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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小染原本不想與她糾纏,但這話太過分了。
「溫小慧,在詛咒別人的時候,小心自己遭報應。歐陽逸算得上有情有義的人,如果我告訴他,他昏迷的時候守著他,為他唱歌的從來就不是溫小慧,而是我……不知道他還會不會這麼幹脆地和你訂婚。」
她的話,成功惹得溫小慧白了一張臉。
「你……怎麼知道的?」因為知道溫小染不會喜歡看那種訪談,她才會高調地和歐陽逸一起出現,由著歐陽逸繼續把喚醒他的事情歸到她頭上。
「人在做,天在看,上天不滿意了,就會讓那人遭點小報應啊。」
「你最好別說!」溫小慧吼了起來,啞啞的聲音幾乎要在空氣里撕裂,「就算你說了,逸哥哥也只會覺得你因為這個不滿意才來報復我的。比起你一年的陪伴,我一輩子的人生在逸哥哥心裡更重要,你說出來只會自取其辱!」
說完,她踩著高跟鞋大步離去,胸口的起伏卻並沒有停下。
溫小染剛剛說的話是她的致命傷!
歐陽逸就是因為以為守了一年的是自己,才會和她確定關係,才會這麼疼她,才會和她訂婚。
這像一個定時炸彈,隨時都會引爆,把她好不容易到手的幸福炸得支離破碎!
逸哥哥現在特別討厭她,一定不會相信她的,一定的!
……
帝宮。
帝煜揉著眉頭從帝老太太的房間出來,眼底染了疲憊。
老人家今天已經第四次問起溫小染了,溫小染對她來說就那麼重要嗎?一聽他說溫小染已經離開了,連他這個孫子都不要了,直接給趕了出來。
溫小染。
溫小染!
帝煜回到臥室,失重般坐進沙發里,拳頭捶得沙發背咚咚作響。管家走進來,躬立在他面前。
「溫小染回到家了?」
他懶懶地問,一副不太關心的樣子。
人是他帶來的,自然要把她順利送回家,這是職責所在。他在心底如此解釋自己讓人跟著她的原因。
「少夫人……溫小姐她有去過家,但沒進去,站了一會兒又走了。」管家習慣性地呼著溫小染為少夫人,發現自己錯誤後急急糾正,如實匯報從手下那頭得到的消息。
帝煜的眉頭立時擰成了一團,「什麼?沒回去?」
他的聲音提得有些高。
自己也發現了這一點,及時降了下去,「沒回去到底都去了哪些地方?」
「她先去了一趟紅十字會再回的家,可連家門都沒進,後來好像去找什麼好朋友,但也沒住下來。」管家一一作答。
「她去紅十字會做什麼?」帝煜看似不經意地問。
管家搖頭:「手下沒有跟進去,不太清楚。不過,她像她現在還在街頭晃著。」
還在街頭晃著?
這個女人到底怎麼回事?不回家也不知道找個地方住下嗎?天都已經黑了她看不見!
莫名的火氣涌了下來。
片刻,又緩緩地泄掉。
她溫小染的事干他什麼事?她自願離開的,走的時候那麼乾脆,連頭都沒有回。
「她有的是錢,還怕沒地方住?」他冰冰地回了這麼一句,不想再多話下去,朝管家揮揮手,示意他出去。
管家望望帝煜,在心裡嘆氣。明明對溫小染有感覺的,偏偏要裝酷。唉,天才不是全能的啊,情商不高也挺惱火啊。
他終究只是個下人,不敢提醒什麼,默默地退了出去。
管家的背影一消失,帝煜就像抽風似地猛彈而起,在原地踱了幾圈步,最後還是掏出了手機……
有家不能回,出租屋也沒了,溫小染覺得自己已經夠慘的,卻還要被溫小慧給刺激一番。她的人生怎麼會變得如此狼狽?
歪頭,看天,天上灰濛濛的,有一兩顆星子擠在雲層里,暗淡到幾乎要消失。
唉——
嘆一口氣,她低頭去翻包。
包里的東西明顯被人動過,自己的錢包早就不知去向,現在的她可謂一毛不拔。
不該把那筆錢全捐了的,至少也要留一點防身嘛。
溫小染後悔到要死。
衝動是魔鬼,衝動是魔鬼啊。她當時光覺得那錢是賣身錢,拿在手裡燒得肉痛,只想保持一下自己光輝的形象,就一股腦兒全丟進去了。
還能把錢拿回來嗎?
