啊,本統領有失遠迎,愛咋咋地。」

  曹悟就沒指望過楚擎嘴裡會說出好話,也知道楚擎不會給他端茶遞水讓他坐,直接自己坐過去了。

  倒是沒坐主位或者客位,而是坐最靠門邊上的位置。

  他尋思一會要是楚擎翻臉的話他也能跑快點。

  還真不是曹悟瞎擔心,在他的眼裡,楚擎那就和瘋狗似的,誰都敢咬,什麼事都能做的出來。

  楚擎也坐在了座位上,曹悟瞅瞅楚擎,又瞅瞅楚擎腦瓜子後面那倆大字,突然樂了。

  楚擎沒好氣的問道:「你笑什麼,嫂夫人懷九胞胎了?」

  「這字…」曹悟似笑非笑道:「這坦蕩二字,掛在爬牆…掛在監察百官的千騎營衙署中,倒是有趣。」

  「坦蕩?」楚擎轉過頭,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想也是,章松陵也不可能給蕩婦倆字掛牆上啊。」

  「盪…」曹悟一臉懵逼。

  他覺得楚擎要說是去醫院的話,眼科大夫都能和腦科大夫打起來,這是眼瞎還是沒腦子,怎麼能看成蕩婦的?

  不得不說,楚擎還是有點不習慣從右往左念,而且這倆字寫的龍飛鳳舞的。

  「曹大人。」楚擎翹起二郎腿,也懶得兜圈子了:「無事不登三寶殿,咱倆這交情,也沒好到互相串門的程度,有話快說。」

  「好,老夫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那四百萬貫,交於朝廷可好。」

  「你早上起床是不是起猛了,給腦子落被窩裡了?」

  「何意?」

  「你做夢呢吧。」

  「好。」曹悟霍然而起:「老夫告辭。」

  一語落下,曹悟轉頭就走。

  楚擎都被搞蒙了,這就走了啊?

  「等會等會。」楚擎叫住老頭:「不是,你有病吧,你來找我,要錢,我說不行,然後你就走?」

  曹悟轉過身,但是沒坐下:「那還怎樣?」

  「你得有多閒?」楚擎都被氣樂了:「一下朝就跑來,詢問一個明知道的答案?」

  曹悟懶得解釋。

  誰願意來,還不是天子讓來的。

  「等會再走,那個什麼,通知你個事。」楚擎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你們禮部做好準備吧,我千騎營,要搞你們,就是弄你們,整你們,往死里整那種。」

  「本官沉浮官場數十載,倒是第一次見到如你這般肆無忌憚威脅尚書的臣子。」曹悟不怒反笑:「既然楚副統領快人快語,老夫亦是有一事,想要勸告楚副統領。」

  「說。」

  「你可知,如今朝臣已是要對你群起而攻之,你又可知,因何如此?」

  楚擎露出了沉思的表情,幾秒鐘之後,一指曹悟:「心機之蛙什麼特麼摸你肚子!」

  曹悟滿腦袋問號:「何意?」

  「當渾濁變成一種常態,清白,便成了罪過。」楚擎微微一笑,擲地有聲:「告訴你背後那幾個京中世家門閥,他們不來找本統領,本統領,也會取他們的狗命,寒門學堂,我楚擎,非辦不可!」

  曹悟眯起了眼睛:「你有何依仗?」

  楚擎笑容依舊。

  依仗,就在班房之中,書案之上,擺著一封聖旨。

  今早還未上朝時,宮內太監送來的,從此以後,沒有千騎營副統領楚擎了,只有千騎營大統領楚擎!

  這,便是依仗,和梁靜茹沒關係,天子給他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