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心懷鬼胎

  望著付家兄弟,楚擎驚為天人。

  沒等楚擎開口,南宮平皺眉說道:「豈可用錢財令百姓造冊。」

  付永康還以為南宮平是心疼錢,嘿嘿樂道:「造了冊,你們開出保憑,日後他們上工,這一百文,翻了翻的賺回來,目光短淺。」

  付保衛:「鼠目寸光。」

  華文武:「給老子都閉嘴!」

  楚擎:「人才啊!」

  華文武:「…」

  「就這麼辦!」楚擎一把奪過了付保衛手中的銀票,交給南宮平:「快,趕緊去,放出消息,就這麼辦。」

  「楚大人,可若是這樣,豈不是…」

  「少廢話,干不干,不干我換別人。」

  「干,干,學生這就去。」

  拿著銀票,南宮平撒丫子就跑出了大棚。

  豁然開朗的楚擎太了解京中百姓了,別說一百文,就是五十文,三十文,哪怕十文,百姓都會蜂擁而至,不過一旦百姓都來了,就得需要大量的人手維持秩序,而且還要將銀票換成「零錢」。

  「馬上回京,調派人手,去錢莊換錢。」

  困擾楚擎多日的難題就這麼解決了,楚擎帶著福三和八名探馬也往外跑,上了馬車,往城裡趕。

  南宮平走了,楚擎等人也走了,偌大個棚子裡,就剩下了付家三人。

  老大老二面面相覷。

  「大哥,咱還造冊嗎?」

  「要不,再等等,還沒見到碧華小娘子呢。」

  華文武破口大罵:「馬上回府,整日就知惹是生非,千騎營的人你們也敢得罪,真是不開眼。」

  付保衛滿面委屈:「還沒見到小娘子。」

  「見個屁的見,過幾日我給你來尋個更胖的。」

  「單單是胖可不成,還需有一膀子氣力。」

  「對,大腿需比二爺我的腰粗。」

  …………

  章府,剛剛下朝的章松陵沒有回禮部衙署,而是直接回了府,準備睡個午覺。

  剛躺在床榻上,管家來報,綠珠回來了,求見。

  章松陵又費勁巴拉的從床上躺了起來,點了點頭。

  最近京中的工料鋪子都由綠珠掌管著,這個時間回來找自己,定是有急事。

  綠珠走進來後,反身將房門關上。

  章松陵沉聲問道:「出事了?」

  「出什麼事呀,有好消息告訴您。」綠珠走了過去,輕聲笑道:「老爺,看來咱們誤會楚大人了。」

  「何意?」

  「最近京中不是多了許多購石的人麼,前幾日奴還想著,是不是那楚大人要使壞,原來不是如此。」綠珠一邊說,一邊給章松陵泡了杯茶:「原來吶,是幽州和海城那邊鬧地龍,塌了不少山,毀了好多官道呢,好多地方都無法開山了,這才有許多外地的商賈來京中購石。」

  章松陵皺著花白的眉頭:「你從哪裡得知的。」

  「這不,京中來了許多外地的商賈,白日購石,到了夜裡就去煙花場所尋歡作樂,他們談著此事,以往的姐妹聽到了,今日來找奴敘舊,便提了這事兒,奴詳細的問過後,又找不少人詢問了一番,是如此的。」

  「哦,原來如此。」

  章松陵望著綠珠,面帶幾分狐疑之色:「原來是要將石料運出京城,不過,既然是幽州和海城鬧了地龍,為何朝廷卻不知?」

  說這話的時候,章松陵雙目緊盯綠珠,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綠珠將茶杯遞了過去,輕笑道:「奴哪裡知曉,總之姐妹們便是如此說的,老爺,既然不是楚大人要使壞,那鋪子還收訂金麼。」

  「倘若當真是如此,自然是要收的,不過最近也未見到楚統領,不知蕭縣采了多少石料,你先回去吧,晚一些再命人告知你是否收訂金。」

  「成,那奴回鋪子了?」

  「去便是。」

  「您還真要奴走啊。」綠珠拋給了章松陵一個大大的媚眼:「這大晌午鋪子也沒什麼人,奴服侍您?」

  章松陵笑道:「今日有些乏累,回鋪子吧。」

  「那您歇著,奴回去了。」

  綠珠笑吟吟的反身推開了屋子,一出門,臉上掠過一絲冷笑。

  剛才她是故意試探罷了,果然,章松陵起了疑心。

  換了往常,她就是不開口,章松陵也得一把將她攬入懷中不讓她走,今日卻說身體乏累將她匆匆趕走。

  殊不知,綠珠故意說的含糊其辭,就是為了讓章松陵起疑心。

  待綠珠離開章府後,章松陵將府中老管家喚來。

  「到了夜裡,命人去花船與青樓打探一番,詢問那些妓家,是否真的聽聞了東側鬧了地龍。」

  老管家應了聲「是」,退出房門。

  章松陵也沒心思午睡了,坐在凳子上患得患失。

  如果真如綠珠所說,楚擎沒坑他,固然是好,畢竟有千騎營和他「合作」,還有楚擎為他勾畫的藍圖,他章家必成京中首富。

  可一想到楚擎沒有坑他,就不能撕破臉皮,而他又掌握了楚擎的黑料,如果憑著這份黑料將楚擎搞到的話,那這小子手裡的牙行和車馬行,定成他的囊中之物。

  思來想去一番,章松陵做好了決定。

  如果楚擎沒坑他,那他就坑楚擎,派人將蕭縣縣令陶蔚然拉攏過來,省的被楚擎卡住了命門,等第一批工料運到京中後,再利用楚擎「私吞」商賈稅銀一事將千騎營副統領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頃刻之間,一個針對楚擎的計劃就想好了,獨自在屋中坐著的章松陵露出了森然的表情。

  楚擎是天子親軍副統領不錯,可正是因為這個身份,反而死的更快!

