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就賭天子不要臉

  朝臣的請帖,到底還是沒有發出去。

  要是楚擎沒說什麼商賈抵稅資助寒門這件事,哪怕禮部也會給幾分薄面,不說尚書親自去吧,至少會允許幾個屬官看看楚擎究竟搞什麼名堂。

  結果楚擎鬧了這麼一出,現在大家都避如蛇蠍一般,誰還敢收請帖。

  楚擎也不管了,將幾十份請帖交給了探馬們,去泰安坊扔給各個府邸的門子,愛去不去。

  結果到了第二日,晚上就要開始拍賣了,又出了么蛾子。

  朝臣這邊不給面子,原本已經收了請帖的商賈們也不來了,紛紛退回了請柬,理由五花八門,突然病了、出門摔斷腿了、家裡的孩子掉井裡了昏迷不醒、八十歲老娘怒懷十胞胎、十六歲老牛撒手人寰得摔火盆之類的,好多找理由找的都不走心。

  千騎營衙署正堂之中,江月生罕見的失控了,一腳踹碎了一個大花瓶,反倒是楚擎只是面色陰沉如水,卻沒發怒。

  「好膽,這些天殺的商賈…」江月生又一把掃落了一個木碟,怒不可遏:「區區商賈,這點薄面都不給,活膩了不成!」

  「大人,這可如何是好。」江月生看向楚擎,卻發現福三正嬉皮笑臉的擺弄著手指似乎是在計算著什麼。

  望著福三,江月生罵道:「你還有心情笑,這拍賣行辦不成,哪裡來的錢財給弟兄們發俸祿。」

  福三低頭看向楚擎:「少爺,您之前總說那個無能…無能什麼來著?」

  楚擎樂了:「無能狂怒?」

  「對。」福三又指了指江月生:「二狗這模樣,便是少爺您口中說的無能狂怒吧?」

  楚擎哈哈大笑,連連點頭。

  江月生破口大罵:「福三,你還心情說笑,難不成你有法子賺取錢財!」

  「我沒有。」福三反唇相譏:「你有啊?」

  「我雖然沒有法子,可是我卻不說笑,誰如你那般沒心沒肺。」

  江月生可算逮到機會損福三一頓了,得意的衝著福三哼了一聲。

  福三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二十五貫。」

  「什麼二十五貫。」

  「老子雖然沒法子給少爺賺取錢財,卻有法子給少爺省錢。」福三指了指地上碎裂的花瓶:「章家抄來的,作價二十五貫,你打碎了,少爺給你發俸祿時扣掉,這不省了二十五貫嗎。」

  江月生:「…」

  在福三手裡,江月生就從來沒占過便宜。

  楚擎懶得搭理這倆逗逼,滿面猶豫之色,開口問道:「什麼時辰了?」

  「酉時過半。」

  「六點了…」楚擎揉了揉眉心:「定的七點,卻沒一個商賈要去。」

  這種情況也是楚擎始料未及的,計劃沒有變化快,誰知衛長風會在朝堂上就讓他和盤托出,結果天子還直接說散朝了。

  朝臣不願意搭理他,而那些商賈們,大部分都是世家或是朝臣的人,剩下一小部分,也是觀望狀態,一看其他人不去了,誰還敢赴約。

  可要是這拍賣行辦不成,第一步走不出去,所有事都做不了。

  楚擎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所有事情都準備好了,場地、商品、書約,結果冤大…客戶不來了,這叫什麼事。

  一咬牙,楚擎叫道:「綁去!」

  江月生傻眼了:「綁?」

  「以查案為名,帶著探馬,直接衝進那群商賈的宅子裡,說…說大理寺少卿的母馬懷孕了,陶少章來千騎營報案,懷疑是商賈報復之前大理寺查商賈的事,給他們都帶到南郊大棚去協助調查。」

  江月生目瞪口呆:「這…」

  「就這麼辦吧。」

  「大人。」江月生驚呆了:「這可不成,萬萬不成啊,倘若真是這麼做了,陳大人與天子也保不住你。」

  江月生也是激動之下說漏了嘴,還好,楚擎也沒在意,沒深想為什麼連話都沒說過一句的天子要保自己。

  江月生是真被嚇壞了,而且也不是危言聳聽。

  京中那麼多商賈,楚擎的目標,也就是那些肥羊,少說也有七八十人,商賈是不受重視,可這些商賈都是有靠山的,一下給這麼多人綁走,還是綁到京外,不知得有多少朝臣入宮找天子打小報告。

  「大人,三思後行,三思而後行啊,不能說以陶少章母馬為由將人綁到城外啊。」

  楚擎嘆了口氣:「也是。」

  江月生大大的鬆了口氣。

  「有了。」楚擎雙眼一亮:「那就打陶少章一頓,說大理寺少卿被揍了,那些商賈有嫌疑。」

  江月生都要罵人了。

  這是用什麼理由的事嗎,用什麼理由也不能綁人啊,要不是一直跟著楚擎,他都懷疑這小子是朝臣派來的臥底,故意帶著千騎營往黃攤子的方向策馬狂奔。

  「大人。」江月生都快哭了:「即便綁了,這拍賣會也做不成,用不了一時片刻,得了信的朝臣和世家就會去南郊要人。」

  「笨,那就改一下時間,等城門快落下的時候再將人給綁出去。」

  「哎呦我大人啊,不說朝臣憑著腰牌可以自行出入,便說宮中,一旦這些臣子入宮尋陛下,又當如何。」

  「宮門幾點落下?」

  「亥時。」

  楚擎打了個響指:「那就等宮門快落下的時候將人綁出去。」

  江月生懷疑楚擎是不是腦袋進風了,無語至極。

  「就算朝臣不出城要人,就算他們不入宮找陛下告狀,那明日呢,明日上朝,又要如何。」

  楚擎嘿嘿一笑:「不還有太上皇兜著嗎。」

  「可…」

  「可什麼可,咱就賭一把,而且我覺得贏面很大。」

  「賭什麼?」

  「賭天子不要個逼臉。」

  江月生一頭霧水:「何意。」

  楚擎露出自信的笑容。

  按照他對天子的了解,這孫子應該是個極為不要臉的貨色,只要他不要臉,那麼這事一定能辦成,到時候都不用太上皇給自己兜著,到了明日,天子就會護著自己。

  「去安排人手吧,快落城門的時候,給他們一起綁出去。」

  「大人…」

  「大個屁,讓你做就做,還有,通知戶部那幾位大人,還有馬大人、陶家、譚將軍,讓他們別去了,今天晚上很容易惹火燒身,告訴他們,千萬別去,如果我這事沒幹成,還等著他們保我呢,想要保我,今天晚上就別去,讓付老爺也別去了,我找別人當托。」

  江月生重重的嘆了口氣,只能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出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