當然,這也只是想想而已。
在街上晃了大半天,又餓又渴又累,她一屁股坐在了一棵樹下,晃著大白眼仁,真想就地成佛,一輩子別做人了。
「心心?」
低低地聲音夾著小心呼出來。
溫小染的心一震,本能地回了頭。在身後兩步遠,江母站在那兒,滿目慈祥地看著她。
「……媽。」興奮夾雜著各種情緒,她猛然跳了起來,順口就叫了起來。
江母點點頭,眼眶裡染滿了淚花,張著嘴卻硬是沒有應出來。
「您也住在這裡?」她一直知道江母離開了,卻沒想到和自己生活在同一座城市
。
「是啊。」江母點頭。
「真是巧了。怎麼會在這裡碰到您?」溫小染覺得太神奇了。
江母低頭抹掉流下的一顆眼淚,「是啊,真是巧。我聽說了……你不是天心,從帝宮離開了。後來一打聽,說是回到了這座城,我就想著,隨便出來走走吧,或許能碰到你呢。沒想到,還真給我碰上了。」
她沒敢說實話,告訴溫小染實則是帝煜的意思,隨便編了個藉口。
聽說江母知道了一切,溫小染低下了頭,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她變回了溫小染,江天心的去向再次變得撲索迷離生死未卜,對於一個母親來說,這該是多大的煎熬。她能想像到江母此時心底的難受。
「對不起,我該早跟您說我的真實身份的。」
「我不怪你,真的。」江母柔和地回應,搖著頭,「坦白說,你比心心懂事多了,跟你在一起很開心。我還真想自己能有一個這樣的女兒呢。」
這些話,都是發自內心的。
溫小染原本暗淡的眸光因為她這句話而突然明亮。
「您……真是這樣想的嗎?」
在溫小慧的嗓子受傷後,所有人都把她想成蛇蠍心腸的女人,只有江母會說她好,哪能不感動?
「當然是真的,你看我是說謊的人嗎?」江母用力保證著。
溫小染的淚大滴大滴地滾,「我媽早就離開了我,坦白說,見到您的時候我就想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的,可您對我太好了。當時我就想,反正不做江天心也被逼做了,就乾脆做一輩子吧。這樣,我就能一輩子承您的好。」
「你是這麼想的?」
江母也激動起來,問完話,兩手手將她的掌握在了一起,「你沒媽,我的女兒也不知道去了哪裡,要不,我們以後做母女吧。」
儘管知道荒唐,但溫小染卻很心動。被全世界拋棄後終於有人投來了橄欖枝,冰凍的心也漸漸溫暖起來。她想也不想,點了頭,「媽——」
「唉,孩
子!」
兩個人,抱在了一起。
江母帶著溫小染回了家。江母雖然住在H市,但離找到溫小染的地方好遠好遠,足繞了大半座城。
溫小染哪裡知道帝煜在其間起的作用,只是本能地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是很奇妙,緣份的東西真的是讓人不敢相信。
江母租的房子很小,一室一廳。雖然這麼說,但不過是一個大間隔開的,逼仄得很。
「地方小,你可千萬別嫌棄。」江母搓著手,打開房門時,臉上有著明顯的不好意思。
「怎麼會!」這對溫小染來說,是上天降臨的恩惠,喜歡都來不及,哪裡還會嫌棄。
江母進了廚房,忙活著幫她做吃的,她放下大包,紅著眼睛打量自己的新住所,內心出奇地平靜。
生活,又恢復了正常軌道,溫小染第二天就去找工作。她的畫畫技術雖然不過關,但好歹也學過幾年設計,還有工作經驗,很快,便在附近找了一份工作。
每天早上,江母做好早餐,她帶著便當往公司趕,半點不矯情。晚上,如果回家早,她會和江母一起上街買菜,一起做飯吃飯,其樂融融。在溫家呆了二十多年,她還從沒有體味過這樣的生活,一時覺得陽光撒滿,生活好得不得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溫小染盤算著,等到自己發了工資,生活基本穩定下來,就讓江母辭職不要再干清潔工的事情。
此時,溫家。
「我已經找過姐了,她不想參加我們的訂婚儀式。」溫小慧一臉委屈地開口道。其實那天,她只是去炫耀自己的幸福,壓根就沒把訂婚的準確時間告訴溫小染。
她不蠢,不可能讓溫小染去自己的訂婚現場。溫小染那麼喜歡歐陽逸,在那種情況下會不將秘密說出來?
「既然她不來,就算了!」於美鳳向來不喜歡溫小染,溫小慧的嗓子壞掉後,更是視她如蛇蠍,根本把她摒棄於家庭成員之外。
溫政壓著兩道濃眉生嘆了一聲,沒有多說話。溫小染從小就不聽話,如今鬧出那樣大的事來,他怎麼能輕易原諒。但另一層,終究是與曾經最愛的女人生的孩子,對溫小染,他始終有一層放不開的情緒。
越放不開就越會想起過往的那些不堪,難免牽怒到溫小染的身上。這也是他這些年都不怎麼管她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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