  只要將「私吞」商賈稅銀大肆宣揚後,再上書彈劾,給朝臣營造出一種不是楚擎「私吞」而是天子想要「私吞」的假象,到了那時,估計名聲的天子肯定會丟車保帥,他再去找太上皇商議一番,楚擎的「產業」,至少六成會歸他章家!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晚上章松陵也沒離開章府,直到過了亥時時,管家回來了。

  「老爺,是如此,花船以及青樓,私下問了三十餘人,其中有八名青樓女子聽恩客提及過地龍一事,說京外的商賈,都在搶工料。」

  章松陵露出了笑容:「去告知綠珠,明日起,收訂金吧,多多的收,還有,這工料的價錢,也要漲上三成。」

  「那我現在去尋綠珠?」

  「還有一事,派人暗中跟著綠珠,若是她接觸過千騎營的人馬,騙到城外殺了她,毀了她的容貌。」

  管家面色微變:「老爺,綠珠是千騎營的人?」

  「倒不是,傳聞千騎營最善暗中收買朝臣府中的姬妾與下人,起初綠珠就被帶入過千騎營衙署之中。」

  「您是擔心,綠珠被收買了?」

  「應是不會,若是被千騎營的人收買了,也不會將楚擎私吞商賈稅銀一事告知我,不過未雨綢繆,派人盯著便是。」

  老管家應了一聲是,離開了屋子,隨即又出了章府。

  七拐八拐的,在章府混了少說也有二十年的老管家來到一處昏暗無光的巷子之中。

  巷子盡頭,王通通正在和綠珠啃著饢餅。

  老管家快步走了過去:「章大人果然起了疑心。」

  一五一十的,將章松陵交代的話都說了一遍。

  綠珠恨恨的罵道:「這老棺材,心真歹毒,還想毀了老娘的容貌。」

  王通通倒不是很意外,望著老管家:「知道了,快些回去吧。」

  老管家猶豫了一下,低聲下氣的說道:「那王爺您何時能將老漢的兒媳放了。」

  「安心便是,事做成了,自然會將人放了。」

  說到這裡,王通通面色一變,冷冷的說道:「要是沒做成,別怪我千騎營心狠手辣,你那下縣的兒子兒媳,還有兒媳肚中孫兒,定給你陪葬!」

  「是,是,老漢不敢,斷然不敢的。」

  「回去吧,免得被人看見。」

  「好。」

  老管家滿面苦澀,強顏歡笑的應了一聲後,走出了巷子。

  老頭走遠後,綠珠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王通通問道:「笑什麼。」

  「你們千騎營,整日就知道嚇人。」

  王通通奇怪道:「你怎麼知道我在嚇唬他?」

  「人還是我帶著找的呢,我能不知嗎,趙管家的親族的住處,是我給江大人的,那日我也去啦,那兒媳,嘖嘖嘖,刁著呢,你們千騎營的人和伺候老娘一樣伺候著,屁都不敢放一個。」

  「哎呀,就是嚇一嚇這老頭。」王通通自己也樂了:「昨日還聽兄弟說了,那大肚子娘們太他娘的難伺候,住在北市一處院落中,一會要吃這,一會要吃那,兄弟們跑的腿都斷了,還有他那夫婿,更他娘的可氣,還問衙署中的兄弟,可否一直挾持他們到他家婆娘生完孩子。」

  綠珠笑的花枝亂顫,隨即用肩膀撞了撞王通通:「王大人,你說,千騎營能不能破格招個女探馬啊。」

  「你想來?」

  「想,做夢都想,不要俸祿都成。」綠珠露出了憧憬的笑容:「要是成了千騎營的人,看誰還敢欺負我們娘倆。」

  「那怎地不找個夫君。」

  「可不敢找,找了,我家醜丫頭定會受氣。」綠珠笑吟吟的望著王通通:「王大人,要不,您和楚大人說說,人家不要俸祿,倒給你們錢都行。」

  「千騎營哪能招女探馬,沒這個先例…」

  說到一半,王通通突然楞了一下。

  「怎地不說話了?」

  王通通搖了搖頭,沒吭聲,面色有些莫名。

  招女探馬,按理來說肯定是不成的。

  可如今在千騎營衙署中,原本的陳統領最近鮮少露面,平日裡不拘言笑的江大人,天天被新來的楚統領噴的和孫子似的,而這位楚統領…

  不知道為什麼,王通通就覺得如果楚統領一直當家做主的話,千騎營別說招女探馬,就是招幾條土狗都不會讓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